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準備了一個展示環節。
沈新一一介紹所有被挑選出來的警犬。
“我們是按照水滸傳三十六天罡給他們取的名字,你像這條,叫天雄,是一條公犬。”
沈新招呼了一聲。
天雄立馬乖巧的跑了上來。
這是一條除了左前爪,幾乎純黑的田園犬。
不知道串了多少血線。
傳統的五黑犬,身體會更敦實一些。
而天雄的身材會顯得更修長,奔跑能力不錯。
還是卷尾,性格稍微有點兒活潑,但各項能力很出衆。
介紹完,沈新拉着所有警犬給衆人展示他們的能力。
“最關鍵的是,他們理解能力很強,所以你們不需要學習什麼專用的口令,或者手勢,可以直接口語化的下達命令,他們能聽得懂。”
沈新做了演示。
“天雄,回你的犬捨去,把門帶上。”
下了命令,天雄立馬響應,滴溜溜的跑回了自己犬舍,還擡爪子把鐵門帶上。
衆人一陣稱奇。
他們認知中的警犬可做不到這一步,必須專業的訓導員跟着指揮才行。
沈新又道:“我們總說把警犬當成戰友來對待,實際上,你們就可以把這些警犬當成一個不會說話的戰友,直接配合你們的工作就行。”
“具體有什麼問題,咱們還可以交流,隨時來問我。”
幾人紛紛鼓掌。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比一般的警犬更厲害。
眼見展示之後,衆人雙眼放光,已經迫不及待,趙鴻傑立刻安排警犬分配。
也就是紙團,簡單抽一下。
沈新都說了,九條警犬能力幾乎一樣,所以先後也無所謂。
幾人對視一眼,拉克申率先上前,隨便選了一個紙團。
天雄。
他微微點頭,轉頭就去找天雄親近。
天雄對他還有些陌生,但相處久了,問題不大的。
李嘉慧站在沈新身邊,輕咬着嘴脣,一臉不捨,低聲道:“天巧的事情你別忘了。”
沈新點頭。
意思就是抽中了天巧,得把她那一窩小奶狗都帶走。
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抽的很快,一條條警犬被選走。
之前說話的潘成海上前,在剩下兩個紙團中隨便選了一個。
天巧。
潘成海心頭一喜。
剛纔介紹的時候,沈新就介紹過,說天巧拿了這次大比武的冠軍。
在比賽的過程中,還發現了隱藏的毒品。
那能力可謂是毋庸置疑,正適合自己的情況。
他立刻走向天巧,掏出來的路上,特意準備的零食。
天巧沒吃,只是扭頭遠遠看着沈新。
李嘉慧看見了,目光微微一顫,連忙碰了下沈新。
沈新會意,上前跟潘成海說了一下情況。
聽聞是在一個專門虐待流浪動物的黑心基地發現的天巧,而且發現時已經懷孕,潘成海有些動容。
“那可真不容易。”
潘成海蹲在天巧面前,眼底浮現溫柔,道:“沈新,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她,還有她一家子。”
頓了一下,他又說了一聲我保證。
歸屬已經決定,簡單走了個儀式,留下一些影像紀念。
趙鴻傑還有會,就先行離開。
潘成海他們還會在南江多留兩天,這幾天時間內,沈新會配合他們,爭取儘快和這些警犬熟悉起來。
這樣方便他們把警犬帶走。
因此警犬基地多了幾個義務訓導員。
每個人都很認真,努力的和天巧他們親近。
最熱切的當屬潘成海。
因爲天巧對他有些冷淡,還是黏沈新。
不過潘成海並沒有放棄,或者主動說看看能不能更換一條警犬。
“我想要最好的。”
這天,沈新和他一起,帶着天巧在操場上玩扔球的遊戲,潘成海說了這麼一句話。
把球輕輕拋出,潘成海眼神有些恍惚:“有個人跟我說過,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努力做到最好,別偷懶,也別敷衍,尤其是對我們這種工作來說。”
說到這兒,他沒有再說下去。
沈新掃了一眼他的頭髮。
有白髮了,看着像快五十歲,實際上他今年才35。
就是操心的太多,老的快。
他是緝毒警,還是在滇南的思摩,那地方位於三國交界,邊境城市,是偷運毒品的重災區。
因爲丁雨薇,沈新自己又接觸過,所以對於緝毒警,一直充滿了敬意。
聽潘成海這麼說,感覺他這些話背後應該有一個故事。
不過潘成海並沒有說下去,只是道:“你也知道我們那兒的情況,我們其實有警犬的,但一直不夠用,地方太大了。”
“所以很多時候根本來不及,只能靠人,真要有幾條好用的警犬,那幫助可就太大了。”
沈新明白他的意思,道:“你也不用着急,天巧很通人性,她能夠感覺到你的好,給她點兒時間,她會跟你熟悉起來的。”
