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多方拉攏,兩面結緣

……

法雷爾家族的宅邸,位於銘耐加爾城聖月大道。

這條街,是銘耐加爾城的娛樂中心,坐落着王都、乃至於整個大陸最宏偉的劇院,最優秀的浴場。

本就熱鬧的聖月大道,今日尤其熱鬧。

因爲所有人都聽說,一場盛大的酒會即將召開,而帝國的戰爭英雄、獨自覆滅了艾沃爾公國的雷文男爵也將參與其中。

大多數貴族,是收不到酒會請柬的,甚至連法雷爾家族的大門都摸不到,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聚集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

男人們昂首挺胸,女人們花枝招展,互相遭遇時還會暗自品評、比較一下彼此的妝容。

誰都想和雷文男爵進行一場“偶遇”,那將是此後長久可以用到的談資。

可讓他們失望的是,即便腳上血泡磨破了絲襪,卻還是沒人見到雷文的蹤影。

“多米伯爵的考慮還真是周道。”一條無人的巷子裡,雷文低聲道:“若不是派人來迎接,我恐怕要要被圍觀好一陣子了。”

“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引路的僕人恭順地笑着:

“雷文大人您滿意就好。”

多米伯爵的法雷爾家族,迎來送往都是各種頂級貴族,很多時候不方便在公共場合露面,自然有一套避人耳目的方式。

而雷文,也見識到了什麼才叫“財力”。

走過無人小巷,迎來一片寬闊廣場,坐落着一座帶着大片花園的城堡。

即便是冬天,花園裡依舊溫暖如春,草色濃翠,空氣清新而迷人。

來到城堡門口,沉重大門打開,優雅又不失歡快的音樂聲伴隨着一種淡雅的香味兒流淌出來。

雷文正了正衣領,在侍從的指引下走入了大廳。

“尊敬的各位女士和紳士們,看看誰來了!”多米伯爵時刻注意着大廳中的動向,見雷文到來立即擡高了聲音:

“是我們今天的主角,雷文男爵!”

“請讓我們對於這位保衛了我們如今平靜生活的年輕人,致以最熱烈的掌聲!”

雷文這名字雖然熟悉,但形象對大多數人來說都非常陌生,在洋溢的掌聲中,各種視線便落在了雷文身上。

“一直聽說雷文男爵年輕,沒想到竟然還這麼帥氣。”

“不愧是戰場上拼殺出來的貴族,氣質就是不一樣,我敢打賭,他最少有六塊腹肌!”

“功勞大是功勞大,他帥在哪了,我怎麼沒看出來?”

“要我說,有功勞,那多半也都是吹噓出來的。”

“哦?是嗎,那你上去試試他的斤兩?”

各種各樣的評判,有誇讚有嫉妒,但每個人的臉上都維持着優雅笑容,倒讓雷文見識到了王都貴族們的社交禮儀。

“歡迎來參加我的酒會。”多米伯爵熱情迎了上來,和雷文輕輕擁抱一下:“雷文男爵,請盡情享受這場酒會,有什麼需要儘管提,我還要處理一些其它事情。”

雷文笑着道:“您去忙吧,我想以您的周道,不需要我提什麼要求。”

多米點頭離開,作爲主辦者,他的確還有很多事要做。

不過真正急着離開的原因,是他知道,這場酒會只是借了他的名頭和場地而已。

有很多大人物都對雷文感興趣,要詳談,輪不到他。

如今只需要給雷文留下點印象,要結交還是疏遠,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果然,他這邊剛剛離開,就有人招呼起來。

“雷文,這邊!”安東尼侯爵衝着雷文招手。

沒有大部隊拖累,雖然安東尼是在大約半年前纔出發離開艾沃爾,但卻比雷文早了足足3個月回到王都。

“安東尼侯爵。”雷文來到安東尼面前,舉起酒杯。

安東尼臉上帶着微笑,以一種介紹自家晚輩的語氣道:

“我就說吧,雷文是個很有規矩和禮貌的貴族。”

“來,雷文,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幾位都是王都的大人物,也是我的舊識。這位是瓦拉克叔叔,帝國伯爵,財務部的高級文官;這位是康奈爾叔叔,帝國侯爵,軍務部軍械署的署長……”

“雷文啊,你還年輕,雖然作戰有力,但很多地方還有很多不足,還是要謙虛向長輩們學習才行。”

“多謝安東尼侯爵教誨。”雷文舉起手中酒杯,語氣雖然說不上疏遠,但和親暱也是毫不相關:

“今天能夠見到諸位,真是有幸,不過我已經約了人,不方便多陪,等改日有時間,我再單獨宴請諸位。”

