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信州戰役

王奉國越打火越大,外援斷絕,糧草全盡,士氣低落,這些城池即將陷落的跡象與信州一點都扯不上關係。傅友德的數萬大軍就屯在信州城外,時不時地就過來一趟,守信州城的又是胡大海,定遠軍一員有智有勇的大將,把整個信州城守得四平八穩,加上城中多有積蓄,南門水路又不完全斷絕,所以糧草全盡這一點在信州來說也談不上。

圍攻了一個多月,王奉國在信州城下減員了上萬人,可是連信州城裡到底是什麼味道都沒嚐到。到了三月,陳友德在信州城下實在是忍無可忍,於是便率一部繞過信州,直撲江山縣城,試圖另出一路,經略衢州。誰知這一仗不打還好,一打就打出問題來了。

鄧友德留茅成、陳耀守衢州,自己與朱亮祖率兵前來迎敵。他先使部將呂煥堅守江山城,吸引陳友德圍攻,再遣朱亮祖攻破沙頭鋪,將陳友德的糧草輜重付之一炬。陳友德見糧草已失,江山城又一時難以攻克,於是只好率兵返回信州城外。一路上陳友德倒也小心翼翼,生怕被鄧友德伏擊。

誰想鄧友德、朱亮祖卻一路再也沒有出現,一直到了永豐西平溪站,離信州大營不到百里時,看到沒事的陳友德鬆了一口氣,鄧友德和朱亮祖卻突然冒了出來,這兩員勇將各率一萬精兵分別突擊陳軍,殺得屍橫遍野,全軍潰逃,然後又一路掩殺,一直追殺到信州城外的石溪站,才讓王奉國遣人接應過河,但是陳友德所部已經損失過半。

王奉國對於自己主公的堂弟倒也不好追究,只是好生勸慰了一番,倒是陳友德自己又惱又羞病倒了。可是鄧友德、朱亮祖並不就此放過,他們沿着信江南岸西進,一舉攻破了王奉國糧道轉運重鎮-石溪站。

糧道被切斷,王奉國終於意識到定遠軍已經向自己鋪開了一張大網,這張網之大,幾乎可以將自己的幾十萬軍隊全部兜在裡面。像是在印證他的猜想一樣,三月中,定遠軍大將丁德興率四萬大軍出婺源,攻陷了德興,然後一直南下,直撲信江重鎮弋陽。弋陽一下,王奉國的後路就被切斷了,他已經在信州被傅友德、鄧友德、丁德興三路人馬,近十萬大軍包圍了。

不過王奉國好歹是陳友諒屬下的大將,知道這個時候大意不得,一有疏忽就可能落入萬劫不復的地步,於是便引兵緩緩退入鉛山州。鉛山城南面靠武夷山脈,北面靠信江,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城池,王奉國退入此城,一來有了延緩喘息之機,二來可以伺機再做進一步打算。他一面整頓城塞營寨,一面遣人向江州的陳友諒求援,請他派兵前來接應。

不過此時的陳友諒也正陷入一場危機之中。當初他攻陷龍興城之後,天完帝徐壽輝覺得這個地方的地名不錯,於是就準備遷都這裡,藉着龍興這個名字好好興一興自己這條真龍天子。可是陳友諒如何願意徐壽輝踩到自己的地盤來,於是就派人以各種藉口阻止徐壽輝的這一時興起。

徐壽輝雖然暫時停止了遷都,但是對陳友諒的小算盤卻有了別樣想法。恰在這時,漢陽城內外突然流傳起一種童謠來:“三百年西,三百年東,雙人茫茫,反耳爲主,有漢當立,順江而流。”

