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淳風這麼一問，齊元頓時啞然。
若是要讓他親自動手煉，選擇怎麼煉，當然一點問題都沒有。
甚至比這個世界上，絕大多少的人，煉的都要好。
軍器監的衆位大匠之中，一爐下來，就數他出鋼最高。
可這要是讓他說出個子醜寅卯來，這可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老祖宗一直都是這麼教的，自己也一直都是這麼學的。誰知道到底是爲甚？
簡體字，都還沒有推廣開來，化學當然也不會推廣到這些人面前。
因此，聽到了李淳風的發問，齊元期期艾艾，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其中蘊含的道理，不光是齊元不明白，就連李世民，也是一頭霧水。
難道我學了一個假的化學？
他連忙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隨從。一招手，有千牛衛立刻上前，將身上揹着的錦袋遞了上去。
而李世民，則迅速的打開了錦袋，伸手取出了《化學》九年級下冊，直接翻到有關於金屬的那一夜。
“沒有！沒有！”
短短几頁，很快翻完。
鐵是什麼？如何鍊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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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寫的清清楚楚。可究竟是什麼東西，讓生鐵，如此的脆如豆腐，書上一點都沒有寫。
這李淳風怎麼知道的？
莫非他獲得的仙長賜下的，更高級的天書？
十年級？十一年級？還是十二年級？
李世民幽怨的看了了陸然一眼，說好的最愛我呢？
再看向李淳風的眼光，不由的產生了一陣嫉妒。
“唉！”
他長嘆一聲，捧着書，走上前去，疑惑的問道。
“李道長！”
“你說的這種現象，究竟是爲什麼？”
見皇上親自發問，李淳風一點也不敢耽擱，連忙躬身行禮。
自己不過是太史局的一個小官，就算是想改曆法，也是上書好幾次，才達成目標。平常時候，根本就不會被人，放在眼裡。
現在，連皇上都輕聲細語，這可不是自己的本事。
而是皇上尊敬自己身後的老師，尊敬老師傳授下來的知識。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傲慢的本錢。
當下，也不賣關子，行李之後，直接了當的說道。
“回稟皇上。”
“這石炭煉出來的鐵，脆若豆腐的根本原因，就是石炭不純，含有雜質。”
“這些雜質之中，有硫，磷之物，混入煉好的鐵料之中，纔會出現如此情況。”
“若是在開爐之前，將石炭之中的雜質去除。”
“自然，便會如同竹炭一般，煉出更好的鐵來。”
“再者，石炭燃燒，要比竹炭更熱，說不準，煉出的鐵會比閩鐵更好。”
“竟然是這樣！”
李世民詫異的將書，翻到最後一頁，打開了元素週期表。
上方硫，磷兩個元素，寫的一清二楚。
曾經在仙人的秘境之中的時候，仙長，廢了一把鐮刀，給李世民和長孫無忌二人，講述的鋼鐵究竟是什麼。
讓他知道了，小小一個炭的多少，竟然能讓熟鐵變成鋼材，再變成生鐵。
而如今，區區硫，磷，又能讓鐵料徹底的變廢。
這化學，可真是神秘而瑰麗。
自己都有心扔下皇位，一心鑽研化學了。
苦笑一聲，李世民搖了搖頭，將這種大逆不道的念頭，驅趕了出去。
再看向李淳風的眼神，就變得異常的和善了。
不管他學了什麼東西，總歸是要爲我大唐服務的。
這是自己征服道路上的一大助力，可不能隨意的浪費了。
女兒還小，妹妹還剩不少。
要不要選一個，嫁給李淳風呢？
至於輩分，誰還敢和仙人算輩分？
李世民是弄清楚了，可齊元還糊塗着呢。
對於化學的認知，除了今天的火yao大爆炸，完全是一無所知。
鐵就是那樣煉的，鋼就是那樣一錘子一錘子砸出來的。
這關硫磺和磷什麼事兒？
更加讓他惶恐的是，自己積攢了半輩子的經驗，就這樣沒了，那他要如何才能在這個藍田的鋼廠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這根本就是信仰崩塌。
齊元直接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了李淳風的大腿，大聲的嚎啕了起來。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
“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騙我。”
“要是石炭能鍊鐵的話，這天下人還不都瘋了一樣的，滿地挖石炭？”
“你知道，燒木炭，燒竹炭有多貴嗎？”
“每年朝廷的撥款，一半都花在了炭上。”
“這要石炭能鍊鐵，誰還會花這冤枉錢？”
齊元剛說完，李世民“霍”以下直接站了起來。瞪着通紅的眼睛，高聲的質問。
“你說的，這可是真的？”
這朝廷鍊鋼，竟然有一半的錢，是花在了燒炭上？這麼一說，刨除木炭，剩下的礦工挖礦，鐵匠起爐，這麼繁瑣的所有工序，和人工一起加起來，才花了另一半的錢，這怎麼能不讓人震驚？
如今朝堂正在變革的初期，到處都需要花錢。
如果能省下這麼多的錢，不知道能辦成多少大事兒？
一百萬斤的鐵，所消耗的木炭，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現在，有了李淳風的說法，只要想起這個數，李世民的心臟，就是一陣的抽疼。
見皇上像是野狼一樣，瞪着自己，齊元連嚎啕大哭都忘了。
連忙跳了下來，一臉委屈的說道。
“回皇上話，小的絕對不敢說謊話。”
“這可是有仙人看着的。”
這話一出，李世民再看向李淳風的目光，就像是看金子一樣。
他收斂起心中的飢渴，笑容滿面的說道。
“皇兄要在藍田建鋼廠，如今鐵礦已經找到了。現在就差煤礦了吧！”
“剛纔齊大匠說了，這渭南就有石炭礦。”
“如今天色尚早，不如我們現在就去渭南一趟，看看道長究竟有什麼手段，能讓普通的石炭，變得能夠鍊鐵？”
李世民的提議，讓李淳風吃了一驚。
想不到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手法，竟然引起了皇帝如此的重視。
他立刻回頭，看向了身後的陸然。
見陸然點了點頭之後，這纔回身，鄭重的行了一禮說道。
“既然皇上想要親眼看一看，小臣自然不會拒絕。”
“那就請陛下上馬，我們前往渭南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