說完,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空杯子放在侍從托盤上,轉身離開。

安東尼臉上陰翳一閃而逝。

別看安東尼是個侯爵,但加上“宮廷”二字,含金量就沒那麼高了。

在諾德行省,他作爲國王陛下的特使,自然可以凌駕於衆人之上,但在王都這個權貴雲集之處,他可就算不上頂尖了。

所以,在地方上作威作福的他,回到王都後,還要靠雷文來擡高自己的身價。

自從回到王都,安東尼就沒少在各種場合吹噓他和雷文之間的關係,今天當然也並不例外。

在他口中,雷文突襲艾沃爾就是出自他的授意,之後每一步戰略,也是他在“暗中指點”。

這在真正瞭解整場戰爭細節的人看來,當然是一種笑話,但卻足以唬弄大多數不知真相的貴族。

“呵呵,年輕人總是要忙一些。”安東尼舉起酒杯,對其他人道:

“我這一杯,就算是代雷文賠罪了。”

酒水入喉,卻有點發苦。

雷文此番表現,不能說失禮,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想要表達什麼。

那就是雷文和安東尼——真不熟!

從前安東尼利用雷文爲自己編織出的光環,算是徹底碎掉了。

雷文倒是全然沒有坑了安東尼的自覺,他離開後,也沒有距離安東尼太遠,只是尋了一張空桌坐下,對湊上來的侍女道:

“一杯清水,謝謝。”

侍女微微有些詫異,但貴族們的要求總是五花八門,因此點點頭便轉身離開。

安東尼只是個開始,接下來雷文得保持一個清晰的頭腦。

雖然對安東尼有所成見,但雷文倒不是因爲這個就非要離場。

貴族的社交,總是講究一個有效。

安東尼的社交圈子,多是帝國中樞的各級官僚,這種人要說有能量,當然是有,但對於雷文來說,卻沒有意義。

他們的輻射能力,就只限於王都、最多也就是直轄行省,向上觸碰不到國王陛下,向下又影響不到各個行省。

而雷文未來卻還是要在諾德行省紮根的。

當然,和他們交流一下、混個臉熟,落一步閒子未嘗不可。

但形勢之下不得不親近是政治,知道人家不把自己當回事,還要硬往上湊,那就是犯賤了。

“您要的清水到了。”

女僕的聲音將雷文喚醒,伸手接過杯子,雷文頓時一愣。

此前一直在專注於應對安東尼,如今雷文才發現,這位服侍自己的侍女,竟然有着一雙毛茸茸的獸耳。

臉型嬌俏,鼻頭粉潤,臉頰上還帶着幾縷細長的鬍鬚。

一看就帶有“黠腳族”獸人、也就是狐人的血統。

“大人,您還有什麼要求嗎?”這位侍女被雷文盯得有些不知所措。

“沒有了,下去吧。”雷文移開目光。

原來整場宴會的侍女,竟然是如此五花八門。

除了混血獸人外,還有精靈和卓爾——這對不共戴天的死敵,竟然能夠和諧融洽地相處在一起。

而當雷文品嚐了餐桌上的食物,又發現了隱藏在簡單表面下的奢華。

看似是一隻烤雞,實際上卻用的是獅鷲幼崽;果凍般顫顫巍巍的烤肉,是腹巖駝鹿的駝峰;串起來烤得剛好的肉串,是大地之熊的腹腩。

都是哪怕有錢都買不到的佳餚。

忽然,周圍的議論聲強烈了許多,越來越多的目光聚集過來,雷文起身,看到了一個大約40出頭的中年貴族正向自己走來。

不遠處,安東尼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因爲那人是奎瑟蘭家族當代家主、帝國公爵,塞拉菲奴。

奎瑟蘭的人和雷文的人起了衝突,這算不上是什麼秘密。

而奎瑟蘭,可是帝國如今聲勢最顯赫的8大公爵家族之一。

嘴角勾起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安東尼心道:

要有好戲看了!

塞拉菲奴走到雷文面前,張開雙臂,給了雷文一個擁抱。

雖然不習慣和男人摟摟抱抱,但雷文還是完成了一個無可挑剔的貼面禮,這才分開。

“初次見面,雷文男爵。”塞拉菲奴露出了微笑:

“來王都這幾天,過得還習慣嗎?”

“王都繁華,要說過得不習慣,那就實在是太不應當了。”雷文道。

“那就好,我還擔心,雷文男爵會因爲那幾個蠢材壞了心情呢。”塞拉菲奴道:

“那三個傢伙,已經被我調去礦坑做苦役,如果您還不解氣,我可以把他們交給您,隨您處置。”

語氣平淡,聲音也不大,但傳開之後,卻在周圍貴族心中炸開了一團驚雷。

這句話當然不是討好,身爲實權公爵的塞拉菲奴也沒有討好雷文的理由。

但其中拉攏、示好的味道卻是遮掩都遮掩不住。

雷文心中也有些驚訝,他本以爲塞拉菲奴就算不興師問罪,也該是把這件事情輕輕揭過,怎麼就會有如此做派?