沈新看了眼遠處撒歡的天巧。
這兩天天巧總黏着自己,聽她的心聲,還有實際感受,沈新感覺得到,天巧這是在跟自己道別呢。
她應該清楚發生的事情。
最重要的,她知道這是沈新讓自己去做的事情。
她只是想趁着最後的時間,再好好的陪陪沈新。
幾天時間一晃而過,拉克申他們陸續帶着警犬離開。
就剩下天巧。
潘成海有耐心,但沈新覺得已經夠了。
這麼黏乎下去沒有盡頭的,該說再見了。
這天一早,沈新還是早早的來基地。
去犬舍的時候,潘成海已經幫着在打掃犬舍。
見到沈新,潘成海猶豫一下道:“要不再等兩天吧,反正我也不急的。”
沈新搖頭說不用。
昨天已經跟天巧好好唸叨過了,已經告訴她,今天就是分別的時候。
“沒事兒,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沈新進入天巧的犬舍。
她立馬迎了上來,不住的搖尾巴。
“我明白的,等我有空了,我會去看你的。”沈新蹲下,最後安慰了一句,帶着天巧來到潘成海面前。
擺擺手,示意她可以過去了。
天巧擡頭看了看沈新,片刻才低頭,向潘成海走去。
到了潘成海面前,又駐足,扭頭看向沈新。
沈新沒說話,只是笑着擺擺手。
天巧汪了一聲,這才扭頭,在潘成海身邊蹲下。
“乖。”
潘成海連忙伸手,揉了揉她腦袋。
天巧蹭了蹭,擡頭直勾勾的看着潘成海。
她可以感覺到潘成海的善意。
當天上午,潘成海帶着天巧一家子離開了。
沈新沒有看見李嘉慧,問了才知道,李嘉慧躲着沒來。
找到她的時候,正在操場上陪着天魁。
明天,沈新就要帶着天魁出發了。
見沈新要說話,李嘉慧急忙搖頭,說自己沒事。
可哪是沒事的樣子,抱着天魁,眼圈已經泛紅。
沈新嘆口氣,拍了拍她肩膀離開。
第二天,沈新帶着天魁,與何文宇匯合,坐上了前往矩州的高鐵。
帶着警犬,坐飛機不太方便,只能坐高鐵。
這次的目的地是矩州省西面的懷義市。
再具體一些,是懷義市下面的石堯縣,馬場鎮派出所。
南江距離矩州一千七百公里,沒有直達懷義的高鐵,還要換乘。
先坐了快十個小時,到矩州省會矩陽。
又從矩陽換乘高鐵,前往懷義。
到了懷義稍作休息。
在懷義逗留的時候,沈新其實想去看一看王強。
或者說王盛宇。
就是過年期間營救的那個被拐兒童,他家就是矩州懷義的。
但考慮之後,沈新還是作罷。
這孩子已經找到父母,一家三口開始了新的生活,自己要是過去了,說不定還會勾起王盛宇不好的回憶。
第二天,倆人一犬坐上大巴,前往石堯縣。
何文宇拿着相機,隔着窗戶,拍攝遠處那起伏的大山。
在寧山,雖然有山,但整體還是大平原,真沒見過這樣一座座山延綿不絕的景象。
沈新的注意力在天魁身上。
這兩天他情緒有些低迷,很顯然,聰明如他,應該清楚在發生的事情。
連帶着,對沈新還有一些怨氣。
這一路上都沒怎麼搭理沈新。
沈新由得他去。
給他時間,能夠適應新環境的。
幾個小時後,汽車抵達縣城汽車站。
剛一出車站,烏泱泱圍上來一羣人,嚷嚷着詢問去哪兒的,要不要坐車。
“都幹嘛呢。”
旁邊傳來一聲呵斥。
沈新擡頭一看,三個穿着警服的人迎了上來。
看來警察,這羣人才做鳥獸散。
打頭的中年人已經率先握住了沈新的手,熱切的說着歡迎。
石堯縣公安局副局長趙河林。
他四十來歲,背有些佝僂,相貌慈和,嘴上說着一路辛苦,又給沈新介紹剩下兩人。
縣刑偵大隊的大隊長李孝文。
一個氣質硬朗的漢子。
而剩下一個,則是這次要接收天魁的馬場鎮派出所所長,郭進。
“郭靖?”
沈新被一雙粗糙厚實的大手握住,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詫異的打量起這個鬢角斑白的中年人。
他個頭不高,皮膚稍黑,相貌普通,臉上掛着和善親切的笑容。
郭進哈哈一笑,道:“不是小說裡那個郭靖,進步的進。”
沈新恍然,想起了陳聚。
“這就是那條警犬嗎,嘿,真精神。”郭進說話帶着一絲方言,目光落在了天魁身上。
他下意識的蹲下,想跟天魁打個招呼。
結果手剛伸出去,天魁就扭頭躲避,然後用不善的眼神盯着郭進。
郭進微微一愣,渾不在意的道:“還有點兒陌生。”
他總是笑呵呵的。
趙河林招呼倆人上車,嘴上一直道歉。
說本該親自去南江接天魁的,結果這還勞煩沈新親自送上門。
沈新說着客氣的話,卻注意到李孝文的注意力一直在天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