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沒了,連聲音也變了……”不知怎地,周嫂這心裡極不踏實,才短短五個小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剛小產的她,怎麼可以走路自如?連扶都不用?
望着白星星那抹背影,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身影是程曦的?連走起路來都不像了。
當週嫂走進客廳,白星星正冷着臉隨意地翻看茶几上的胎教書,心中不免冷笑一聲,啪地合上書頁。
如此不屑的動作,看在周嫂的眼裡,着實彆扭。這到底是怎麼了?
而無意擡眸,白星星也發現周嫂的存在,她連忙調整心態,語意淡淡,“把這些都收起來,我看了心裡難受。”說着,眼裡竟匯聚着淚水。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端端的,孩子怎麼說沒就沒了呢?還有……您的聲音……”周嫂走到她身邊,躬身詢問,前幾天不都好好的嗎?再說,少爺也沒怎麼刺激她吧?爲什麼突然把孩子拿掉了呢?
這件事情的處理,一點也像程小姐風格。
不等她回答,突然,一隻小白兔熟門熟路地竄到她身上,白星星驚叫着起身,“呀!”將兔子殘忍地揮開老遠,“什麼東西啊?!簡直髒死了!”怒瞪着可憐窩在地面的小兔子,拍打着身上本就不存在的兔毛,她嫌棄地看了周嫂一眼,“沒事養兔子幹嘛?!看着乾淨,其實最髒了!有細菌的知不知道?”
她的舉動讓周嫂皺起了眉,她震驚地打量着她,完全沒把她的訓斥當一回事兒。
“我跟你說話聽見沒有?”白星星怒火難忍,她冷哼一聲,深呼吸保持着平靜。一定不能失態,一定不能啊!她突然意識到要剋制。
“這兔子您不是很喜歡嗎?是許小姐送給您的。”周嫂腦袋還沒有轉過彎來,她疑惑不解地看看可憐的兔子,再看看她。這到底怎麼了?整個變了一個人。
“可我現在不喜歡了。”她避開周嫂目光,音調低沉幾分,“你去處理掉吧,我不喜歡兔子。”她重新坐回沙發裡,眼裡竟然匯聚着淚水,楚楚可憐地開了口,“這個孩子,其實我不想拿掉的……只是……”
“您去醫院了?”周嫂知道她心裡難受,這個孩子她一直重視得不得了呢,“您這又是何苦呢,少爺最近回來晚了些,並不是去跟別人約會了啊,那個白小姐也走了,早就不在威海了,少爺這是投身工作,您應該理解他支持他。”
“這我知道!”白星星有些懊惱地扶額,“但是他還處在失憶階段,孩子生下來,是不能沒有父愛的!我想清楚了,等他完全記得以前的事了,再來要孩子也來得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孩子也做了,那還有什麼好勸的?況且,她只是一個下人,周嫂很識趣地閉了嘴。看來,這個家裡,從此又多了一個怪脾氣的人。
“您好好養身體,少爺那邊回頭再解釋,我去給您燉點烏雞湯,這小產啊,也得好好坐月子的,大意不得。”周嫂是過來人,她理解女人的苦。
白星星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小產了,身子骨可不能這麼鋼硬,得唯唯弱弱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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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懊惱自己剛纔太沖動了。
某荒涼的郊區。
銀色的雨點衝亂了泥土上沾染的血跡,血腥味夾雜着泥土的氣息,飄蕩在空氣裡……雨越下越大,最終,鮮血全被衝散了,方圓幾百裡,沒有一絲生機。
晚上。海景4號別墅。
回到家的黎智宸很快就注意到了沙發裡的女人,她捧着周嫂遞來的烏雞湯,臉色蒼白地喝着,視線對上他深邃黝黑的眸,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將骨瓷碗遞給了周嫂,掀開身上的薄毯,“虛弱”地站起身來,炫炫欲泣,“孩子沒了。”
男人眸色一凜,目光隨即落到她平坦的腹部,而後又緩緩對上她含滿晶瑩的眸。
那樣充滿戾氣的目光,看得白星星有些心虛,她僵硬地站在那裡,埋頭等待着他的宣判。
然而,等來的卻是他轉身上樓的背影,那腳步聲落在她的心上,讓她蹙起了眉。
“白星星有些黯然地深嘆一口氣,“如果你喜歡孩子,我們可以再懷!”
她的話,石沉大海,連浪都沒有激起。
她委屈地站在那裡,淚水滾落下來……
周嫂將烏雞湯重新端到她面前,“先喝了吧,少爺其實是在乎這個孩子的,不然也不會一大早跑去書店買那些書。”
那些胎教書是他買的?
不知怎地,一股妒意從心底騰地升起。即便是失憶了,也是愛着程曦的嗎?
但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就是名正言順的程曦了,她還嫉妒個屁啊!哪有自己嫉妒自己的?