心中起疑,嘴上當然也越發謹慎:“公爵大人太客氣了,只不過是手下人一點小誤會,說開了也就算了,談不到什麼處置不處置。”

“那就好,雷文男爵心胸當真寬廣啊。”塞拉菲奴讚許地點點頭:

“但有些貴族,就未必有您這樣的胸懷了。”

“您可聽說過,帝國8大公爵的說法?”

雷文心頭恍然:“聽過一些。”

所謂帝國8大公爵,指的是如今聲勢最爲隆重的8個公爵家族,分別是:

坐鎮史利黑格行省的古斯塔夫家族;

掌控有威納第行省的貝侖海姆家族;

繼承了因賽邑行省的梵多利亞家族;

被封於茫泰恩行省的哈因霍茨家族;

繁衍棲身西戍衛行省的奎瑟蘭家族;

領地在南戍衛行省的伊瑞馮德家族;

防守着東戍衛行省的梅洛迪安家族;

起源自甘維爾行省的洛森維爾家族。

這並非是帝國僅有的公爵,但卻是近年來風頭最勁的公爵。

其中,古斯塔夫家族,其家主漢密爾頓公爵,擔任着帝國首相一職,通常並不與其他家族並列。

洛森維爾家族也極爲特殊,是帝國中唯一明確倒向了光明教會的頂級貴族。

其家主莫倫佐,更是在光明教會中擔任12位樞機主教之一,也是光明教會在帝國的代表。

“既然雷文男爵瞭解,那我就不多費脣舌了。”塞拉菲奴點點頭:

“古斯塔夫和洛森維爾不論,你可知道,其他6大家族,有何不同?”

敏銳地察覺到塞拉菲奴平靜語氣下的暗流,雷文道:

“公爵大人這倒是問住我了,我遠在諾德,這些實在是不清楚。”

塞拉菲奴倒是一副好爲人師的姿態:

“其實,從封地上就看得出來,我們奎瑟蘭、伊瑞馮德和梅洛迪安,與其他公爵的不同。”

雷文眼皮微微抽搐。

當然不同。 шωш •ttкan •¢ ○

戍衛行省,名爲戍衛,向來也是由王室直接管轄,雖然也有分封貴族,但最多也就是子爵、男爵。

這三大家族,雖然爵位早已有之,但直到凱恩斯十六世上位,將戍衛行省一拆爲四,其中三份,分封給了這三個家族,他們這才踏入了帝國的權力核心。

“我們這3家,日子可不好過啊。”塞拉菲奴一聲嘆息:

“本來不該將你牽扯進來,可是如今正是帝國關鍵時刻,像雷文男爵這樣有能力的人,若是不能參與進帝國大事,那才真是一種浪費。”

“前幾日,擁王者廣場上,雷文男爵你遭遇的事,就是我們這幾家這些年來的縮影。”

“那些老牌貴族,一個個滿口家族的歷史、榮譽,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我們要做事,他們就處處阻撓;而偏偏,他們做起事來,又是全無能力!”

雷文臉皮緊繃,表情沒有變化,只是舉杯喝了口水。

心中卻是在暗罵塞拉菲奴不仗義,不就是茱莉婭他們揍了你們的人嗎,要點金幣不行,就非得把我拽進王都這深不見底的漩渦?

可是到這一步,想走就有點太晚了,而且雷文也不是沒有自保的方法。

來都來了,那就聽聽他究竟要說什麼吧。

雷文露出了適時的驚訝:“竟然還有這種事?”

“那是當然。”奎瑟蘭臉上帶着明顯的怒意:“比如說貝侖海姆,第二王朝的功勳家族。”

“明明軍力強橫,但在此前帝國與因薩的戰爭中,竟然死抓着所謂的‘規矩’不放,布拉德行省都淪陷一半了,他們卻死活不肯出兵!”

“還有哈因霍茨家族,如果說貝侖海姆是‘死板’,哈因霍茨簡直就是慳吝。”

“雷文男爵你來時也經過了他們的茫泰恩行省,知道那裡有多富庶,但戰爭一開,哈因霍茨卻連加稅都不肯,除了本該繳納的稅負,多一分都不拿!”

“最爲可氣的,還是梵多利亞家族。”

說到這裡,塞拉菲奴壓低了聲音:“他們的家主裴迪南公爵,就是此前帝國與因薩戰爭的指揮者,戰前吹得好聽,結果一上戰場就全都漏了底。”

“從黑水行省,一路被推回到布拉德,喪權辱國,要不是雷文男爵你攻陷了艾沃爾,恐怕早已經被人打到王都了!”

“雷文男爵,你說,跟着這種貴族,如何才能將帝國治理好?”

