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劫 皇兄,你太壞 分節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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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懷裡倦極而眠的人,容舒刻有一種錯覺,似乎曾經有這麼一個人一直躺在他懷裡安睡。皺了皺眉,想不起來是誰了。收手把懷裡的人抱緊,已經好些日子沒能睡個好覺的皇上,終於無夢地睡到了自然醒。
“月大人,裡面的小孩哭喊了一夜。”門口侍衛報告。
鳳子月推門進去,嚇了一跳。牆角處坐着一個人,披頭散髮的模樣,一雙小手上全是血。隨即想起了昨晚的動靜,懊悔的情緒立刻將他給淹沒了,他應該把這小孩帶得遠一點,昨夜恐怕他也聽見了那邊的響動。
“你……”鳳子月剛開了個口,就不覺退了兩步,那小孩一雙眼睛裡滿是仇恨,整個小小的身子都在顫抖。吞了吞口水,“我給你包紮一下!”
“不要碰我,你這個下流胚子!”聲音嘶啞難辨。
鳳子月知道他大概是哭喊了一夜。
“帶我去見他。”雲逸樓直直地看着鳳子月,直把鳳子月逼得不敢跟他對視。
“少主正在休息,恐怕不能見你。”
“沒有關係,總有一天,我會讓他死在我手裡,一定!”雲逸樓說着大逆不道的話,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如果他落到了我手裡,我一定會讓他被男人操個狗!”
“放肆!你可知道我的少主是誰?不要命了是不是?”鳳子月色厲內荏。
“哼!我當然知道他是誰!是畜生!是衣冠禽獸!不,他連畜生都不如!”
“你!”看那小孩子赤紅着雙眼,鳳子月到底沒有狠得下心來下手教訓。
“我警告你,這些話不準再說。就算你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你父親着想。少主他……”想了想,鳳子月沒有用“臨幸”這個詞,“少主他昨夜寵愛了你父親,那是你父親的造化……”
“我聽你在放屁!如果不帶我去見他,你就給我滾!你去告訴那個禽獸,今天的仇我一定會報的!”
渾身的疼痛,讓雲少殤從昏睡中醒來,着迷地看着眼前人的睡顏,他沒想到,事隔這麼多年,他竟然又回到了這個人的懷抱,昨夜的一切原來真的不是夢。
容哥哥,沒有想到,如今這樣狼狽的我你也沒有嫌棄。
雲少殤深吸一口氣,他決定了!他認命了,既然註定這一生都是容舒刻的人,他還逃什麼呢?只要他還要他,他就跟他走。
“醒了?”冷淡的聲音表示主人已經醒過來。
容舒刻毫不留戀地起身,背對着小丑男皺眉,口氣很不好,“昨晚,我只是爲了救你,所以別想太多。既然你已經沒事了,就走吧。”一股自厭的情緒淹沒了容舒刻,他沒有想到,一直冷心冷情的自己竟然對一個剛見面的男人起了慾望,還糾纏了一整夜。看來,他是太久沒有抱人了,有點飢不擇食。
“你……讓我走?”雲少殤抓住自己的胸口,似乎以爲自己聽錯了,睜大眼睛不確定地問。
容舒刻轉身,冷冷笑着道,“怎麼?上了爺一次牀,就這麼蝕骨知味捨不得了?呵呵,想上爺的牀的人太多了,怎麼輪也輪不到你。我不過是一時犯糊塗,救你一命罷了。”
住嘴!容舒刻!
明明自己心裡不是這麼想的,他的身體還清清楚楚記得昨夜牀上兩人的契合,是那麼自然那麼銷魂。
可是,這股自厭的情緒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是抱了一個男人,而且還是爲了救對方,他爲什麼要覺得心虛,覺得對不起他?
雲少殤低下頭,笑了。
他果然太天真了。面前的男人也許是真的認出了自己,可是這個殘缺不全的自己,又怎麼能入得了他的眼呢?整個天下都是他的,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
因爲不想跟這樣的自己有糾葛,所以乾脆也就不揭穿自己了吧?這個男人還真是體貼。
“薛歉謝謝大爺相救,無以爲報,只能銘記在心了。這就不打擾了。”雲少殤從牀上爬下來,站了幾次才站穩,沒有看見那雙大手在他背後伸了又伸。“薛歉衣衫破爛,只能借大爺兩套衣服穿了,想大爺身份高貴,也不在乎這點東西,薛歉就恬不知恥地不還了。打擾了。”深深地鞠躬,雲少殤聽見自己渾身的骨頭在嘎吱作響,然後頭也不回地步履蹣跚而去。
容舒刻緊緊握住拳頭,他沒有錯。
眼見那男人脆弱地彷彿隨時會倒下,容舒刻往前走了兩步,到底停下了腳步。
這個容舒刻不是他!不是!
