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薔薇只是牽強地笑了笑,長長地嘆了口氣。
一路的沉默。各懷心事的沉默。
不知不覺,前兩女後兩男,漫步到了露天廣場。
今晚在這裡放孔明燈的情侶不在少數,看着她們用大頭筆在燈身寫下願望,然後點燃燈芯,默契地託着孔明燈一點點升起。
那些星星點點越飛越遠的燈,在金薔薇的眼睛裡,漸漸模糊。
“願望不靈的。”她脣角勾起一抹嘲笑。
那一晚,智宸也對她說,許個願吧。
於是,她許下了最美好的願望,那就是永遠和智宸在一起,然而,事情僅僅過了兩天,“永遠”便化爲了“烏有”
“誰知道呢,現在流行放這個。”白星星望着滿天的孔明燈,冷嗤,“幼稚,還污染環境。”
直來直往的個性,吸引了金薔薇的注意,她轉眸,細細地打量着這個十七歲的女孩,給她的第一感,是滿分的。率直,真實。
“你在酒店工作?”
“沒,偶爾來跳跳舞。”她的手,隨意地插在牛仔熱褲褲兜,“我馬上要上大一了。”可是,前方兩道側影,讓她腳步一滯,連神色也認真幾分。
順着她的目光望去,金薔薇看到廣場中央巨大雕像下的臺階上。
葉少默和莫逸軒坐那兒舉瓶碰飲。
“你認識他們?”金薔薇側目看她,好奇地問。
“是少默。”脣角溢出這兩字的時候,脣角也順帶上揚了。見着他,她心情莫名地好。
金薔薇能看出她的眼睛裡流露出某種炙熱而特殊的情感,不難猜出,她喜歡葉少默,還真是巧,她和他竟然也認識。葉少默的確是男神的不二人選。
性格溫和,與人爲善,沒有架子,帥氣寧靜,就像不可褻瀆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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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金薔薇收回思緒。
白星星在猶豫。該以什麼樣的方式出現?又該說點什麼?主動搭訕他,會不會顯得不矜持?
她的心理,被金薔薇準確地洞察到,看樣子她和葉少默並不是很熟,或許只是單方面的喜歡。
金薔薇脣角上揚,卻已經邁開步伐,朝舉瓶碰飲的兩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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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星星微愣,她要去幹嘛?!!趕緊跟上去。
“你說爲什麼,她就是不肯相信我?”莫逸軒很懊惱,喝掉大半瓶威士忌的他,喉嚨傳來嘶嘶的灼燒感,“我查到她真的要結婚了,而且是和南宮正。”
“南宮正?”葉少默濃眉微斂,這個名字,倒是不陌生。
一雙紅色高跟鞋映入眼簾,莫逸軒和葉少默齊齊擡眸,一張精雕玉啄般的小臉映入眼簾。
“你怎麼在這兒?”莫逸軒將目光從她移到身後不遠處,那兩個止步的保鏢。
“薔薇。”葉少默喚了她一聲,目光落到一旁白星星臉上,微愣。心中雖疑惑,卻什麼也沒有問。她們怎麼在一起?
白星星反倒愣住了,她們也認識???
薔薇是她的名字?
“誰陪誰買醉呢?”目光在站起身的葉少默和莫逸軒身上來
回交替。他們也有煩心事?
白星星目光和莫逸軒無意交匯的時候,她如觸電般一痙攣,視頻裡,和許諾接吻的那樣男人……不就是他嗎?
“是誰不要緊,要緊的是,咱們大夥心情都好不到哪裡去。”莫逸軒將還剩下半瓶威士忌的瓶子遞給她,“喝幾口試試,心情或許就釋然了。”他隨意地攬住她肩膀。
“都大半瓶下肚,也沒見你釋然。”葉少默調侃,擰過金薔薇面前的酒瓶,“女孩子不要喝酒,尤其是晚上。”
“還是少默會疼人。”金薔薇雙手環胸,拿白眼飛莫逸軒。並躲開了他。
葉少默目光和白星星交匯,只當她是薔薇的朋友,他沒有主動開口跟她打招呼。
而白星星,就尷尬地站在那裡,進退兩難。心裡被層層失落包裹着,他對薔薇,好溫柔啊……
他會不會因爲別車的事,生自己的氣?
“你車的修理費……”
“沒事。”葉少默脣角上揚,打斷她未完的話。
白星星只好尷尬地杵在那裡,鬱悶地咬脣,“少默,你是不是誤會我了?”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她竟腦抽般問出了口。
“呃?”葉少默凝神看她,全然不解。
“……”她小腦袋飛速地運轉,“那天真是謝謝你了。”
哪天?葉少默後知後覺地笑了,“過去了,不客氣。”
“你們聊。”金薔薇看出了小女孩的心思,拽走了莫逸軒,“咱們撤,一樣的心境,容易吐槽到一塊兒。”
“誰要跟你吐槽?”
“你呀!”