如果雷文是熱血青年,說不定還真會被他煽動得上了賊船。

可惜雷文不是。

這麼多年貴族生涯下來,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雷文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要想不犯錯,就要不做事。

做得越多、錯得越多。

別看塞拉菲奴一直在挑毛病,但能挑出來,恰恰說明人家就是在做事。

貝侖海姆掌控的威納第行省,鄰接着波多米徹王國,南部隔着一小段領土,便是獸人帝國。

如果貿然調開兵力,一旦波多米徹或者獸人王國有所動作,帝國會更加被動。

哈因霍茨的茫泰恩行省,富庶是富庶,但那更多是基於商業而非工農。

戰爭對經濟帶來的影響,雷文是深有體會的,戰略物資、尤其是糧食緊缺的情況下,各種商品的物價也會隨之暴漲,民衆們則會選擇降低消費,只購買生活必需品。

這種情況下,茫泰恩行省賦稅降低5成、乃至於7成雷文都不會意外,還能夠定額繳稅,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至於裴迪南公爵——現在回頭去看,帝國當時的軍隊就是戰鬥力不如人家,也就是脾氣沉穩的裴迪南,雖然一直在敗,但損失卻相對有限。

真要換一個人,結果可能會更糟。

但當着塞拉菲奴的面,這些話當然是不能說更不會去說的:

“塞拉菲奴公爵憂國憂民,雷文將這些話記下了。”

“只是,我區區邊地貴族,對於帝國大勢實在是不甚瞭解,回去之後,我會好好思考,一定給公爵大人一個滿意的答覆。”

塞拉菲奴神情一僵,隨後露出笑容來,看向雷文的目光柔和了幾分。

這一次和雷文對話,他的目的,當然是代表其他兩大家族,過來拉攏雷文,將他拽到自己的陣營。

現在看,他無疑是失敗了。

雷文的價值不言自明,且不說他本人超出規格的戰鬥力,其麾下雄鷹軍也是帝國難得的勁旅。

不過真正的漁夫,從來都懂得放長線、釣大魚。

塞拉菲奴相信,只要雷文還在王都,總有一天會看清形勢,投入他們這一派的懷抱。

“那我就不耽誤雷文男爵的時間了,請您好好享受這次酒會吧。”說着,塞拉菲奴便轉身離開。

安東尼的目光還是落在雷文身上,眉頭緊皺。

剛剛雷文和塞拉菲奴交談他全看在眼裡,從神態上看,可謂是賓主盡歡。

難道雷文,是故意讓手下與奎瑟蘭家族的人產生摩擦,以此來拉近關係?

他竟然剛剛來到王都,就已經找好了要抱的大腿嗎?

怪不得,不把我這個侯爵放在眼裡!

正想着接下來該如何給雷文點教訓,安東尼臉色忽然一僵,因爲他發現,雷文竟然主動邁開了腳步,向着裴迪南公爵走去!

他瘋了?

衆所周知,裴迪南此前在前線可是大敗虧輸。

而偏偏,雷文在艾沃爾戰場又取得了巨大的勝利。

這兩年,輿論明裡暗裡可是沒少拿雷文和裴迪南做對比,裴迪南公爵雖然穩重、大度,但也不是個泥做的,對雷文的不滿早已積壓許久。

要不然,此前就裴迪南沒有鼓掌,後來喝酒都是背對着雷文呢!

更何況,雷文剛剛還和塞拉菲奴相談甚歡。

雷文這傢伙去做什麼,不是真要投靠塞拉菲奴他們,去挑釁裴迪南吧?

不僅僅是安東尼,所有貴族的目光這時候都落在了雷文身上。

有人疑惑,有人擔憂,有人戲謔。

“裴迪南公爵,初次見面,鄙人雷文,雷文·奧塔·格里菲斯。”雷文笑着湊了上去。

“哦。”裴迪南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然後就不再說話,只是盯着自己的酒杯。

對於這個態度,雷文早已經有所準備,並不着急:“公爵大人,其實在來的路上,我就研究過此前帝國與因薩戰爭的戰報,也做過沙盤推演。”

“說實話,您的許多決策,其實並不夠完善。”

“比如銀鬆行省的‘白漫平原’一戰,就表露出了公爵大人您許多問題。”

“利用敵人平原不可能設伏的思維盲區,先是親自帶隊誘敵深入,隨後利用銀鬆河冬季枯水的特點、在河套裡埋伏下2萬大軍,給了因薩一記迎頭痛擊。”

“整體決策,固然堪稱精彩,但您過於求穩,伏兵的數量還是太少,以至於雖然獲勝,但沒能夠殲滅因薩主力,也因此沒能達到拖延對方腳步的戰略目標。”

“哈。”裴迪南眉頭緊皺,心頭越發窩火。

這小子想幹什麼?他難道看不出來我不想搭理他嗎?

打了幾場勝仗,就敢在我面前指指點點了!

正想着直接開口把人趕走,可雷文下一句話就死死抓住了裴迪南的注意力。

“……不過,您在‘沼林盆地’的戰術指揮,卻是足以列入帝國戰爭教材的經典案例!”