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人的背影。
薛歉靠在門上喘了兩口氣,直到不那麼虛弱了,才顫巍巍地往左邊而去,看見不遠處的侍衛,薛歉開口問道,“勞駕大哥,請問,昨晚帶回來的小孩在哪裡?”聲音嘶啞不堪,一抹紅暈襲上了雲少殤的臉頰,雲少殤不覺低了頭。
這侍衛一直守在小孩房門口,自然也直到昨晚發生了什麼事,看眼前人的眼神裡就有那麼一絲不屑,指了指屋子涼涼地說,“在那兒呢。”
“謝謝大哥。”薛歉站在門口整理了一下思緒,才終於推開了門,立刻就看見他的樓兒站在門口,一雙清澈的眼睛看着他,他從樓兒的眼睛裡看見了自己的不堪,狼狽地轉頭不敢再去看,“樓兒,走吧。”
雲逸樓任爹爹牽着自己的手走出了這間華麗的客棧。回頭看了客棧一眼,雲逸樓咬咬牙,把一切都記在了心裡。
☆、第12話 欲罷不能
“爹爹,從這兒走。”雲逸樓扯扯爹爹的衣服,把人往小巷子裡帶。
渾渾噩噩的雲少殤只是跟着樓兒的腳步走,壓根兒沒有反應過來。
容舒刻深吸一口氣,猛地睜開眼睛,“來人!立刻去把那父子倆給我追回來!不得傷他們分毫!快去!”
容舒刻沒有辦法去理清自己混亂的思緒,只知道,昨夜他沒有做那個夜夜讓他揪心的夢,是因爲那個小丑男在他懷裡的關係吧?他一定要讓他待在自己身邊!
“父皇,這裡大事已了,是否啓程回京?”
“離兒,你帶着歡兒先回京城。你已經不小了,該學着打理朝政,若有不懂的就問白丞相。父皇還有些事要處理。子飛子影,你們好好護送離兒和歡兒。”
“父皇!”雲離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待看到影叔對他一再擺手,這纔不甘心地告退。
“爲什麼不讓我勸父皇回京?”雲離不滿地瞪鳳子影。
“離兒,這麼多年了,你可曾看見你的父皇爲誰如此動容過?”鳳子飛問。
雲離搖搖頭,“那又如何?”
“行屍走肉的皇上和如今這個喜怒形於色的皇上,離兒更想要哪個?”
雲離臉色一震,隨即恢復過來,“喜怒形於色對於一代帝王來說,是危險的。”
“是,所以,我們一定會好好保護皇上。但是,如果讓我們選,我們還是會選如今這樣的少主。少主之於我們,是親人大過帝王。”
“可是,那是個男人!還是個醜男人!”雲離到底露出了小孩子氣的一面。從心而論,他並不糾結於性別,也是一種遷怒吧。
從小看着雲離長大的兩人又何嘗不知道小主子的心思。那從被救回來就不管不顧只要“樓哥哥”的小王爺,讓從來一帆風順的小主子踢夠了鐵板。
“以後你就會明白的,殿下。殿下準備什麼時候啓程?”
“當然是越快越好,難道還要讓歡兒繼續在這裡給某人開追悼會?”小太子毒舌地道。
“一羣飯桶!再給朕找!”容舒刻火氣一日比一日深,只可憐了那些親衛,何曾看到皇上這麼氣急敗壞過?個個都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腦袋搬了家。
“爹爹!”雲逸樓驚慌失措。連日趕路加上心力交瘁,雲少殤再一次病倒了。雲逸樓走的時候順走了容舒刻不少銀子,也多虧了這比銀子才讓他們能住上客棧。
“小公子啊,令尊這不是病,是毒,老朽無能爲力。這診金也就罷了。”老大夫搖搖頭,挎起藥箱。
“大夫!大夫!你救救我爹爹,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雲逸樓攔住了大夫。
“也不是沒有辦法,”老大夫嘆了口氣,“這世間當還有兩人能救令尊。一是北啓府的抱朴子,又稱‘葛仙翁’,但這老頭是王爺的座上客,兼之性情古怪,連王爺都要禮讓三分。二是神樂宮的二公子,但此人來無影去無蹤,他滿身醫術也只是傳言,作不得信。況且,這神樂宮也不知道在哪裡,如此看來,你只能去找抱朴子碰碰運氣了。”
“北啓府離這裡有多遠?那個王爺是誰?”雲逸樓不得不防,那個男人是當今天子,爲防止他羽翼未豐之際被找到,他必須處處小心。不知爲何,雲逸樓就是篤定那個男人一定不會放過爹爹!
