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用什麼方法繞過凝滯力場，將老師從光界中召回的？”
“凝滯力場是什麼？”楊樹聽到了新鮮名詞。
“一種特殊的物質，它不存在實體，不會受時間影響，其分佈和結構自誕生起便亙古不變，可以隔絕一切的能量和物質。光界便被它環繞着。”
“我是靠某種神通把老師召喚出來的，具體的原理我也不清楚。”
“你聽說過虛界嗎？”
“聽說過。”楊樹點頭連連。
“你知道爲什麼人族的幾個國家之間沒有爆發戰爭，不同智慧種族之間能夠和平共處嗎？”
“不知道。”
“在無盡位面中，有一些特殊的存在，他們奇蹟般地從十死無生中的虛界中歸來，獲得了不可思議的力量，並建立起了自己的國度，它們對秩序世界充滿了敵意，隨時可能發起攻擊。”
“而這種攻擊，單憑一個國家一個種族是無法抵禦的。”
“比如……奧法之王和渡鴉之王？”楊樹試探性地說出了這兩個名號。
“沒錯，它們被稱作虛王，據說魘鬼就是渡鴉之王用精神世界的浮靈和人族靈魂融合而成，這原理上來說根本行不通。”
“您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到目前爲止你使用過的神通，變更人格、篡改氣運、召喚已逝之人，都有些不合規則。”英威達爾注視着楊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這一點和那些虛王有共通之處。”
“所以，我是被懷疑成敵國間諜了嗎？”
“那倒不至於，”英威達爾笑了，“能察覺到這些異常之處的人在震3017位面目前只有我一個，按理來說是要上報給國家的。”
“八姐，求求您高擡貴手啊，”楊樹一下子撲到英威達爾身邊，捶腿捏肩大獻殷勤，“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吃魷魚須了！”
“惡劣的種族主義玩笑。”英威達爾伸出一根手指，在楊樹的額頭上劃了一個米字，微微閃爍之後，隨即隱去，“我在你體內打下了我的神靈印記，可以阻攔一下其它人對你的窺視，算是學姐送你的小禮物。”
楊樹還能說什麼呢？
當然是兩眼淚汪汪地盯着英威達爾，以表感激之情。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什麼？”
“你挺喜歡的那個人狼姑娘，接了去超感之王的國度內竊取情報的任務，前幾天已經跟着五姐的艦隊出發了。”
“櫻良不是才赤金階嗎？爲什麼讓她去？”楊樹驚問。
“超感之王擁有極強的感知能力，他的官能網絡遍及國度內的每一處空間，想要潛入的難度極大，人狼隱秘部隊半數都出動了，前線的征服軍團也會主動進攻配合潛入。”
聽完英威達爾的話後，他心中升起了一股難以言明的情緒，摸索着自己在衣角上畫的狼耳朵少女，皺眉冥思。
隨後的一些時日裡，除了學習和修煉，楊樹還在亞里士德和瑟拉娜的指導下，將《自然科學的基本原理》中一些重要的內容，尤其是關於“數學”的部分進行了重新的論述與闡明，以論文的形式，先後發表在了一本名爲《指引者》的學術期刊上。
爲日後研究所的成立鋪路，論文是以“藍星科學研究所名譽所長——楊樹”的名義發表的，期間當然發生過不少矛盾爭執，尤其是三學長帝皓，多次要求在論文後署上自己的名字。
他的要求被大學姐一句話駁回了，“如果你非得搶這個署名權的話，我就去陽十三把你的第三條腿宰下來泡酒。”
當時楊樹以爲她是在講葷段子，後來才知道帝皓是三足金烏，第三正足是渾身神通精血所在。
《指引者》並不是什麼權威的一線期刊，充其量算個二線末流，刊登的主要是一些前沿的試探性研究，以及一些趣味性較強的研究項目，雖然受衆比較廣，但大家也就看個樂呵。
楊樹最初的一兩篇論文發上去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大家都只當是某個小研究員的異想天開，唯一值得稱讚的就是腦洞比較大。
但隨着後續幾篇論文的發佈，尤其是關於“數學”嚴謹的定義與推導，迅速在學界引起了廣泛的關注與反響，大家意識到，“數學”是一門結合了符號學與邏輯學的新學科，並且比它們更加嚴謹、自洽。
那一天，無數德高望重的大法師、大修士，都訂閱了這一份小小的《指引者》，專程翻到《數學——一種結合邏輯與符號的科學》這一篇論文，仔仔細細地閱讀了起來。
據傳龍之國教育省總長，聖者王明光在讀完這這篇論文後曾斷言。
“再過一百到兩百年，待數學這門學科在無數科研人員的努力之下日漸豐滿完善之後，它會將邏輯學與符號學一同打入歷史的泥淖裡，無數位面的無數所學校，都將開設一門叫做數學的新課程。”
可惜，這位聖者的論斷是錯誤的，這一天即刻來臨。
這位叫做“楊樹”的無名研究者，在隨後的論文中對數學王國進一步進行了拓展與解釋，對“方程”的嚴格定義不僅讓人耳目一新，還讓人更深刻地理解了魔法界“真理方程”的本質，對虛數的定義、對無理數的詮釋、對極限概念的運用，一次又一次地衝擊着整個超凡世界。
一位研究精神世界多年的修士，在讀到關於虛數的定義後驚叫一聲，“我明白了！實數對應物質世界，虛數對應的就是精神世界！”，隨即陷入頓悟。
當然，這一切並非沒有代價。
無理數的出現打破了自然界的和諧，讓一部分篤行萬物皆數的法師和修士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矛盾，他們難以置信，一個圓的邊長和周長之間竟然存在着如此複雜、扭曲的關係，有人走火入魔、有人精神震動。
社下學宮的校長，聖者孟舸，公開宣稱，他願意以一個學生的姿態邀請楊樹來社下學宮講學。
龍之國排名第三的華清大學更是邀請楊樹成爲它們的名譽教授，參與日常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