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來回走動,在熱鬧的宴會現場打探段景臣的下落,一邊四處移動,絕不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以免被人問出破綻來。
這次前來參與關老宴會者,都是皇城裡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有的更是宗門之主,甚至連皇宮裡的大臣都來了,達官貴人更是數不勝數,就算是再不識相的瘋子,也不會在這樣的場合裡惹事。
宗禪和子令傑兩人聰明絕頂,當然知道此刻的刺殺大計遇到了瓶頸,不知應該如何完成纔可,突然之間,東廂一地亂了起來,人羣開始向四周擴散開去,現場一片狼藉,有濃妝豔抹的舞女更是跌倒在地,杯子盤子砸了許多,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
兩人好不容易擠到前頭去,看到有幾個家僕模樣的人,不知道被誰出手偷襲,撞倒了幾張臺子,這才引起混亂。
敢在這麼隆重而高手雲集的地方撒野的人,自然手段通天,但宗禪兩人打破腦袋也想不通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居然敢虎鬚上撥毛,這的確需要些勇氣。
宗禪一拍子令傑肩膀,“有好戲看了,我們暫時退出去。”
那幾個倒地的僕人,自行爬了起來,被人攙扶着退了下去,突然之間從關家院外開進來一隊看家護院,將爲首的幾人給包圍起來,大喝道,“剛纔究竟是誰出手偷襲破壞老爺的宴會。”
宗禪也在這十幾個被包圍者之列,連忙雙手亂搖,“不是我們。”
哈哈!
一聲狂笑,來自院門之外。
只見一個俊美無比的女子,與另外一個俊俏無比的男子,一前一後,走入院門。看門的幾個關家僕人,早已經被他們以神秘手法放倒,卻沒有一個死去,只是擊暈了。
宗禪更多的注意力停留在了那個男才女貌的前者身上。
隔着幾十米的距離看過去,那男的十分雄偉,國字臉,眉毛十分的濃,輪廓分明,絕對是個練家子,特別是一雙眼神,很是神動,有着熠熠生輝的風采,其武技應該已經達到了通明境界了。
而那女的則皮膚白嫩,一雙雞蛋臉上的靈魂眼神,也是十分的勾人魂魄。此女一進入到院中,立即引起一片狂蜂蝶浪。
兩人的到來,立即在院落裡引起一片混亂。
關老爺正襟危坐,手裡面拿着一串佛珠,此時仍舊在內堂裡坐在高大的喜燭旁邊,中間擺着一個巨大的壽字,雙眼微微閉上,似乎在閉目養神,完全不理會外邊的風雨。
而遠離宴會主人的賓客們,則大多數是江湖上行走多年的好手,見慣世面,但見這兩人都是年輕人,卻有着與之相反的神態,進入到此間壽宴院落,被衆人團團包圍,反而顯得更加的淡然,絲毫沒有懼怕的樣子,都在嘖嘖稱奇,不明白兩人的究竟來意。
就在他們兩人準備退出交際圈子的時候,突然之間,蓬蓬兩聲過後,一片尖叫聲從人羣裡傳了出來。
接着衆人見到關府的高手紛紛圍了上去,接着又像被人扔小雞一樣扔了出來,摔倒在地,刀槍劍戟扔得到處都是,現場一片狼藉。
在這樣的場合,就算是對自己的身手再怎麼自負,連宗禪兩人都要經過再三考慮之後作出隱忍的舉動。而那一男一女,居然敢這麼強悍,當着天下英雄的面,對關府大打出手,這的確有點不可思議。
前來參加壽宴的賓客,立即自發地向後退去,空出一大片的空間來,頓時敵我分明,那一男一女仍舊傲然地挺立在原地,男的雙手抱在胸前,女的正在冷冰冰的打量着周圍所有的賓客。
關老爺大壽,居然有人敢來砸場子,這回那一男一女總算是攤上事了。
賓客們頓時議論紛紛,大家都在猜測那一對男女究竟是什麼樣的身份,居然敢到這裡來挑釁。
“哈哈,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我們這些老古董,怕是真的要被後輩們給淘汰了。不知這位兄弟,與神武宗師畢丘聰究竟是什麼關係。”
人羣立即自發地裂開一條大縫,接着,一個半老兩鬢蒼白的威猛老者,立即排開衆人,來到人羣之前,面向那對男女。
本來已紛紛十分熱鬧雜亂的院落,立即變得安靜起來,老者一到,關府上下由亂到治,連那些看不過眼,準備再次出手的護院壯丁,也都垂手恭立,等候着老者來主持大局,可見此老者地位之高,似乎直逼今日壽宴的主人關老爺。