徐壽輝聽到這沒頭沒尾的謠言,請的幾個術士都猜不出是具體什麼意思,只能隱晦地說雙人旁的徐家天下可能會被反耳旁的某家替代,而且這某家可能會稱國號爲漢。

徐壽輝聽得滿腹狐疑,陳友諒卻聽得一身的冷汗,頗有野心的他早就盤算着如果有一天當皇帝就稱國號爲漢,如今卻被這突如其來的童謠給道破了天機。陳友諒不愧是梟雄之人,聞到徐壽輝對自己不滿的消息,立即隻身前往漢陽,痛哭流涕表忠心,說自己並不是想阻撓徐壽輝遷都龍興,只是龍興城過於破舊,無法做爲天王朝的京都,所以正在加緊修建宮闕,一旦完工後再請陛下移駕。

陳友諒又說自己功高震主,已經爲某些人所不容,所以在殿中哭請徐壽輝削去自己的兵權,留在漢陽做一員小吏,跟隨陛下左右。

徐壽輝暫時被陳友諒以退爲進的做法迷惑了,覺得陳友諒應該不會像倪文俊,而且自己一時半會又離不開這個當打的大將,於是安生勸慰一番,便將其放還回江州。

陳友諒回到江州,立即大肆徵募民夫材料,在原江西行省左丞相府的基礎上大興土木,準備將龍興城打造成真正的龍興之城。但是隨即陳友諒又遇到了趙普勝這個大難題。

從龍鳳五年元月開始,定遠軍長江水師對安慶發起試探性的進攻,先是俞通海的二弟俞通源,接着是廖永忠,可惜都在安慶城下飲敗而歸。接連獲勝的趙普勝越發地驕橫起來,累次在陳友諒的使者面前提起自己大敗定遠軍的輝煌戰績。

趙普勝此人非常相信讖緯之道,最信任一個叫方扁三的術士,行軍打仗都要請他占卦一二,大吉就出兵,大凶就偃旗。而這個方扁三還有兩把刷子,多少還能猜中幾次,於是就成了趙普勝的“軍師”。不過此人在龍鳳四年就被都知司的人用軟硬兼施的辦法給收買了,所以趙普勝的個性和一舉一動都被都知司瞭解得一清二楚,劉浩然根據這些情報,正好對症下藥,以便剷除這個精於水戰的天完朝大將。

當王奉國向陳友諒告急之時,正是他爲童謠之事和趙普勝越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事情而鬱悶中,聽說自己的偏師被定遠軍在信州包圍了,一時也着了急,立即遣大將王溥率兵過鄱陽湖,逆信江而上前去接應。

四月初九日,王溥大軍行至安仁石港,丁德興率軍奔襲其營寨。只見他一身皁袍,策戰馬奮勇在前,所向無敵,率精騎連踏十六處營地,然後大軍齊發,一舉掩殺,殺得王溥部屍橫遍野,舟船被焚無數。

王溥無奈,只得退守安仁城,伺機再戰。四月二十九日,劉浩然以傅友德爲西南總統制,全權負責信州戰事,丁德興、鄧友德、胡大海、朱亮祖等人皆聽命於其。

統一軍令後,傅友德把大軍分成兩部,丁德興在弋陽繼續監視王溥,自己和鄧友德、胡大海、朱亮祖率主力準備猛攻王奉國大營,全殲其部。

四月二十一日,陳友諒派遣的第二撥接應軍隊-張定邊部剛出江州,傅友德下令全軍開始總攻。

王奉國部有兵丁近十萬,其餘都是民夫走卒,並與陳友德分爲東西兩營。傅友德以朱亮祖部爲尖刀,直接猛攻兩營接合部,幾經血戰,終於攻取了小安山,將陳部分成兩部分。然後鄧友德、胡大海部齊出,猛攻陳友德的西營。王奉國見西營殺聲震天,而陳友德逐漸勢窘,準備率軍前去營救,但是傅友德率軍列陣與東營外,蓄勢待發,一時也不敢擅動。

