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首關下,旌旗遍野。
宋江和王朝立合兵之後,厲兵秣馬,就是要啃下龍首關這個硬骨頭。
龍首關西靠蒼山雲弄峰,東臨洱海,已經是烏蠻中心,兵力極廣,地勢險要,並沒有什麼捷徑小路可以繞過。
宋江捋了捋鬍子,道:“鄧艾偷渡陰平,勝在一個奇字,如今俺們的奇兵已經繞過了蒼山,只要咱們攻下龍首關,佔住這個鎖山控海的要地,大理的都城羊苴咩城就是囊中之物。”
王朝立一路殺過來,憑藉着手裡的地圖勢如破竹,但是卻難得沒有膨脹。
他點了點頭,舒了口氣,道:“蒼山集結了大理所有的精兵悍將,不容小覷,高泰明遲遲沒有動作,多半是要擇機與我等決戰。打不好,可就前功盡棄了。”
擡頭看了一眼龍首關,宋江深以爲然,此地作爲大理的北部屏障,連接蒼山和洱海兩個天塹,是真正的鎖山控海、易守難攻。
龍首關城佔地約三千畝,四周有五道城牆,五道城門,每一處都有各種軍事設施。
藏兵圖上寫的清清楚楚,若是強攻此地,極有可能是損兵折將而徒勞無功。
宋江和王朝立回到大帳,拿出藏兵圖,一邊觀看一邊想着其他出路。
畢竟帶出十幾萬將士,若是慘勝回朝,也對不起少宰爲自己做好的萬全準備。
連大理的山川地勢藏兵圖都帶來了,還不能酣暢淋漓地大勝一次,有何面目回朝覆命。
突然,宋江福至心靈,道:“難呢過不能繞過這裡,兜一圈來到蒼山之後。”
羊苴咩城就在關後,敵國都城距離這麼近,沒有人會想着長途跋涉繞大理半圈。
但是帳內的諸將全都眼色一亮,他們有一張圖啊,若是在洱海蒼山一帶,這張圖已經失去了意義。
但是在大理其他地方,根本就來不及或者說也無力改變,既然如此便把整個大理打個天翻地覆,反正沿途有的是補給。
兩個初次領兵,便要滅掉一國的將帥,湊着頭商議出這個辦法來,但凡有一個有經驗的宿將,都不會同意。
因爲孤軍獨自在敵國縱橫,實在是太危險了,上一個這麼幹還成功的,估計是冠軍侯霍去病。
如此一來,算算時間,也不用在關下苦等了,等到繞過去,差不多走懸崖的奇兵也可以出山了。
大觀二年夏,大宋定南軍統帥宋江在龍首關下放一把大火,濃煙三天散去,十幾萬宋軍已經失去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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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州,三清觀。
一株巨柏枝繁葉茂,猶如巨傘立在峰巔,樹下襬着一個棋盤,楊霖和一個老道士正在下棋。
楊霖舉着棋子,不知如何走棋,老道士勝券在握,笑吟吟地道:“師叔,你已經思索了半刻鐘了,舉棋不定不如早早投降,時辰還早再來一局說不定還能扳回一城。”
楊霖瞪了他一眼,道:“剛纔我就不該那麼走,一着不慎啊。”
在樹外的廣場上,匆匆走來幾個萬歲營番子,抱拳道:“少宰,人跟丟了。”
楊霖刷的一下,把棋盤掀了,怒道:“這也能跟丟,一個女人帶着孩子,你們還追不到,要你們何用。”
與此同時,在古城當塗縣,一個破舊的山神廟前。
幾十個孩子趴伏在地上,楊天寧臉色紅潤,按着身下的愛犬,小聲道:“他們就在裡面,這一回非同尋常,裡面是義父的親兒子,都給我留心點,別把好事辦砸了。”
身邊幾個孩子像模像樣,比起普通的萬歲營番子,也沒有什麼兩樣,道:“頭兒,你放心吧,咱們的網子已經佈下,一會故意打草驚蛇,讓他們自投羅網。”
“這十方大羅網,連大蟲都捉的,還捉不了幾個人。”
楊天寧點了點頭,他一拍身下的狗子,其他人有樣學樣,頓時一羣狗叫聲響起。
一羣小孩子喝五吆六,山神廟中毫無動靜,不一會,在遠處的樹上,吊起了一張大網內,方七佛使勁掙扎着喊叫。
楊天寧一拍手,道:“着了!走,過去接我弟弟。”
等走過去之後,才發現只捉住了一個男的,楊天寧上前一看,兩個人頓時傻了眼。
“是你...”
方七佛笑道:“小恩公,你救我一命,死在你手裡也不冤。”
楊天寧對他感覺不錯,當初這個人把自己當成了難民,對自己十分照顧。
自小的經歷,讓楊家幾個兄弟,對善待自己的人十分感恩,他小臉一擰,道:“方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在義父面前爲你求情。”
“義父?這麼說,當日酒樓下那位公子...”
“對,那就是我們義父。”
方七佛灑脫的一笑:“一飯之恩,就當我送諸位恩公一個前程。”
他不知道,楊霖的前程,不需要這點微末的功勞。
楊天寧吩咐人把他綁了放出來,然後緊張地問道:“我弟弟呢。”
方樂他果然是楊霖的種,聖女那天在軍營中,原來真的是受了楊霖的侮辱。
方七佛笑道:“她們母子,早就跑啦,他對我也不是很信任呢。”
方妙憐已經覺察到有人跟了上來,她的行蹤不可謂不隱秘,還是屢屢被人追尋到,多疑地她不免懷疑身邊的方七佛。
所以趁着他疲累至極,在山神廟睡着了,方妙憐帶着孩子獨自逃走了。
楊天寧垂頭喪氣,功虧一簣啊,只能悻悻地帶着方七佛回去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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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清觀內,楊霖正在大發雷霆,與親生骨肉幾次失之交臂,讓他越來越擔心。
這時候,山腳下,一個狼狽至極的女人,抱着一個嬰兒,慢慢地走來。
沿途所有人都忍不住駐足觀看,這個女人實在是上天賜予男人的恩物。
一身粗布麻衣,擋不住挺翹婀娜的身段,精緻的狐媚臉上,即使泥巴點點,也難掩天生的殊麗。
守在山下的呂望雙眼一瞪,拔刀在手,眯着眼如臨大敵。
“方妙憐...”
“你也認得我麼?哦,你是楊通的人吧,你去和楊霖說一聲,孩子病了...我...我沒有辦法,讓他來救!”
她雖然身陷敵羣,這句話卻說得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