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是你還有我(13)
瘋子剛把門打開,豬毛便一腳踢開了門。一進屋,就嚷嚷道:“我靠,這老闆什麼人啊!”
北歌回過神來,看到豬毛一行人忿忿不平的模樣,大冬天的,他們的臉卻通紅,有些地方還青一塊紫一塊的。
“怎麼了?”
洋蔥看了一眼北歌,卻沒有急着回答。一屁股坐到沙發裡,大口大口地喘氣。北歌又把目光移向瘋子。
瘋子從門口慢慢地走進屋,鑰匙在手中上下翻騰,發出金屬碰撞在一起的刺耳聲音。眼睛卻沒有看誰。
空氣中是長久的沉默。每個人都彷彿失聲了一般,在夕陽即將完全陷落的時候,在狹小逼仄的空間,上演着一出讓人看不懂的啞劇。
沒有觀衆,他們自導自演自賞。
火光以讓人不易察覺的速度向前蔓延。一截燃盡的煙露出灰色的軀體,像一樹沉默的墓碑,無聲弔唁。碑前,是幾個年輕的身影被生活掠走的殘疾青春。一瘸一拐,踽踽向前。
誰能前來憑弔,憑弔他們死去的陽光和原本該有的碧海藍天。這生活,原本不虧欠他們什麼,然而卻也不應剝奪他們什麼。
北歌倚在窗邊,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們幾個。手指彈了彈燃過的煙,菸灰塵埃般飄落,覆在窗櫺上,蒙起一層淡淡的灰色,一如北歌眼底的灰色憑弔。
“誰他媽的到底還是說句話呀!”他衝他們怒吼道,心卻在隱隱作痛。他知道他們又發生了什麼事,然而卻不想讓他知道,害怕他分心。恩慈與歉疚同時出現的時候,他是這樣感恩,然而又是如此怨恨自己的無能。
沙發上的三人先是看了看北歌,轉而又相互看了看,卻又都啞然。
豬毛長嘆一聲,擡手擦了擦鼻子,說:“我們被老闆炒了。”
“什麼?”北歌不肯相信地將他們都掃視了一遍,反問道,“你們三個?”
豬毛、瘋子和洋蔥不約而同地點頭。
瘋子仰頭,躺了下去,眼睛望向空蕩蕩的天花板,“有客人和豬毛吵起來了。”
“所以你和洋蔥就去出頭?”
“沒有。”洋蔥說,“一開始我們並有去出頭。是那個該死的老闆,他媽的走上去就給了豬毛一耳光,我們這才……”
“所以你們是和老闆幹起來了?”
“……”
北歌擡手,猛吸一口煙。緩緩吐出的菸圈在眼前氤氳成一灘灘渾濁的畫面,畫面於腫,像一道道腐爛的傷口,膿水從裡面擠出來發出陣陣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