陳友德在鄧友德、胡大海、兩人圍攻之下焦頭爛額,數次派人去王奉國處請援,可東營卻遲遲未動。相比自己四處殺戮、屍山血海的西營,東營顯得太安寧祥和了。

“王奉國怎麼說?”陳友德焦急地問道。

“回大帥,王帥說傅友德就橫兵在東營外,他不敢擅動。”滿身是血的信使氣喘吁吁地回稟道。他來回奔波在混亂的戰場,想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操他媽的王麻子!他想看着我死!老子死了他也好不到哪裡去!”陳友德不由大怒,什麼也不顧及地大罵起來。

可是王奉國卻是有苦說不出,傅友德的近三萬大軍就在營外蹲着,隨時可以發動進攻,而定遠軍的赫赫威名就是最好的威懾力,而且傅友德也知道,圍在旁邊隨時發起致命一擊的狼羣比正在狂攻的狼羣更危險。

“你去告訴王奉國,老子就快被定遠軍擊潰了,他要是再不來與老子合兵一處,我就自己走了。”過了一會,冷靜下來的陳友德轉身告訴信使道。

聽完信使的話,王奉國最後只好一咬牙,傳令屬下大將馮癩頭率一萬人堅守營寨,自己率主力大軍向小安山進攻,爭取與陳友德合兵一處。

看到王奉國動起來了,傅友德立即也留下五千兵馬以爲虛兵,繼續在營外牽制馮癩頭部,自己率主力急行軍,投入到圍攻陳友德的隊列中。以他目前手上的兵力,要想全吃王奉國和陳友德是不可能的,只能選擇其一,而陳友德就成了首選。同時他也傳令給朱亮祖,無論如何都必須守住小安山,不能放王奉國過去。

王奉國的數萬大軍一頭就撞到了朱亮祖的長矛方陣前。朱亮祖依照山勢,將手裡的三個步兵團排得密密麻麻的一條防線,並傳令各部,他的將旗就在將士們的身後,人在陣地在!

王奉國的頭兩次進攻非常不成功,前鋒在密集如林的長矛前碰得頭破血流,留下上千具屍體又退了回來。發了狠的王奉國又調集了兩萬軍士再衝上去,並且將親兵隊派出去當督戰隊,後退者殺無赦。

兩支軍隊轟然一聲碰撞在一起,箭矢在人羣頭上亂飛,現在雙方的弓弩手誰也不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了,只是按照命令往人多的地方傾瀉。而在王奉國部一輪又一輪的瘋狂衝擊下,朱亮祖部的前軍被分割成一個個小方陣,他們舉着長矛,揮舞着短劍,對任何靠近的敵人毫不憐憫地就是一劍。不停地有人衝上來,不停地有人倒下,不停的有長矛短劍折斷,不停地有人被箭矢貫胸。所有的人都絞在一塊了,所有的人都是血肉模糊,幾乎分不出誰是誰了,殺到最後,戰場所有的人都是機械地揮動着手裡的兵器,向可能是敵人的對方刺去。

“捉住陳友德了!”一聲大叫傳遍了整個小安山,正在血戰的雙方都一愣,不由自主地向聲音來處望去,只見一面破爛的大旗在戰場上奔行着,那正是陳友德的將旗。

朱亮祖部不由發出一聲巨大的歡呼聲,力氣和希望在那一刻都回到了他們面前,勝利幾乎就近在咫尺。而王奉國的腦袋不由迷糊了一下,主公的弟弟被抓住了,自己回去後怎麼交代?

隨着士氣的此起彼伏,戰局也開始明朗起來,隨着擊潰陳友德的胡大海、傅友德部加入到戰場中,王奉國已經毫無戀戰之意,他率領殘部向南潰散,沿着武夷山脈向建昌城逃去。到了那裡才知道,陳友德並沒有被活捉,而是看到胡大海幾乎要攻入中軍,棄旗而逃,現在已經逃到撫州去了。此役,陳友諒部損失超過五萬兵丁,民夫無數,大將張志雄、王溥之弟王友漢皆被俘,而浮樑州(今江西景德鎮)守將於光舉城投降。

信州戰事的失利,讓陳友諒堅定了沿江而下的戰略,不過他首先要解決的是趙普勝這個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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