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姐姐?”聽到許淑媛的叫聲,賢妃方纔從沉思中緩過來,這才發現發現自己的臉上已經佈滿了淚滴。
賢妃回過神來,“沒什麼,對了,我聽說左老將軍要回上京了?”
蔣曦薇點點頭,“左老將軍在外面多年了,皇上特意召他回來同家人團聚。不過日子也不會太久,畢竟遼東邊境還離不開他。不過這次沒準要封爵了。”
“當年陪太祖打江山的老臣過世的差不多了,只剩左老將軍一人,自然是要厚待了。不過你的兄長才回去不久就將左老將軍召回來了,倒不知道皇上心裡是怎麼想的。”
“咱們管不了皇上是怎麼想的。不過,只希望左家別忘了功高蓋主這句話。”蔣曦薇抿了一口花露,低頭不語了。
當夜,郭舒炎礙着親孃舅的面子,翻了蔣碧嬌的牌子。衆人都說蔣碧嬌長得嬌媚迷人,想必那上面的功夫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誰知郭舒炎召見了她一次後竟一連半個月都沒再理過她,倒是杜才人十分受郭舒炎喜歡,連連被招幸,沒過多久就晉了貴人。
蔣碧嬌氣惱萬分,卻也一直想不明白爲何,她哪裡知道,王氏教她的都太過古板生澀,這樣又怎會讓郭舒炎有興致呢!
消息傳到蔣府,蔣南林只當是這個外甥故意給自己添點堵,遲早會再臨幸蔣碧嬌的,並不放在心上。但王氏卻生了氣,一心以爲是蔣曦薇使了壞,所以才讓自己的女兒做了個小小的貴人,然後還被冷落了。她越想越氣,當下就準備找了機會入宮去找蔣曦薇理論了。
因着郭舒炎下旨允准新嬪妃的家人入宮探望幾次,王氏便趁着這個機會去了未央宮。而到了未央宮門口,那裡的人覺得她是蔣丞相的輔仁,見她來也不敢過多阻攔,直接引着往椒房殿去了。蔣曦薇聽了通報雖不知何事,但仍是出來相迎。
“伯母…..”蔣曦薇剛說了一句話,誰知上前劈面就是一巴掌,直打的蔣曦薇有些站立不穩。王氏的怨氣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自蔣曦薇入宮就開始了。要知道,她是臨安王氏的女兒,世家大族的嫡女,比大秦那些勳戚都要尊貴幾分。她嫁給了開國元勳的嫡子,雖然上面還有個婆婆,但自己依舊是當家主母!
她從心底裡瞧不起二房,他們算是什麼東西!不過是爭權落敗的庶出!要依着自己的性子,不是打殺出去,就是逐出家譜了。這麼些年,她變着法兒的折磨二房,若非蔣南天好歹還有些官職在身上,她真恨不得把這一房的人都變成自己的僕婢!
尤其是蔣曦薇入宮之後,她這心口裡就一直鬱結着一口氣,那個小賤人不過生了個好皮相,又因爲皇帝性子彆扭不肯娶碧嬌,否則這皇后之位怎會落到她凍傷?!讓她得意幾年便罷了,現在還給碧嬌如此低的微分!這不是羞辱是什麼?!她今天一定要給這個小賤人一點顏色瞧瞧!
“你個小賤人算是什麼東西?不過是二房裡的下賤坯子,以爲做了皇后就了不起,還不是我能夠碾死的一隻小螞蟻!不要臉的東西……”王氏罵的很痛快,已經完全忘了面前之人已是大秦的皇后,而不是以前那個可以隨意羞辱的人了。
蔣曦薇並沒有出言反駁,而是靜靜忍受着王氏的毒舌與口水,嘴角的笑意顯得有些奇異。這椒房殿裡的人也知道蔣曦薇不會善罷甘休,也當做沒有這個人一樣,依舊各幹各的活計。
等到王氏說得差不多的時候,蔣曦薇一使眼色,衛連從身後出其不意的踹了王氏一腳,王氏不備,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伯母興致沖沖的上門,似乎是來跟本宮敘舊的,那麼本宮就跟你好好的敘一敘。從我五歲那年說起,那一次碧嬌不小心摔倒,你非說是我撞得,罰我在雨中跪了三個時辰;還有一次我在冬天給你打水,結果手上長滿了凍瘡。這些事情,伯母都還記得嗎?”