“北啓府離這裡大約要十天路程,那王爺是多年前犯了事被貶到那蠻荒之地的。”
既然是被貶,那對皇家肯定是記恨在心。一個大膽的計劃在腦子裡閃過。
好,就去北啓!他要一舉兩得,既治了爹爹的病,又要宰了那男人爲爹爹報仇!
雲逸樓不管他是皇帝還是天王老子,所以傷害了他爹爹的人,他統統都不會放過!
雲逸樓租了一輛破舊的馬車,把裡面弄得富麗堂皇,又給爹爹簡單易了容,戴了帽紗,對外只說是孃親生了病不能見風,然後帶着爹爹一路北去。父子倆剛走,容舒刻的人就找到了客棧,但卻沒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清平府四大城門均被封鎖。
“馬車裡是什麼人?”北城門守衛官兵將那破舊的馬車攔了下來。
趕車的馬伕趕緊跳下來,“回官爺,我家夫人病了,公子陪着夫人去北啓府找抱朴子看病的。”
“把簾子掀開!”
“這……”馬伕爲難,“我家夫人不能見風,還請官爺高擡貴手。”說着塞了把銀子給官差。
那官差捏了捏手中的銀子,分量挺足。“走吧走吧!”一揮手,放行。
然而馬車沒走兩步,就聽到了馬蹄聲,緊接着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吼道,“混帳東西!你知道是在抓誰要的人?上面追究起來你有幾個腦袋?來人,給我攔住前面那輛馬車!”
馬車裡的雲少殤一愣,他不知道爲什麼那人還要找他,是想,趕盡殺絕嗎?
一雙溫暖的小手握住了雲少殤冰涼的手,“別擔心。”然後朗聲道,“管家,官爺要看就讓他看吧,我們孃兒倆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簾子被打起,溫暖的陽光灑進來,讓那檢查的人晃了心神。
好個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
帽紗的遮掩,讓人只能看清模糊的面容,然而那露在外的一雙藕臂,細嫩白皙,怎麼看都不像男人。皇上要找的是個臉上佈滿了傷痕的醜陋男子,這個絕對不是。揮揮手,不自覺地放柔了嗓音,“打擾了。只是,此去北啓路途遙遠,夫人這般絕色,不怕路上有個什麼好歹麼?”
小公子言笑晏晏,“謝謝官爺關心,舅舅在前面長亭等着呢。這裡離長亭不過幾里路,晾那些賊子懾於大人們的雄威也不敢放肆!”
被這麼漂亮一小公子戴了高帽,那侍衛高興不已,回頭呵斥手下,“還不把剛收的銀子還給公子?”
“不用了官爺,就當是我們母子請官爺們喝酒了。這天到了晚上就得涼了,不知道我們是不是……”
“放行!”那官爺一直看着那輛馬車直到沒了影子,這才轉身囑咐自己的手下機靈着點,然後又馬不停蹄地往西城門去查看情況去了。
父子倆一路暢行無阻地到了北啓府。
這裡哪是什麼蠻荒之地?到處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看來這被貶的王爺也不是什麼酒囊飯袋,竟把個北啓府治理得井井有條。打聽到了王府所在地,雲逸樓帶着爹爹住到了附近,安頓好了後,他開始打聽如何才能見到王爺。
話說這王爺是先帝的二子,當年差點就得了天下,一朝功敗垂成,被遠遠地貶到了這裡。
“此話當真?”雲少龍凝眉問。他可是壓根兒都不信啊!
“這是我親眼所見,若不是我逃得快,恐怕今日站在王爺面前的就是一縷幽魂了。”男人摸着臉上的傷疤憤恨地回道。
“哼!真是沒想到!這從來刀槍不入的容舒刻,竟然又有了讓他動容的人!只可憐了我那冤死鬼皇弟。你的人有沒有帶回什麼消息?”
“昨日傳回消息,容舒刻正派了大量人馬秘密找尋那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