白星星看了眼離去的莫逸軒和金薔薇,站定在葉少默面前,有些無所適從。
“坐,臺階很乾淨。”葉少默脣角上揚,聲音柔和。
她受寵若驚,挨着他坐下來,望向天邊閃爍的繁星。
“你是薔薇朋友嗎?”
“剛認識,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她叫薔薇。”她自嘲地笑。
“看來你交際挺好的。”誇讚的語氣,葉少默喝了口瓶中威士忌。
記得程曦跟她提過,少默曾經追她,被她拒絕了。而她拒絕的理由,是因爲她愛上了別人,那個別人,就是黎智宸。
這麼優秀的一個人,爲什麼要遭拒絕呢?想着想着,白星星有些打抱不平地扯斷了腳邊的太陽草。
“怎麼了?生悶氣呢?”他側目看她,溫柔詢問。
“這個世界上,比程曦好的女生多了去了,你沒有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她憤憤低語,真替他感到不值。
葉少默臉色微變,蹙眉看她,她怎麼會知道?
難道程曦跟她說了?
“你是誰?”記得那次在程家遇見她,她說是她媽讓她住在那裡的。她媽又是誰?
“我媽是程曦後媽,她爸是我後爸。”她情緒低落,這樣的身份,會讓他對自己有看法麼?一個外來入侵者般的身份,拿什麼跟人家程曦比?
葉少默有些懷疑地打量着她臉上的不安,他明白了。也琢磨出了她話裡的意思。
“笑容可以給很多人。”他喝了口酒,脣角上揚,“但是心,給一個人就好。”
白星星
看向他,月光下,這張臉無可挑剔,俊美得不像話。他是在告訴自己,他對自己的友好同樣可以給薔薇,但是愛的人,只能是程曦嗎?
心中苦笑,有必要解釋這麼清楚嗎?她還沒有表白呢。
可是,程曦怎麼會把他追她,招拒的事情透露給其他人?還是,這女孩強行追問的?程曦不像是,把什麼都往外說的人。
淡淡失落,在他這張俊美無鑄的臉上,一閃而過……如果沒有黎智宸,如果,自己於黎智宸先一步,程曦,或許已是他的枕邊人了。
深夜十一點。
金薔薇在兩保鏢的護送下,終於回到了家。
喝了莫逸軒給的那半瓶威士忌以後,所有影像在她眼前開始重疊,酒量超好的她有了明顯醉意。
“小姐小心。”有保鏢替她拉開車門,並攙扶住了她。
燈火通明的客廳裡,梯樓處,第一級階梯上放着一隻信封。
原本微醉疲憊得睜眼都費力的金薔薇腳步一滯,彎腰撿起信封,隨手遞給身後保鏢,“給我讀讀。”
“是!”保鏢迅速抽出裡面信紙,目光飄過第一行字跡的時候,心中一咯噔,將她靠在牆上,迅速地衝上樓去。
金薔薇還在狐疑中沒站穩身子,便聽到樓上傳來聲嘶力竭的呼喊:“太太!太太!太太——”
眉梢皺緊,倦意陡地散去,“媽媽,媽媽,您怎麼了?”她扶着欄杆,一步一步,艱難而快速地走上樓去。
門口,有保鏢扶住了她,沉痛低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小姐節哀,太太割腕自殺了。”
轟——
金薔薇只覺一陣耳鳴。
望着滿室早已乾涸的鮮血,以及牀上那個衣冠整齊,臉色因失了血色變得蒼白的女人,金薔薇身子一軟,虛脫般倒在保鏢臂彎裡。
“小姐!”
不可置信的淚,決了堤,掉下來。
“不……不可能。”她雙脣顫抖,突然推開保鏢,衝向牀前,握住了那隻腕口被深割的手,“媽媽!您爲什麼要自殺呢?!是……是因爲女兒不孝嗎?因爲女兒沒有聽您的話乖乖回美國嗎?!該死的人是我!!媽媽——”那日,自己握着剪刀的情景,仍歷歷在目,是媽媽救了她。
眼疾手快,保鏢先她一步,奪走了牀前地板上鋥亮印着血跡的匕首!
“不是您的錯!”保鏢複述着信裡的內容,“公司因爲黎天宸突然撤資,已經一蹶不振,徹底垮了。金先生……金先生一病不起,生命垂危。”
“黎天宸不是已經死了嗎?!他還撤什麼資啊?!!”金薔薇站起身,激動地大叫!
“他死,並不代表他的團體死。”保鏢冷靜地給她分析,“黎家如今已是世界上最龐大的家族,其中複雜可想而知。”
“黎覺!一定是黎覺搗的鬼!!”金薔薇咬牙切齒地低咒,“他憑什麼這麼囂張?!他憑什麼?!!”眼裡含着悲傷而隱忍的淚水,心,撕裂般疼痛!
“小姐——”
有保鏢追着金薔薇下了樓,還好,她只是趴在茶几前,憤怒而顫抖地握起了話筒,邊撥號碼,邊對不遠處的保鏢吩咐,“準備機票!我要回美國!什麼時候都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