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程曦的反應已經讓她斷定，這就是事實，沒有什麼事糾結的！
“你真是……太可恨了！”老人家情緒一激動，整個狀態都不好了，緊接着就是劇烈的咳嗽，“咳咳……”
“姥姥！”程曦着急地打開抽屜，從裡面取出急救器，坐到牀沿扶住她，“別激動，快吸住！快吸住！”
老人家抗拒地推着脣前的東西，惶恐地睜大眼睛，似乎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腦海裡似乎閃過微微離世時的場景，她看見程曦的面容在眼前變得無比醜陋！
她的身子劇烈地顫抖着，終於，瘦如干柴的手摸進了枕頭下，握住了匕首！
“姥姥！快吸啊！快吸住！”程曦將噴霧再次扣上她的嘴脣，再耽擱恐怕又得急救。
老人家眼底閃過一絲駭然的冷意，握着匕首扎向程曦腹部！連着紮了兩下！
重重地！使盡力氣！毫不猶豫！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程曦駭然，她皺眉望着面前握着匕首的老人，看到鮮血從腰間溢出……
噴霧至手裡掉落，她緊捂着傷口，連連後退。
而讓人恐懼的是，姥姥還握着匕首朝她高舉！
“姥姥……”程曦想到腹中孩子，看到老人家近乎瘋狂的雙眸，她轉身便往客廳走去，忍着劇痛，腳步踉蹌。
“啊——”而身後，是老人掀被起牀，血脈噴張的叫喊聲。
程曦心一沉，腳下的血印越來越明顯，握上門把，千鈞一髮之際，她閃到門外，並重重地關上了門！握着門把的她緩緩地坐到地上，疼得面目猙獰。
厚實的大門，被裡面的力道拉扯着！
程曦死死吊住了門把，鮮血自腰間流出，染紅了大片地板……
門中，傳來匕首猛扎的聲音！每一下，都伴着姥姥的叫喊，觸目驚心！
“程曦！你這個禽獸！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你！替我的微微報仇！你開門！”屋裡，聲嘶力竭的叫喊聲接連着傳出，她的情緒已經糟糕到了極到。偶爾還伴隨着劇烈的咳嗽。
腹部的劇痛讓程曦伸開捂腹的手，但握住門把的手她不敢鬆，鮮血流得更快了些，沾滿鮮血的手拿出手機，撥打了120。
之後，她又撥出小京的號碼，用幾分虛弱的聲音對她說，“快來照顧姥姥，叫上薛益陽一起，她手上的匕首……”
“程主任，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小京打斷她的話，驚慌地詢問。
程曦皺着眉，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沒事，我已經撥打120了……”
腳步聲傳來，一聲一聲，悠然自得，卻又鏗鏘有力。彷彿帶着些勝利的意味。
程曦的手機緩緩地滑落，她又重新捂住傷口，緩緩地擡眸，只見白星星冰冷的面孔映入眼簾，她眸光一瞬不瞬地落在程曦因疼痛而蒼白猙獰的面容。不眨眼睛的她，一步一步帶着沉重的威壓朝自己走近……
程曦心頭一顫，瞬間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她搗的鬼。
白星星笑着蹲下，她的笑容耐人尋味。
樓下，從商場裡衝出來的小京和薛益陽直奔程曦的公寓！
爲結婚做準備她們，向醫院請了兩天的假！而此時，就在附近的商場。
“……痛嗎？”咫尺的距離，白星星饒有興味地打量着她鮮血直涌的腹部，略帶幾分調侃地說，“不就是懷了孩子嗎？可誰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說不定是葉少默的呢？”
“你……”程曦臉色越來越難看，已經坐在血泊中的她眼底竄過一抹戾氣。
身後的大門裡，老人家用匕首狠狠地扎着門！並不時地發出嚎叫！情緒極爲不安。
“她閉了閉眼，不想跟她廢話。因爲她只覺頭昏目眩，沒有太多精力跟她鬥下去。
白星星臉一沉，“求我，求我我就送你去醫院，不然……我就送你上西天。”說着，她站起身，纖細的手掌握住門把上那隻力道殆盡的手。
然而程曦擰眉閉眼，卻巋然不動，對她的話，恍若未聞。只是手，仍然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握着門把。
門後，是匕首扎門的駭人聲音！
腹中，是她和智宸的寶寶……
而握住門把的手上，是白星星越來越大的力道，是的，她在咬牙掰開程曦的手指！
噔噔噔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凌亂而急促！
