泡完溫泉都大半夜了,兩個人懶得再動,就在會所要了一間客房住下。也許是陌生的地方有些認牀,很早涼夏就醒了。
房間裡空氣不是很好,睡得比較壓抑。
她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剛洗完澡的頎長背影。“大叔……”她傾起身子。
奕輕城轉過身,擦擦頭髮笑道:“醒了?”他向她走過來,她看到他手裡拿着一支藥膏,“躺好,我替你抹藥。”隨手摁住她的身子。
涼夏不喜歡那種味道,下意識地抓住睡袍的領口,“可是,我已經好了……”
他有些不悅,但嘴角卻帶着輕細的微笑,“昨夜還嚴重着呢,怎麼可能一會倒好了。你不控制住只會更加的嚴重,聽話。”
聲音依舊好聽溫和,卻是不容人質疑的。
她垂下眼簾,依言躺回牀上,閉上眼睛。修長而微溫的手伸過來,輕輕地解開她的袍帶。
清晨柔和的光線從紗窗透進來,朦朧中可見柔滑如凝脂的肌膚充滿彈性,散發着珍珠般美好的光暈。
奕輕城呼吸急促起來,手下的小丫頭宛若精緻的藝術品,每一寸都帶着致命的誘惑。他的手指帶着輕涼的異香開始在她肌膚上游移,輕撫過每一處。
涼夏輕閉着眸子,只看到長長的睫毛在輕輕的顫動。而他的手指溫淡中帶着絲絲涼意,滲透着一點點芬芳,與她的皮膚親密的結觸着,卻不帶絲毫邪惡。
他昨夜折騰到近乎天亮才放她補眠,沉重的黑眼圈還掛在她臉上,一臉的疲憊。縱然他很想要,也怕累壞了她。
“這次的藥膏味道好像不一樣,”涼夏閉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撫觸,真希望一直這麼躺着不要醒來。
“是,我換了一種,經常用一種藥容易有抗藥性。”他的眼睛有片刻的停滯,然後手指塗了藥膏,輕輕地鋪上去。
“等會我要去公司交接下,和李宗奎打個招呼,大叔到了公司記得叫我。”
“好,你晚上回來我有東西給你看。”奕輕城柔和的應聲,眼睛裡閃過溫柔。
她偏過臉,枕在自己的臂彎上,窗簾外的一抹日光映在她的頰上,像粉嘟嘟的月季花。“是什麼東西啊這麼神秘?”
“回來了就知道了,時間還早,再睡一會。”長指更細密地撫過她的肌膚。
涼夏舔了一下乾燥的脣,“不了,一睡就不想起來,這裡開車去公司還得一個小時呢,我在車上睡。”
“好,下星期就是奕柔柔的訂婚宴了,你確定要去?”他挑眉。
她輕輕點頭,眉尖不自覺地蹙起,“去啊,我肯定去,她是我姐姐,人生大事當然要親人去參加的。”
奕輕城隱隱覺得她有些奇怪,卻又說不上來。他將睡袍繫好,輕摟她入懷。
“你跟了我,註定要隱藏起來了,沒有婚禮,沒有孩子。丫頭,你後悔嗎?”
他清涼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手指停在她的背上,黑眸變得暗沉。薄脣不悅地抿緊,聲音卻仍然柔和甚至帶着一絲期待。
“那你後悔嗎,找了我可能幾百個億的家產都沒了,以後只能做個苦逼的上班族。一天不工作就沒飯吃,朝九晚五的過日子,一眼看到老。
再沒了人人逢迎的奕家少爺,有的只是普通的奕輕城。”
他的手指本來在繞着她的頭髮玩,聽她說着停頓了一下,很快又繼續將頭髮綁在自己的手指上。
“我從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他堅定的說。
晴風公司樓下,停着一輛銀灰色的賓利。寬敞的車廂內,一個冷酷沉默的男人坐在駕駛坐上,他的懷裡臥着一個嬌小白晰的女人。
她睡得很熟,只是臉蛋略有些蒼白。
奕輕城緊緊地攬着她,修長的手指輕撫着她的長髮,動作如此輕柔。都不再像他了,好像怕驚醒了沉睡中的女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過去,車廂裡安靜極了。
涼夏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他懷裡,張開眼便接觸到那雙狹長深沉的瞳仁。
她翻了個身,猛地想起來還要去公司,驚呼道:“糟了,遲到了,怎麼不早點叫我?”
“我哪裡捨得,你交接好了就做到這個月底,有始有終。”他輕柔的說。
“好,你去忙吧。”
涼夏頭暈乎乎的,下了車進公司時走路都覺得在飄。麻煩的是電梯竟然壞了,一時半會肯定是修不好了。
沒辦法,只能一層一層爬樓梯了。走走停停,眼看着就要到了,她無力地閉了一會眼睛,挪動痠痛的身子開始上樓。
樓梯口忽然傳來了腳步聲,她擡起頭,一雙緊張而擔憂的眸子正居高臨下的注視着她。
是蘇羽,他正向着她的方向走下來。
那雙焦慮的眼睛讓她想起了那天的尷尬情形,她的眼睛也不敢看他,怕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他的目光一直沒離開過,雖然涼夏沒有擡頭,但她感覺他目光的溫度。蘇羽走過來,她緊張地低着頭,將臉偏向一邊向上走。男人在她身邊停了一下,就向樓下走去。
“咚!”
