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程策絕對是相信的。
裴矩這老傢伙活了這麼多年，門生故舊那可以說得海了去了。
爲什麼歷代皇帝對那些權高位重的老臣分外忌憚？
不就是因爲他們的學生多嘛！
遠的不說，狄仁傑退休的時候，滿堂朝臣超過一半都是他的弟子門生，見了他都是要執弟子禮的。
只要他振臂一呼，雖然推翻女皇不太可能，但是撼動當時的穩定統治，是絕對能做到的。
不像當時的李姓皇族，空有着大義的名頭，沒一個有出息的，到了李隆基更是昏招跌出。
拿到了可以續命了東西，裴矩顯得有些急切，程策也不多留他，畢竟收集這些東西也是費心費力。
…………
回到家中，裴矩急不可耐的將自己的兒子裴宣機叫了過來。
“父親，父親！”
裴宣機着急忙慌的跑了進來，看見坐在那裡，老神在在的喝茶的裴矩， 一臉幽怨的說：“父親啊，您都這麼大歲數了，差不多得了。”
他不敢說不讓老父親出去亂跑，畢竟他打不過裴矩。
“少說那麼多沒用的。”
裴矩將手中的清單扔給了裴宣機，飛快的說到：“你立刻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將這些東西全部都集齊，越快越好。”
看着老父親那急切的樣子，裴宣機有些好奇了。
在他的印象裡，自己這位父親，無論是什麼時候，都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
縱然是刀斧加身，亦不能使他皺一皺眉頭。
但是他今日竟然對一件事情表露出瞭如此迫切的樣子，這就讓裴宣機忍不住的想要看看，這裡面到底裝了什麼驚天的東西了。
“好字！”
裴宣機也是個文學深厚的，第一眼就看見了程策的字非同一般。
“看着奇駿飄逸的筆跡，倒像是王友軍的真筆啊……”
裴宣機一時間，居然陷入了書法的世界裡，沒有意識到自己手上的只是一份材料清單。
看着自己的大兒子，裴矩忍不住抓起邊上的茶碗，對準裴宣機的腦袋就潑了過去。
“哎呀，父親你做什麼！”
裴宣機躲得飛快，沒有被淋溼到。
“這就是份材料清單，你小子趕緊去按照這份清單給老夫準備東西去！”
裴矩站起來就給了裴宣機一腳，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年過八旬的老者，倒像是個年輕人。
裴宣機倒是沒什麼惱怒，反而還笑嘻嘻的。
對他來說，這樣一副頂級的書法在手，絕對能讓他的書法更上一層樓。
但是老父親交代的事情，還是要辦的。
但是當他強行讓自己的注意力從書法上挪開，開始看內容時，他就有些驚訝了。
“父親，這些東西是？”
他竟然在裡面看到了青銅油燈。
“奪命陣。”
裴矩沉默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自己這個兒子。
“什麼！”裴宣機驚恐萬分：“父親您的身體……”
雖然知道自己父親年紀越大，距離那天人兩隔之期限越近，但是裴宣機還是盡力不讓自己去想這件事情。
畢竟，這種事情還是很難讓人接受的。
“沒什麼。”
裴矩毫不在意的擺擺手，說道：“我這沒病沒災的，只不過是感覺到，自己要大限將至了而已。”
“本來是準備給你小子提前鋪路，沒想到卻發現了一點意外之喜。”
提起這個，裴矩就爲自己的眼光而感覺到慶幸。
自己絕對不是第一個接觸到程策的，但是自己絕對是與程策關係最好的人。
這一點，裴矩有信心這麼說，畢竟，論對程策的付出，裴矩絕對是第一位的。
“哦？”
裴宣機對此雖然有疑惑，但是絕對是不會質疑的。
從小到大，裴矩都是他崇拜的對象，畢竟，裴矩的人生經歷，對於一個文臣來說，絕對算得上是輝煌的一生了。
“沒什麼，你先去辦吧。”
“到時候，我會給你引見的。”
裴矩賣了個關子，沒有直說程策的名字。
“是！”
裴宣機點頭，就下去準備了。
但是令裴矩沒想到的是，裴宣機先是去書房，將這份清單抄了一份，然後將自己抄的那份交給了管家。
自己則是在書房，看着那份清單，眼神火熱。
迫不及待的開始臨摹了起來。
這也就是裴矩不知道，不然肯定會直呼一聲“好孝子”！
…………
東宮。
李二看着桌子上面的密摺，眼睛裡透露出了危險的光芒。
“五姓七望，真真是該死……該死！”
李二咬牙切齒的說道。
下首的座位上，房玄齡等人面面相覷。
能讓李二陛下發這麼大的火，想必是又出了什麼重大的事務。
不等他們詢問，李二直接大手一揮，說道：“諸位都看看吧。”
太監應聲接過密摺，將密摺遞交到了房玄齡等人的手中。
“這是……”
衆人看過之後，面色不一。
但是無一例外的，都看出了這其中所摻雜的複雜形勢。
“陛下，決不能讓這些人進入長安城！”
房玄齡面色嚴肅。
“一旦讓這些人進了長安，到時候，勢必會造成混亂。”
李二點點頭，說道：“其他人呢，你們什麼意見？”
“我們沒有足夠的理由阻止他們。”蕭瑀淡淡的說道：“這就是一個所有人都能夠看出來，但是卻沒什麼好辦法的陽謀。”
“而且，臣估計明天，那些五姓七望的人就該要開始發力了。”
“什麼意思？”李二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五姓七望同氣連枝，崔家人衝鋒在前，陛下你覺得其他的幾大家族會坐視不管嗎？”
蕭瑀走在座位上，臉上帶着老成持重的笑容。
“不會，他們就會像是狼羣一樣，拼命地上來撕咬。”
“就像是前隋一樣，或許那裡面有楊廣好大喜功的原因，但是這些傢伙在內部瘋狂的搞破壞，也是不爭的事實。”
聽着蕭瑀的話，李二的呼吸逐漸沉重了起來。
他知道蕭瑀是什麼意思，他是讓自己對這件事情慎重處理。
前隋滅亡，李二率軍攻破前隋糧倉的時候，那堆積如山的糧食，差點就把李二活埋在了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