“你說什麼?”裴迪南花白的眉毛舒展開來,表情有些怪異。

沼林盆地戰役,是裴迪南的一塊心病。

帝國7萬精銳,被因薩15萬精英以優勢兵力包圍,雖然最後突圍而出,但卻損失了一半人手。

帝國特級軍團“血怒軍團”更是在那一戰中,全軍覆滅,軍團長茨賓塞伯爵以身殉國。

裴迪南也是因爲這一戰,遭到了朝野上下的一致譴責。

這時候提起沼林盆地戰役,雷文是要誇他,還是來繞着彎子罵他?

雷文繼續道:“帝國上下,人云亦云的人,還是太多了。”

“在因薩腹地,對方熟悉地形、又是全員騎兵,時間還是在冬季,沒能夠發現對方軍隊部署,本身就並不是您的失策。”

“而最被詬病的、讓血怒軍團留下殿後的決策,則是這場戰役真正的妙筆!”

裴迪南忘了發火,連連點頭,已經完全聽進去了。

雷文趁熱打鐵:

“如果把戰爭看成一局兵棋,士兵就是棋子,而雙方可用棋子數量其實都是有限的。”

“血怒軍團,就是因薩最想吃掉的一顆棋子。”

“而血怒軍團戰力雖然強橫,可畢竟是步兵部隊,根本就逃不脫因薩的追擊,如果帶着血怒軍團突圍,那恐怕當時就不是損耗一半部隊,而是全軍覆沒了!”

裴迪南的眼神在雷文身上上下打量,眼中帶着好奇:

“你真的這麼覺得?”

“可是還有人說我率先突圍,是貪生怕死、枉顧部下性命呢。”

“那都是根本不懂作戰的蠢貨!”雷文斬釘截鐵地道:“戰爭的勝負,除了軍隊本身,就取決於主帥!”

“如果主帥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要說能打勝仗,那纔是笑話!”

裴迪南心頭頓時塊壘盡去,微笑讚歎:“不愧是帝國名將,雷文男爵這眼光,果然獨到!”

“此前,還有人和我說,年輕人傲氣、不懂尊老,不好相處,看來也是不可信啊。”

“其實啊,我也看過你在艾沃爾的戰報,當真精彩!不過有些細節,你還是需要注意……”

雷文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討教姿態。

要說老將畢竟是老將,見識的確不凡,給雷文指出了很多細節上的瑕疵。

比如風王部隊,既然空中力量優勢,那就該充分發揮,多多襲擾敵軍——哪怕是抓着幾塊石頭,從高空扔下去也好啊!

這還是裴迪南與因薩交手後總結的經驗。

因薩就是仗着騎兵優勢,總是會在晚上派一隊人馬反覆騷擾,讓裴迪南的部隊不堪其擾。

士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不論,士兵們要是得不到充分休息,上了戰場可是真會腿軟的。

兩人越說越是開心,交杯換盞之間,簡直成了多年老友。

忽然,裴迪南問道:“雷文,此前塞拉菲奴去找你,沒少說我們這些老傢伙的壞話吧?”

雷文並沒有被這突然一問打亂節奏:“沒有,只是交流了一些看法而已,大多數時候,是塞拉菲奴公爵指點我,在王都該如何自處。”

“呵呵。”裴迪南公爵顯然不信,但也並不戳破:“格里菲斯家族的底蘊,可以說比在場所有貴族都要深厚,也是他們口中‘冥頑不靈’的老東西。”

“前幾天,傑弗裡那句話說得也許不好聽,但卻也是事實,只有我們這種和帝國休慼與共、共同生活到現在的家族,纔是帝國的根基。”

“既然如此,就更該互幫互助、共同把帝國維護好纔是。”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拉攏,但雷文卻還是裝作一副沒有聽懂的樣子:

“當然,無論什麼身份,身爲帝國的一員,自然都要爲帝國的利益考慮。”

很多東西,強迫是強迫不來的,裴迪南微微一笑,也不再多做糾結。

看到這一幕的安東尼,心中越發感到驚訝。

自從回到王都,他可沒看到老友裴迪南如此輕鬆過。

雷文到底耍了什麼花招?

帝國8大公爵,除了古斯塔夫和洛森維爾兩家外,其餘6家,大致分爲了兩個陣營。

其一,就是以奎瑟蘭家族的塞拉菲奴公爵爲首的革新派,也被稱爲“國王派”,是國王陛下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班底。

其二,則是以貝侖海姆的埃吉哈德公爵爲首的守舊派,也被稱爲“貴族派”,代表着帝國老牌貴族們的利益。

而雷文,竟然能夠同時與這兩派打好關係,和哪一方都相談甚歡,這可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

至少安東尼自己就做不到。

他雖然和裴迪南私交不錯,但身爲國王陛下的心腹,融不進老牌貴族們的圈子;而他偏偏又是貨真價實的老牌貴族出身,不被新派貴族們接納。

要不然,也不會遠離王都,去窮鄉僻壤的諾德行省任職。

“還是太小看這個小子了。”安東尼暗暗道:

“這傢伙,簡直就是個天生的政客!”