接過周嫂遞來的陶瓷碗,她坐回沙發裡,周嫂替她蓋好薄毯,生怕她着涼了,要知道,月子裡着涼的話,是很容易落下後遺症的。老了可得腰疼腿疼了。
之後的幾天,白星星極少見着黎智宸。他總是早出晚歸,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幹嘛去了。這讓她心裡有些忐忑。
然而,阿強卻開始強烈地意識到,大哥就好像跟重生了似的,就連最擅長的金融投資也讓他發揮到了極致,並不缺錢的他在房地產方面的影響也是所向披靡,讓人防不勝防,世界各地,屬於黎氏的機構,就像是雨後春筍。
所以黎智宸的名號,在商界就敲得更響了。在藉資談合作的人也數不勝數。
在談笑風聲間,他能讓競爭對手輸得體無完膚。
也可以在談笑風生間,讓股價隨着預期的上漲再上漲。
他就是黎智宸,那個帝王般不容小覷的男人!儘管他局部失憶,儘管他的情感生活一片空白。
雖然白星星頂着程曦的面容,卻在這個家裡,沒有受到多少寵愛,簡直跟打入了冷宮似的。
黎智宸儼然成了一個工作狂,以前的他低調神秘,現在的他,風姿在電視上隨處可見。阿強時常感慨,原來失憶也可以讓一個人性情大變啊。
最接近他的時候,就是白星星守着電視,脣角上揚地看着他從容淡定地接受媒體採訪的時候,無數閃光燈打在俊美無鑄的他身上,這樣的守活寡的日子雖然枯燥無味,她卻
有自己的驕傲,因爲不管他的名氣怎麼提升,他始終沒有傳出緋聞。他每晚都會回家,儘管回來得晚了點。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沒有遇着麻煩的白星星以爲程曦死了。在這一個月裡,她利用自己的身體,找保鏢做了一件事,殺了一些“企圖凌辱”她的小混混,就是那天廢棄的廠房裡所有親歷者。
某郊區獨立木屋。
在木板牀上躺了整整一個月的程曦終於動了動手指。
一個穿着樸素身材頎長的男子正在院子裡熬中藥,儼然古裝劇裡的情景,竹子做成的籬笆整齊漂亮,院子裡梅花獨領風騷,含苞欲放,旁邊幾盆不知名的花朵,正恣意地綻放着。
花香夾雜着藥香,透過窗戶,飄入程曦的鼻翼。
聞到木屋內的咳嗽聲,男人放下扇子,起身走進了房間。
看着程曦掙扎着要坐起,他去扶了她一把,喜悅的心情溢於言表,“你醒了?”
程曦卻警惕地看着他,起牀的動作頓了頓。
他笑了笑,將她扶正,“睡了一個月,是不是得醒一個月了?”
她竟然睡了一個月?
程曦只覺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一個月前悲慘的記憶也開始在腦海裡復甦,那麼清晰!她本能地伸手,無限恐懼將她瞬間籠罩!
雙手緩緩地緩緩地湊近自己的面頰……
男人站在牀前,心酸地皺起眉,他看到女孩眼裡匯聚的淚水,阻止她幾乎要靠近面頰的手,“別碰,容易感染的。”
“我是不是毀容了?”程曦惶恐地瞅着他,很是激動地喊着,“給我鏡子!快給我鏡子!”
“沒有鏡子,我一個大男人,哪來這小女生的玩意兒?”男人嘆了口氣,“醒了也好,安胎藥可以自己喝,再也不用我來喂,說實話,你並不輕。”
安胎藥?程曦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隆起的腹部,她心裡涌入一股酸澀交加的暖流,淚水吧嗒,無聲地滾落下來,侵蝕着臉上的潰爛的皮膚,灼熱的痛!
“不要哭,傷口容易感染。”
“
“好了,我出去看看藥,快熬好了,你自己收拾一下,日常用品我用過,不過消過毒了,不嫌棄的話,你就當這兒是自己家好了。”男人轉身走出幾步,又腳步一滯,回頭說道,“我叫嚴景。你叫什麼名?”
“……程曦。”
嚴景收回悲傷的眸光,來到院子裡將熬好的藥倒出來,再用涼水吸涼。
程曦一手扶着門框,一手撫着小腹,半個身子隱匿在木屋裡,有縷縷陽光照在她的手臂。
臺階下,嚴景端着中藥轉身,撞見她嚴重毀容的面,陽光下,還是有些滲人的。
不過這些天,他已經習慣了,“把藥喝了,你身體已經恢復得不錯,知不知道我救你那晚,你渾身是血地倒在泥土裡,發燒41度,我也能給你撿回一條命來!所以,相信我的醫術。”
接過他遞來的藥碗,“謝謝你救了我。”程曦感激萬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