她身子一顫,緊抓在手裡的白色手機脫落下來,重重地落在樓梯上。
涼夏被自己嚇了一跳,眼睛驚慌地向下看,正看到蘇羽盯在手機上的冷淡眸光。
她咬着脣吃力地拾起來,幸虧手機結實沒被摔壞,不然她真是背到家了。
鬆了口氣,再擡起頭,正看到他絕然而去的背影。她張了張嘴,卻沒叫出口。
現在是上班時間,他要去哪呢?怎麼能翹班呢,要是在平常她早追上去質問他,可是現在,她很怕面對他了。
涼夏咬着脣,一邊思索一邊向樓上走去。
她編了個理由和李宗奎說了,大概是奕輕城提前和他說了,態度謙卑的讓人很不自在。尤其提到他們的關係時,那個眼神,讓她如芒刺在背。
涼夏自嘲的笑笑,原來自己也沒那麼灑脫,還以爲自己是無堅不摧了呢。
在辦公室裡交接了一個上午,顯得更加疲憊不堪。頭越來越痛的厲害,肚子也開始疼。她深深吸口氣,仍在爲蘇羽的翹班擔憂。如今不比從前,他怎麼還耍少爺脾氣呢。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多餘,她哪有什麼資格過問他的事情。
晚上奕輕城回來,涼夏才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微笑。他放下公文包摸摸她的額頭,“怎麼看上去精神還沒恢復?”眼睛掃向她,發現她的面孔格外的蒼白。
一縷擔憂爬上他英俊的面頰,“去醫院看看吧。”
涼夏搖搖頭,嘴脣沒有一絲血色,滿面都是疲憊。但她蒼白的小臉上還掛着勉強的笑意,“沒有,大叔不用擔心啦。”
奕輕城握住她的肩膀,小小的肩在他的大手下顯得格外細弱,“你這個樣子,恨不能風一吹就倒,我怎麼放心。”
她笑着推開他的手,“哪有那麼誇張,真的沒什麼啦,你偏偏叫我說出來嗎,是……”
看到蒼白的小臉浮上一抹紅雲,他隨即領悟了,“哦……那你要注意身體,別碰冷的東西。”
“嗯,”說着涼夏就走向廚房,她知道他錯以爲她到了生理期,也好,省的他太爲她擔心。
不管是蘇羽還是別人,知道她和奕輕城關係的人越多,她壓力就越大。外人嘲笑是一回事,她更擔心的是他受不了,或許,他最後也會放棄自己吧。
涼夏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雙腿綿軟無力。忽然眼前一黑,她心裡知道不好,可是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感覺自己倒在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裡,就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臥在奕輕城的懷裡,一雙小手正撫着他的胸膛。她忽然有種錯覺,覺得時間在倒轉,仍是在夢裡那種錯覺。
擡起頭,她接觸到一雙和煦的眼睛。涼夏驚了一下,連忙坐了起來,頭卻就一陣發暈。
奕輕城扶住她,“別動,不要那麼大的動作。”然後他眼睛轉爲嚴肅,“必須到醫院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狀況很讓我擔憂。”說完,他的濃眉微微蹙起。
“不用了,我沒事,真的。”她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大叔,我真的沒事。我休息一會就好了,我不想去。”她抓住他的胳膊着急地說着。
奕輕城露出寵暱的微笑,“瞧你,和幼兒園孩子一樣,這麼怕醫院。”
他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放心,我保證你不會有什麼事的,但一定要檢查一下。”
他拿了一條厚的毯子裹住她,抱她上車,將她的頭扶正,身子放平。涼夏閉上眼睛,算了,她沒有力氣了,她真的好累了。
醫院的樓道里,奕輕城看着她小小的身影走進婦科,門“砰”的一聲關閉了。他有股闖上去的衝動,但那是婦科門診,拒絕男士進入。
“坐吧,你多大?”一個戴眼鏡的中年女醫生問道。
“二十一。”
涼夏的聲音很小,她不想來這種地方,醫生的態度很像審問。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犯了錯誤的女犯,但她真的很害怕,她不習慣陌生人檢查她的身體,雖然是個女醫生。
“有男朋友了?”女醫生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
“嗯。”
她點頭,有些害怕那種目光,那種鄙夷的窺視,由衷的不安。
“躺上去吧,我檢查下。”
“醫生,我只是來例假前的正常反應,是……我男朋友太緊張了。你開些調理的藥給我就行,我例假不是很準。”
女醫生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好吧,這是藥單,你自己去藥房拿藥吧,以後一定要注意保護自己的身體。”
涼夏抓起藥單,急急地退出了門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