酒會從白天持續到了深夜,雷文又在法雷爾家族侍衛的護送下,回到了翡翠殿堂。

“兄長大人!”等了一天的維斯冬迎了上來:“今天可惜您不在,天使之耀賣得……”

“先別說這個。”雷文打斷了他的話:“,跟我進來,正好今天給你上堂課。”

帶着維斯冬回到房間,雷文開始講述自己今天的所見所聞。

讓維斯冬失望的是,雷文沒怎麼提宴會的奢華,重點放在了拆解新老兩派貴族的關係,以及與新老兩派貴族的具體交際上。

“兄長大人真是厲害,竟然能同時被兩派的人拉攏。”維斯冬真心實意地讚歎:

“那,兄長大人,您準備站在哪一邊?”

雷文笑了:“你猜。”

“是……老派貴族?”

雷文搖頭。

“那就是新派貴族!”

雷文還是搖頭,看到維斯冬一臉困惑,笑着道:

“哪一邊,都不能站!”

維斯冬越發疑惑了:“可是……爲什麼?多一點盟友不好嗎?”

雷文一字一句地道:

“政治,最忌諱的就是站隊。”

“我不需要你現在理解,但你必須給我牢牢記住。”

維斯冬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然後忍不住問道:

“那黠腳族的混血,有多好看啊?”

……

幾天後。

王權高庭。

凱恩斯十六世赤身裸體泡在溫泉中,享受着侍女的溫柔服侍。

蒸汽升騰,凱恩斯十六世伸出白嫩手臂,在臉上抹了一把:

“庇勒。”

“在,陛下!”庇勒站在不遠處的池邊,低着頭,畢恭畢敬。

“前幾天酒會上的事,你聽說了吧?”

“略有耳聞。”

“雷文你也親自見過了,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庇勒神色一僵。

身爲宮廷小丑,他深知凱恩斯十六世的脾氣,這位陛下從來是最痛恨宮廷中人插手政治的,更別說去點評一位未來的伯爵了。

但陛下問了,不能不答,只好硬着頭皮道:

“雷文男爵,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年輕、聰明又勇敢,作戰得力,是帝國近些年來,難得的名將。”

“而且,爲人處事,也是熱情大度。”

“呵……”凱恩斯十六世不置可否:

“我聽說,你在和雷文一起做生意?”

庇勒頓時汗出如漿,砰一聲跪在地上:“就……就只是小打小鬧而已,陛下要是覺得不妥,我、我這就把那幾張天使之耀退回去!”

“不必如此,又不是貪污受賄,我身邊的人,賺點錢怎麼了?”凱恩斯十六世伸了個懶腰:

“不過嘛,你投資的眼光好像不太好。”

“恐怕,馬上就要陪光咯!”

庇勒滿臉疑惑:“……啊?”

“看來你還不知道啊。”凱恩斯十六世以調侃的語氣道:“雷文這次可是玩砸咯。”

“快去看看吧,不然萬一雷文跑了,我可不想看着我的人窮得飯都吃不起!”

庇勒擡頭,確認了凱恩斯十六世並不是在開玩笑,趕忙起身,恭敬告退後,一路向翡翠殿堂趕去。

路上通過簡單打聽,也瞭解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原來就在今天早上,忽然有人放出消息,說實際上,雷文來的時候,帶來了整整80輛大車,其中拉進城的20輛,有10輛都裝着天使之耀,最少也得有個500件!

這東西,根本不像雷文說得那麼稀有。

雷文限量出售天使之耀,就是爲了刻意哄擡價格。

於是價格一落千丈,許多買在高點的貴族直接衝到了翡翠殿堂,要去找雷文要一個說法。

庇勒這個心啊,那叫一個涼。

他一共入手了6件天使之耀,那就是將近6萬枚金幣,這可是他的全部身家了,這要是砸在手裡,他就只能去吃土了!

趕到翡翠殿堂跳下馬車,庇勒眼前一黑。

只見外頭圍滿了人,比搶購時候還多,那隊伍都要擠到街道另外一頭了!

“讓開,都給我讓開!”庇勒跳着腳地叫。

作爲王都名人,大多數人也都認識庇勒,因此紛紛讓開了道路。

一路衝到雷文的住所,用力踹開房門,庇勒小小的身軀中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聲浪:

“雷文!!!!”

頓時,七八個腦袋轉過了頭。

庇勒認識他們,都是城中有頭有臉的貴族,夠不上八大家族,但也頗爲富貴。

這些人看到庇勒,都是一愣,然後就七嘴八舌說開了。

“庇勒大人,您這是來退貨的還是買貨的?”

“退貨好啊,退貨的話,直接賣給我,我出3萬4500金幣!”

“真是沒有紳士風度,今天早上的謠言,就是你放出來的吧?現在誤會已經澄清,誰都知道天使之耀一共就只有80面,你這點錢就想收?”