程曦睜眼，小京和薛益陽迅速衝到白星星身後，見着血泊裡的她，小京大驚失色！
白星星也收起了小動作，愣愣地站在那裡。
“快！快抱她下去！”小京推過薛益陽。
程曦手一滑，虛弱地笑了笑，彷彿看到了黑暗中一抹陽光破天而入。
薛益陽彎下身一把抱起因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的程曦，往樓下衝去！
小京瞪了白星星一眼，沒空狐疑她剛纔的小動作，只是記下了她的樣子，然後迅速轉身離開！
聽着樓道里急促的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白星星的心忽地一下，空了。
很快，老人家就將大門拉開，握着匕首舉向白星星，“拿命來——”
“姥姥！”白星星反映過來，敏捷閃躲，嚇傻掉，“我是星星啊！姥姥！”
“還我微微的命——”老人家頭髮凌亂，眸露血絲，滿面戾氣！殺意濃濃！
白星星心頭一顫，意識到事態不妙，拔腿便衝下樓去！
老人家沒有就此罷手，而是高舉着匕首追了下去！
“統統拿命來——殺了我的微微！你們誰也別想活！！微微——姥姥替你報仇！”
也許是報仇心切，上了年紀的姥姥，下起樓梯來，竟然異常地快，眼看着就要追上白星星。
白星星屏息加快腳下的步伐，頭也不敢回，只覺那聲音越離越近，她頓時毛骨悚然！
然而轉角處！隨着一聲尖叫！姥姥一個踉蹌重心不穩！重重地滾下樓梯！
白星星猛地回眸！姥姥正朝自己滾來！她嚇得衝開步伐！
當身後再也沒有傳來動靜，她才停下步伐，下意識地回眸，砰砰直跳的心突然漏了半拍！
她看見姥姥倒在樓梯上！不甘地睜着渾濁的雙眸，面目猙獰，髮絲凌亂，而那把匕首正直直地插入她的心臟！
她驚得捂嘴，駭然瞪大了眼睛。
鮮血順着樓梯，在她的面前一階一階地流下來！刺目而猩甜！很快就流到她的腳前，她本能後退。
腦海裡空白三秒，她轉身就走，可剛走兩步，便停住了步伐！
一閉眼，一咬脣，一狠心，她拿出手機撥打了110，眼淚迅速匯聚在眼眶裡，略帶哭腔的聲音對着手機那端說：“警察大哥，死人了，殺死人了……”
樓下，薛益陽開着私家車直奔第一醫院！
半道上，匯到了前來的救護車，醫生都是熟人，她們趕緊替程曦止血，掛水！狹小的車子裡，頓時忙得不可開交。
小京緊緊地握着程曦溫度漸失的手，看着她滿頭細汗，越來越蒼白的面容，心疼不已。
“幫我保住孩子……孩子……”這似乎是她唯一的訴求，自上車起，就不停地重複這句。
“好好！程主任你別說話，我們會盡力的！”醫生欲給她戴上氧氣罩。不忍地應着聲。
“我不是要盡力！”她疼得咬牙，臉色越來越蒼白，卻再次強調“這個孩子……必須保住……”
“好好好，必須……”
公寓外，一下停了不少警車！
公寓樓道，白星星受害者般靠在牆壁上，望着姥姥的屍體，吧嗒吧嗒地掉眼淚，還不時小聲抽泣着。
警察仔細地勘察着現場，拿着本子寫寫畫畫，神色嚴肅！也有人在匕首上收集着指紋，各種拍照，反正很專業，看得白星星擔心不已。
有人守着白星星做筆錄。
“她是你什麼人？你都看到了什麼？”
“是程曦殺了姥姥……是程曦！”白星星惶恐不安地重複：“在爭奪匕首的過程中，姥姥知道自己處於下風，她轉身往樓下走去，沒想到程曦窮追不捨，最終在這裡殺了姥姥……”
“那她人呢？又怎麼可能在醫院？”警察可清楚地記得她剛纔講，那個程曦受了傷。
“她爲了不引起懷疑……才刺傷了自己……然而她不知道，這一切都被我看到了。”白星星望着姥姥滿頭銀絲，她泣不成聲，“警察大哥，你們可一定要替我姥姥討回公道，不能因爲她是程曦，就可以殺人不償命啊！”
看着小女孩悲痛欲絕的模樣，警察不禁動容，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慰，“節哀，人死不能復生。”
“放心，我們會調查清楚的。”爲首的警察帶了兩個同事，“走，我們去醫院！”
第一醫院。
經過專業的醫療處理後，程曦傷口已經縫合，血也已經止住，此時，她正疲憊地睡着了。
小京輕輕拉上病房的門，走廊裡，她問主治醫生：“還好沒有傷及孩子，可是孕期又不能胡亂用藥，是不是意味着她的身體恢復得比別人慢些？或是恢復得沒別人好？”
“主要是失血過多，食補還是有效的，好在還年輕。沒啥大事，放心好了。”主治醫生真替程曦捏了一把汗，如果再刺偏一點點，就一匕首插入子宮了。孩子能留下，真是萬幸。
知道孩子保住了，程曦終於放心，失血過多的她，本就暈暈沉沉的，於是就安心地睡着了。不然，非悲痛欲絕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