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石炭礦，究竟在哪裡？”
李世民黑着臉問道。
在秦嶺山脈的河谷之中，他被李淳風描繪的藍圖所吸引。
不顧疲憊，立刻打馬而上。
衆人越藍田北上，沿着渭河一直東行，好不容易到了渭南縣城，可齊元口中的石炭礦，卻渺無蹤影。
甚至是發動了縣城中的守軍，散入鄉野之中，四處尋找，依然沒有找到一塊石炭。
經過一夜的休息，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
連李世民都有些焦急。
此次，他是因爲“地龍翻身”的事兒，才趕往藍田。
這是十萬火急的事兒，朝中也只是吩咐了一聲，根本來不及做出什麼安排，如今的長安，可離不開自己。
若是今天找不到的話，就得儘快回到長安。
今天，怕是無法親眼看到，石炭鍊鐵的事兒了。
這可是“一生”的遺憾，讓李世民忍不住開口訓斥。
齊元也是滿臉的委屈。當初軍器監的事故，就是有傢伙異想天開，想要用石炭鍊鐵，然後給自己送到了監牢裡。
那一筐石炭，據說就是從渭南找到，送入長安，給人冬日取暖的。
調查的結果，只說是渭南，到底是什麼地方，自己哪裡清楚？
這可都怪自己信口開河，引來這麼多的麻煩。
要是當初不說這話就好了。齊元不由的一陣的後悔。
正在懊惱之間，門外的千牛衛，舉着一塊黑乎乎的石頭，像是獻寶一樣，闖了進來，滿臉笑容的叫道。
“陛下，是不是這個？”
聽到這話，李世民眼神一亮，霍然站了起來，也顧不上骯髒，直接將這塊石頭搶到手中，自己的瞧了瞧之後，這才一臉興奮的問道。
“皇兄？這是不是石炭？”
如今的大唐，無論是朝堂，還是民間，使用的都還是木炭。也只有一些鄉野的小民，無意間發現了石炭能夠燃燒，纔會在露天的煤礦之上，隨手撿上一些。
若不是軍器監的人，經常和火打交道，一樣也會不知道。
以這個時候的信息傳播速度，根本不可能大範圍傳開。
極大多數人，都不認識這種東西，或者是認識，名字和叫法也都不一樣。
因此，李世民這纔想讓陸然確認。
而陸然看過之後，直接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並不是煤炭，而是煤矸石，一種石頭。”
“居然是石頭！”
捧着煤矸石的李世民，失望之情，溢於言表。正想要將石頭扔了，可陸然下一句話，立刻讓他欣喜若狂。
只見陸然施施然說道。
“雖然這只是煤矸石，不是煤炭，但是這東西，向來是和煤炭混雜在一起的。”
“只要有煤矸石的地方，肯定就有煤炭。”
“居然是這樣！”
陸然的話，差點沒讓李世民閃到腰。他連忙收回了手中的煤矸石，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然後，這才滿臉歡喜的問道。
“這石頭，是從哪裡找來的？”
“可曾發現，那個地方，有沒有大量的這東西？”
話一問出，卻見這千牛衛滿臉的尷尬。只見他賠着笑，道。
“回皇上話，這不是在城外找到的。”
“而是小的，從一家商戶的門口撿到的。”
“看着黑乎乎的，像是皇上要找的東西，這才趕來通報。”
“至於這東西哪裡有，小的實在是不知道。”
“不過，那個商戶，小的已經帶來了，皇上可要問問？”
當然要問了，李世民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不問的話，我找他幹嘛？
“帶上來吧！”
話落，一個綢袍的商人，戰戰兢兢的，直接被千牛衛押了進來。
一進門後，連忙跪倒在地，把頭埋到雙手中間，恭恭敬敬說道。
“小的拜見諸位貴人，不知貴人降臨，找小人有何貴幹？”
他纔剛送走一批貨，讓小丫頭煮上一碗茶湯。準備喝完之後，再去拜訪城中的貴人，看看能不能再找一點門路。誰知，茶碗還沒有端起來，就被一羣如狼似虎的軍士，給綁到了這裡。
這直接嚇的他肝膽欲裂。
商人的這種戰戰兢兢，李世民在還沒有起兵之前，就已經見多了，根本毫不稀奇。
當下，他將桌子上的煤矸石，直接扔到了地上，開口問道。
“這東西可曾見過？”
“哪裡來的？”
聽到上方貴人發問，商人連忙微微擡頭看了一眼，竟然是這東西？
難道這又變成了什麼犯干係的寶貨嗎？
有心撒謊，可看着身後持刀矗立的精銳軍士，立刻熄了心思。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然後小聲的說道。
“回貴人，這是石墨，是小的在韓城發現的。”
“據當地人說，這東西，極耐燃燒，多用來採火取暖。”
“因此，小人才差人找了兩筐，準備帶回來試試。”
“試過之後，確實發現不錯。不過這石墨裡面，偶爾會混雜一些石頭。”
“眼前這塊，大概就是小人挑出來扔掉的。”
“除了這些以外，小人再也沒有派人去挖。”
“若是犯了什麼干係的話，還請貴人多多包涵，放過小的這一次！”
“你管這叫石墨？”
李世民詫異的問道。大概想到了不過是稱呼不同，隨後，長嘆一聲。
“居然在韓城？”
他揮了揮手，讓手下的千牛衛，將商人帶了出去，然後面色犯難的說道。
“唉，本想着要親眼看看，李道長究竟是怎麼樣用石炭鍊鐵的。”
“卻不想，這石炭，竟然是在韓城。”
“武德二年，朕出兵河東，攻打宋金剛，自龍門趁冰堅渡河。其中就路過韓城。”
“此地距韓城，不下兩百里。一去一回，稍微節省點馬力，怕是至少也要四天。中間再稍微耽擱半天，怕是要六天，才能回到長安。”
“如今朝中局勢詭譎，容不得朕離開這麼久。”
“怕是想要看一看李道長，用石炭鍊鐵，是不可能了。”
說罷，可憐巴巴的看着陸然，一臉的不捨。
見到這種情形，陸然不由得心中好笑。
你是怎麼想的，難道我還不知道？
當下，他輕咳一聲，收斂了笑容，道。
“若是人皇不嫌棄的話，隨我駕雲可好？”
“不過區區兩百里，一日可返！”
聽了聽了這話，李世民當即大喜，連忙行了個大禮到。
“謝皇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