那年輕男子見到此人出來主持大局,頓時眼神一閉一睜,將抱在胸前的雙手放下,面露一個十分驚訝的表情,看着對方半響之後,皮笑肉不笑地淡淡道,“原來是散手劍狂黃鐘宇,難怪有這樣的聲望和造詣,一眼就把我的師承給認了出來。厲害厲害,晚輩十分的佩服。”
此話一出,所有的人都震驚了,並且對此子的身份來歷都感覺到十分的神秘。
神武宗師畢丘聰總共有四個大弟子,首席大弟子是謝真萍,人言道仙姑,使得一手絕妙的拂塵。二弟子名叫言恩,是江湖上有名的劍士。二弟子張德先,具體情況不明,聽說年前被畢丘聰給逐出師門,也是四大弟子之中最神秘的一個,至於老四,則人稱沙漠狐狼的古裡塔克。擅使雙刀,威猛無比。
既然此人已經承認自己是神武宗師畢丘聰的徒弟,而他的背上負着的是單劍,這就說明此人要麼是畢丘聰的二弟子,要麼是被逐出師門的三弟子,二者必居其一。
以眼光高明的黃鐘宇,當然能夠猜出對方的身份,他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武棄徒張德先。
張德先能夠把黃鐘宇一眼給認出來,這一點都不奇怪,因爲對方本來就成名江湖幾十載,是個德高望重的前輩。
而衆人對張德先驚訝的地方在於他明明知道對方在江湖上說一不二,聲望隆重,還敢直呼其名,顯然對此老者一點也不稀罕,其傲慢之情溢於言表,甚至連對方提起自己的師承之時,他都是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那種淡然之中閒適的情態,非是傲慢,而是沉穩,沉穩到了令人動容的地步。
以他這樣的年紀,不應該有如此老練的氣魄。
宗禪重新擠進人羣裡,在子令傑的耳邊說道,“此子好生了得。我看他們的身手比我們還高,這回有好戲看了。那女子好像並不是神唐國人,難道是高句古國人?真是奇了怪了。”
子令傑點點頭道,“是有點像,和美人兒師傅她們的裝束有幾分相同,不過究竟是不是,還得再觀察。有人來呢。”
只見兩方正寒暄之時,一把報幕的聲音響起道,“陰龍宗新任少宗主段景臣到。”
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全部都被段景臣給吸引過去,連端坐首席的今日壽宴之主關老爺都站了起來,親往迎出門口,對陰龍宗可謂是十分的客氣。
宗禪兩人也轉過身去,向這位已經成爲敵手的傢伙望去。
只見段景臣年約三旬之間,有雙銳利的眼神,因爲是來賀壽的原因,因此並沒有帶兵器來,不過宗禪眼神炯炯,掃一眼便看出此子所帶來的隨從之中,就有專門爲他準備兵刃的高手。
隨着一聲唱佑,段景臣大踏步地走向廳堂,向關老爺行了一禮,雙方寒暄一陣,然後分賓主坐了下來。
與陰龍宗有關聯的其它宗門代表,紛紛上來與段景臣閒聊起來,顯見此子在宴會裡的份量。
“屋子裡的人都死光了嗎?”
“女娃娃找死。”
在掛滿了綵線和壁燈的院落外邊,剛纔生事的一男一女,此時已經發作,大約是衆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令他們十分不快。
見關府有人威脅那女的,張德先立即惡狠狠地道,“呆會老子會第一個宰了你這個向孫姑娘出言不遜的傢伙。”
此時不管是大廳內,還是大廳外的賓客們,一聽到這對男女的聲響,立即又像潮水一樣涌了出去,被二人深深地吸引住。
宗禪眉頭皺的很厲害,“傑少,你有沒有發現?那個女的有點像我們的美人兒師傅。至少在長相上,有五分相似。”
子令傑驚訝道,“這你都看得出來,真是厲害。”
宗禪沒有好奇地將他的手壓下,“不要高聲,那個小子好像比那美女還要厲害。你再看一下他的眼神,就知道在我們這個年紀,絕對沒有這麼明亮如電的眼神。這得多高明的武技境界,才能修煉到如此地步啊。”
子令傑剛想回應,散手狂劍黃鐘宇修地行前,立即生出一股壓人的氣魄來,讓身邊的所有賓客都感覺到有一種呼吸困難的壓迫感覺,紛紛自發地再向後退去。
在人羣裡,一把尖酸刻薄的聲音響了起來,“小子狂妄,你有什麼資格來挑戰關府的高手。甚至連你的師尊畢丘聰都不放在眼裡呢。”
那年輕人一擡頭,雙眼在人羣裡閃電搜索,一邊笑道,“背後放冷箭的人,都要比你有出息,躲在人羣裡風言風語,算什麼好漢?你要算個東西的話就出來吧!接老子兩劍,砍不死你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