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宋立國以來都沒有的功績,趙煦自然是飄了。
不僅上告太廟,還昭告天下,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張正書卻非常擔憂,小冰河時期越來越嚴重,別的不說,因爲飢餓,女真人都開始崛起了。如果大宋這麼驕傲,那必然是要吃大虧的。
這不,趙煦想起張正書來,大概是要在張正書面前,顯擺顯擺自己的功績。
張正書思慮着,有軌馬車已經在汴梁城站點停了下來。
“變化,確實很大。”
張正書笑了,大宋如今確實不一樣了,如果拿GDP來衡量,怕是一年增長個百分之五十都是可能的。要不然,趙煦也不會有底氣和西夏遼國同時開戰的。如今西夏已經等同滅亡,趙煦要調轉槍頭來,對付遼國了。
看着汴梁城滿地的鋼筋混凝土建築,張正書心中有說不出的失落。
無他,鋼筋混凝土雖然是好的,卻把漢人的建築藝術掩蓋住了。好在,也有一些人喜歡宋朝磚木建築的,磚瓦房和鋼筋混凝土小樓交相輝映的奇景,也是汴梁城特色了。
兩個小孩子第一次到京都來,滿地的撒歡,好在有家僕看着,不然還真的搞不掂他們。兩三歲,狗都嫌,可想而知這兩小孩有多恐怖了。
這三年來,張正書也來了不少汴梁城,但大多數是因爲報社、銀行有事需要他拍板罷了。每次都是匆匆而回,這一次可能要住上一段時間了。
“你們先回報社吧,我去一趟皇宮。”
張正書帶上了周篷,這小子聰明啊,已經算是張正書半個徒弟了,現如今跟在張正書身邊做事。而汴梁城最近的治安好了不少,因爲禁軍改制的緣故,地痞流氓,遊手好閒都少了,所以帶不帶保鏢都是一樣的。再說了,劉忠和史陌都已經成家立室,也沒理由叫人家天天跟着的。
“周篷啊,你說說看,我們的買賣還差點什麼?”
張正書老是覺得這狀態下的大宋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
周篷也是聰明,一下就明白張正書說的是什麼了。
“小官人,你的意思是如今還是銅荒嗎?”
張正書笑了,這小子果然是有天賦的。
“不錯,看來紙幣計劃該提上議程了。”張正書這是經過了三年的兌票實驗,“建設銀行”遍佈了大宋的各大城市,推出的兌票,已經形成了風潮。很多商賈,甚至平頭百姓都接受了這個類似紙幣的東西。無他,因爲根本仿造不了,而銀行的宣傳也很到位,怎麼防僞,怎麼識別假的兌票。適時推出紙幣,是推動大宋繼續前進的一大助力。
要不然,單單是混凝土建築,張正書怎麼都覺得不倫不類。
“現在也是到時候了,銀行裡的紙幣,也準備好幾年了,是時候推出來了。嗯,先推出大額的紙幣,再慢慢向下滲透。”張正書下了決心說道。“這事,還得跟官家嘮叨嘮叨才行。”
周篷點了點頭,突然問道:“小官人,杭州的‘飛蛟船’隊已經遠航至歐羅巴,爲什麼找不到小官人說的那些‘西洋之學’?”
張正書一愣,然後才笑道:“當然找不到了,這是在阿拉伯帝國的巴格達圖書館裡的。”
周篷一愣,說道:“不是‘西洋之學’嗎?怎麼……”
“東方不亮西方亮啊!”
張正書意味深長地說道,“很多東西,在原生國度不被重視,卻在其他國度獲得了新生。比如我們中國的很多技術,都能在巴格達圖書館找得到。”
“所以小官人才建立那麼多免費的圖書館?”周篷一下子就猜到了張正書的意圖。
“不錯,希望有人重視起來,也爲大宋保留多點種子吧……”
兩人低聲說着話,慢慢地來到了大宋皇宮宣德門前,驗明瞭身份,張正書讓周篷先回“建設銀行”等着,自己進去了。
拐彎抹角,穿過長廊,走過長長的通道,張正書來到了垂拱殿上。有了兒女之後的張正書,已經穩重了許多,也不想和文武百官慪氣了。雖然很多文官還是不斷地彈劾張正書,張正書也只是一笑了之。當然了,張正書也不是泥菩薩,如果對方本身是貪官,張正書也是不吝在《京華報》上讓他出名的。
待得彭元量進殿稟告,趙煦過了好一會,才召見張正書。
“臣參見陛下,恭請聖安。”
“免禮。”
趙煦淡淡的聲音傳來,卻沒有擡頭看張正書。
張正書倒也無趣,叉手站在殿中,看着正在批閱奏摺的趙煦。只見趙煦的氣色還算不錯,雖然還是很消瘦,但精氣神還是挺不錯。大概是滅了西夏,趙煦的心情大好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煦才總算放下筆。但他一看張正書,皺起眉頭來。
原來,張正書根本不覺得趙煦這樣沉默不說話算是什麼威壓,居然左右打量起垂拱殿的佈置了。
“張卿,你對垂拱殿有興趣?”
張正書回過頭來,笑了笑說道:“這不是看官家你在忙嘛,我就看看這垂拱殿的供暖系統,好像還不錯?”確實,皇宮嘛,自然是什麼新技術都要用上的。就連鋼筋混凝土建築,都在皇宮中有不少。高達八層樓的鐘樓,就設計在皇宮內,上面的巨大鐘表,已經成了汴梁城百姓看時間的第一選擇了。日晷這東西,已經基本被淘汰了。
“你是在向朕邀功?”
趙煦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讓張正書心中隱約有點不祥的預感。
“當然……是了,官家給推廣新技術樹立了標杆,這是功德無量的事。”張正書也打了個哈哈說道。
“呵呵……”
趙煦笑了兩聲,盯着張正書看了良久。
張正書倒也坦然,不懼趙煦的這眼光。但其實,內心已經直打鼓了。這幾年,張正書做的出格的事並不少。趙煦不是傻子,肯定有所察覺的。要不然,也不會晾了張正書這麼久。
“張卿啊,你所做之事,就不打算向朕解釋解釋麼?”
趙煦淡淡地說道,“朕……一直在等你的奏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