王氏此時冷汗直冒,她發完火纔想起來,蔣曦薇現在已經是皇后了,她肚子裡還懷着皇上的孩子,她現在就算要殺了自己,也沒有人敢多說什麼。
“瑜楚,將伯母送到太后那邊去,將剛纔伯母對本宮說得話完完整整的告訴姑母,然後着人好好地送伯母出宮!”
不待王氏反應過來,瑜楚就已經上前半推半送的將王氏給弄了出去。
秀奴眼看着往事出去,剛要回頭勸一勸蔣曦薇,誰知一回頭就看見蔣曦薇發紅的眼眶。)心知小姐剛纔的那些表現全是硬撐出來的,王氏那些不三不四的話,已經觸及到了小姐內心深處最痛的地方。
過得最苦的時候,小姐過得比丫鬟都不如,打罵罰跪是常有的事,還有當初大公子走失,兮月小姐夭折,加之夫人身體不好,小姐還要當半個母親,那時候的日子過得真苦。後來還是太后聽了風言風語,又打算培養小姐,才傳話讓王氏注意一些,這纔好了那麼一點點。結果小姐現在都是皇后了,居然還要受這樣的屈辱。
王氏剛走,郭舒炎居然就從前朝回來了。原是他聽說王氏入宮,知道她心懷不滿,他生恐王氏對蔣曦薇說什麼不中聽的話傷了孩子,所以趕緊就回來了。
當他看見蔣曦薇左半邊臉上的紅腫時,心中已有些瞭然。他伸手輕拂上去,蔣曦薇並沒有什麼反應,顯見是已經習慣了。可當他的指尖觸到發間時,她的反應居然變大了!因爲郭舒炎赫然看到,蔣曦薇的發間有個很明顯的庶字烙印,平日裡烏髮濃密看不出來,若非自己無意間撩起,也永遠都不會看到。
郭舒炎伸手摟住在簌簌發抖的蔣曦薇,“薇兒莫怕,朕在這裡,朕在這裡。”他柔聲道,過了半響,蔣曦薇方纔平靜下來。
“這時蔣家歷代的規矩,凡庶出子女都必須在發間用秘法刻上‘庶’字,以提醒其永遠銘記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越過嫡支。”蔣曦薇慘然一笑,“讓皇上見笑了。”
“薇兒,你是朕的皇后,舅母她公然進宮冒犯,朕現在就令人下旨好好地懲罰她!”
“不…不”蔣曦薇面上有些惶恐,“伯父他……”
郭舒炎心裡一沉,是啊,王氏的夫君可是一朝丞相啊!位高權重,門生無數,自己若是動了他的夫人,只怕他會心生怨懟。可是身爲帝王卻要顧忌一個臣子,又實在說不過去!
郭舒炎的面色陰晴不定,蔣曦薇心知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於是又輕聲道,“皇上,彆氣壞了自己,臣妾沒有關係。”
“薇兒且忍耐一下,養好身子纔是,好爲朕生下個小皇子!”郭舒炎撫摸蔣曦薇的肚子,“看白太醫的醫案,你這一胎氣血充足,母子康健,朕很高興。”這次一定,一定要生一個兒子,這樣才能堵住舅舅的嘴!
“臣妾也是。”蔣曦薇柔柔一笑,終於你爲了阻擋朝臣對你的壓力,放棄對我所動的手腳了是嗎?終於肯讓我生一個孩子了是嗎?
兩個人雖然面上都是笑意盈盈的,但是實地裡卻是各有各的心思。
“皇上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半響,蔣曦薇問道。
“朕聽說舅母過來了,唯恐她嘴裡說出什麼難聽的話。畢竟朕最近一段時間很是冷落蔣貴人。”
“那皇上就快快去陪伴蔣貴人吧,不然過幾天伯母又該來找臣妾不自在了。就跟那次去馮昭儀那裡一樣。”蔣曦薇嫣然一笑,那次望月週歲禮上的事情多多少少和馮家有點瓜葛,郭舒炎沒有明面上懲罰馮家,而是招幸了馮昭儀,結果之後連着三日馮昭儀都下不了牀。
伯母不是覺得蔣碧嬌被冷落了嘛?那我就讓你嘗一嘗不冷落的後果。蔣曦薇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