“說得對,庇勒大人,您要是賣,那我出4萬金幣!”

“我出4萬2千!”

庇勒撓了撓太陽穴。

啊?我又落伍了?

現在不是退貨,改成搶貨了?雷文沒玩砸?

那我過來幹什麼!

雷文笑了下,問道:“庇勒先生,你這是幹什麼來了?”

問得好,我也想知道啊!

庇勒眼珠子一轉,腳下用力,忽然高高躍起,在空中翻了3圈半,雙手落地、然後猛一翻身站了起來:

“這不是我給陛下研究了一個新節目,你看看,怎麼樣?”

“好!!!”

貴族們齊齊鼓起了掌。

他們也不知道好在哪,但國王陛下喜歡庇勒,他們也不敢不喜歡。

雷文意味深長地看着庇勒,看得庇勒臉蛋通紅,但也沒有究根問底:“我手上天使之耀的確就這麼多了,大家還是商量一下,如何分配吧。”

一羣貴族又再度吵嚷起來。

最終定下了3萬9999金幣一面的價格,將僅剩的14面天使之耀分割一空。

這一下,即便是見慣了錢的庇勒,也不得不震驚於雷文的斂財能力。

14面天使之耀,即便以9999金幣的成本算,那利潤也高達42萬金幣。

此前的天使之耀,雖然賣不到這麼高的價格,有一個向上走的曲線,但總計60面,均價恐怕也不會低於3萬金幣。

這樣一算,光是這批天使之淚,刨去成本,雷文就賺到了至少120萬金幣。

120萬!

就算是在王都,也足以買下1幢國王大道邊上的豪宅,或者在王都附近買下一座大型莊園了。

庇勒雖然羨慕,但並不嫉妒,畢竟雷文吃肉,他也喝到了湯。

囤積的6面天使之耀,趁勢轉手5面,狠狠賺了15萬金幣,可說是大發財源!

“走,今天可就不能去水晶宮了,咱們去‘後花園’轉轉。”庇勒神秘兮兮地道:“那裡的廚師,可都是王宮的御廚,用的也都是王宮特供的材料,大多數貴族都一輩子嘗不到一口!”

雷文當然不會推辭,他還要趁此機會,打聽一下自己冊封儀式的具體時間呢。

站起身來正要走,大門忽然被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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鬣狗等護衛,倒退着走進門來,每個人手中都已抓住了武器。

隨後,便有一羣全盔全甲的士兵涌進了屋中。

還能聽到“包圍這裡!”“別讓人跑了!”等呼喊聲。

“黑羽禁衛?”庇勒眉頭一皺。

黑羽禁衛是王都的精銳護衛,一共也只有200名,但每一個護衛,至少都是1階超凡。

“怎麼回事,不知道雷文男爵住在這裡嗎?”庇勒高聲道:

“今天是誰帶隊,讓他過來見我!”

開玩笑,在王都,庇勒還能讓自己的朋友被人欺負了不成?

“我勸你還是別多管閒事,庇勒先生。”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一個身穿全套附魔鎧甲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他看起來不到50歲,胸前掛有代表黑羽禁衛的黑色翎毛,翎毛旁邊,是一枚金黃色的紋章。

靛青色波浪花紋中,一條金色的三桅大船正乘風破浪。

這是8大公爵之一,新派貴族的一員,伊瑞馮德家族的紋章!

“威圖司公爵,久疏問候了。”雷文點頭致意:“不知公爵大人率軍前來,所爲何事?”

“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清楚。”威圖司公爵冷着臉說道:“我這一次,就是奉帝國貴族理事會命令,來逮捕你的。”

說着,他便揚起了一份蓋有貴族理事會印章的文書抖落開來。

雷文上前一步。

鋥一聲。

威圖司公爵已經拔出了腰間長劍,對準了雷文:

“雷文,你不要輕舉妄動!”

“今天,我帶來了黑羽禁衛全部200人,各個都是超凡!”

“我自身雖然只有5階,但各大隊長,還有4個4階,不是好對付的。”

握着劍柄的手掌青筋暴露,威圖司又回想起了雷文的可怕戰績。

一對一之下,以4階對5階,在對方主場,斬殺了一位轉生天使!

他乾嚥了一口唾沫,有些色厲內荏地道:

“束手就擒吧。”

“就算你能把我們都殺了,也逃不出王都!”

雷文無奈一笑,他只是想確認一下文書上的內容罷了,沒想到就把一位公爵嚇成了這樣。

“大人……”鬣狗轉頭,請示着雷文的意見,只要雷文點頭,他現在就會立刻發起攻擊。

雷文搖了搖頭:“既然是貴族理事會的命令,那麼我當然沒有違抗的道理。”

說着,他施施然伸出雙手:“走吧。”

威圖司給旁邊的黑羽禁衛使了個眼色,那人拿着一副封魔鋼手銬走到了雷文面前。

咔噠一聲,手銬合攏,威圖司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帶走!”

那給雷文戴了鐐銬的黑羽禁衛上來就要推搡,卻被雷文一記冷眼定在了原地。

“我自己會走。”

雷文被團團圍着,帶上了黑羽禁衛的馬車,在衆多貴族的圍觀中駛離。

……

當晚。

翡翠殿堂,雷文居所大廳。

鬣狗扯下了自己的頭盔,焦躁地來回踱步,頭上那條不生毛髮的猙獰傷疤充斥鮮血,讓他看着尤爲可怖。

“該死、這算是什麼事!?不明不白,大人就被帶走了!”

“王都,王都,卻連最基本的法律都沒有嗎!?”

越說越急,他一把抓起頭盔向門外走去。

一直垂頭喪氣的托爾猛地擡頭:“你幹什麼?”

鬣狗大聲道:“幹什麼?我是大人的親衛,現在大人被抓了,我當然要去救他!”

“對面人多,咱們的人也不少,我這就把那500弟兄帶進來,滅了那羣黑羽禁衛!”

“你瘋了?這裡可是王都,王都你懂不懂!?”托爾站起身來,踮起腳衝着鬣狗大吼:

“沒有命令、帶兵入城,你要叛國嗎!?”

“那不然呢?就這麼幹坐着?!”

“那也比你發瘋要強!你真的帶兵入城,大人本來沒事,也會被你害死!”

“我看你就是自己貪生怕死!”

“我……”

兩人越吵聲音越大,簡直就要把房頂掀翻,鬥氣鼓動之間,眼看就要動起手來。

“夠了,都別吵了!”

本來在默默垂淚的茱莉婭一聲尖叫,站起身來。

哭泣不是因爲恐懼,而是再一次,茱莉婭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和無力。

就是因爲她沒有保護好南茜夫人,所以南茜纔會身死;如今,她又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雷文被那些該死的傢伙帶走!

“現在是吵架的時候嗎?鬣狗,你想把大人救出來的心情我能理解,大家都想這麼做,可現在首要的目標,不是內訌,而是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人到底犯了什麼罪名,我們不知道;大人被關在哪裡,我們還是不知道!”

“這種情況下,怎麼救人?!”

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只有虛掩着的窗戶中傳來嗚嗚風聲,以及幾人粗重的喘息。

砰!

鬣狗將頭盔摔在桌上,鐵塔一樣的身體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癱了下來。

吱呀、吱呀。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的維斯冬擡頭,眼中有了些光芒。

映入眼簾的,是金燦燦的四枚戒指。

正是跟隨雷文征伐艾沃爾,文書官兼自封的歷史學家,胡廈。

他手中捧着一條腰帶:“維斯冬少爺,您要的都已經準備好了。”

“這些天的收益,一共157萬金幣,還有剩餘貨物清點出的禮單,都在這裡了。”

維斯冬站起身來,雙手接過腰帶,套在了自己腰間:“辛苦你了。”

說完,又回過頭來,對衆人道:“都不要輕舉妄動,我去拜訪一下庇勒,他是國王陛下面前的紅人,肯定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茱莉婭恍然,她之前還在奇怪,爲什麼維斯冬始終一言不發,原來是已經想到了問題的解決方法。

今天中午太過混亂,誰都沒有注意到庇勒究竟是怎麼離開的。

要說誰現在能夠幫助雷文,也就只有他了。

沒想到,維斯冬竟然注意到了這一點。

看來男爵大人言傳身教之下,維斯冬這個紈絝,終於也有了幾分他的影子。

咚咚咚腳步聲,維斯冬離開了。

衆人陷入了漫長的等待——糾結的心情下,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如此煎熬。

稍晚時候,維斯冬回來了。

茱莉婭滿懷希冀迎上去,卻只看到了維斯冬一張死灰般的面孔。

“……庇勒不在。”維斯冬道:“都先休息吧,我會想其它辦法。”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茱莉婭迷迷糊糊地不知過了多久才睡過去,彷彿做了噩夢,天亮醒來時,卻又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想去找維斯冬商量之後的行動,但卻被僕人告知,維斯冬天沒亮時就已離開。

接下來幾天,維斯冬找遍了各大貴族,甚至求到了安東尼頭上,但所有人都是閉門不見。

見了維斯冬一面的阿科瑞欲言又止,只是一聲嘆息。

急病亂投醫之下,維斯冬甚至被騙走了1萬枚金幣。

各種流言騰起。

有人說雷文得罪了裴迪南公爵,有人說雷文得罪了奎瑟蘭家族,有人說雷文其實是因薩帝國安插的間諜,還有人說雷文和死亡之手教團有所勾結。

一日日的煎熬中,終於有了可靠的消息。

光明歷1201年12月14日。

一份以內閣名義下發的公告傳遍王都——

雷文被指控多項重罪,即將開啓“至高審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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