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9號,王銀山說在家。
然後昨天夜裡,他和村裡幾個朋友一起吃飯,就在前面城市學院那邊一家老鴨湯的飯店。
吃到了晚上十點多,然後喝多了,直接回家休息了。
沈新又問具體和誰一起喝的。
這都要查證確定。
但問到這兒,沈新覺得王銀山應該沒有嫌疑。
從這兒去石塘水庫,打車都得一個小時。
十點多吃完飯出來,再回村裡,怎麼着也得十一點了。
這個時候再打車去石塘水庫,那都十二點了。
時間上或許還來得及,但王銀山腿有殘疾,行動不便。
最重要的,他的體型,不像是監控拍到的那個戴摩托車頭盔的嫌疑人。
他更瘦一些,肩膀不寬。
“警察同志,沒事兒了吧。”王銀山一臉不忿。
沈新看了他一眼,指着攤位道:“來盒草莓。”
王銀山瞪着沈新,確認沈新是認真的之後,迅速的扯了個塑料袋裝了一盒草莓遞了過來。
“送你們了。”
“不用。”
沈新掃碼付錢,才接過,轉身離開。
覈實不在場證明的情況交給習豐華他們,沈新則是先開車返回新區分局。
具體下面再查哪一個,還得聽張漢成安排。
車上,丁雨薇問沈新怎麼看王銀山,邊說,下意識的打開了塑料袋,準備吃草莓。
“別吃啊。”
沈新攔住她。
丁雨薇一愣。
沈新道:“你等會兒再吃,回去先給奧丁聞一聞,盒子上沾的有王銀山的氣息,而奧丁記得嫌疑人的氣息,可以確認一下。”
沈新也是剛想到,奧丁既然記得住兇手的氣息,那之後再查這十一人,完全可以帶上奧丁。
所以才準備先回新區分局。
丁雨薇反應過來,急忙紮緊了塑料袋。
她沉默一下,突然道:“沈新,我感覺你進步的好快,我都有點兒跟不上你的節奏了。”
就像剛纔,沈新一看水果筐,立馬猜到路口擺攤的就是王銀山。
然後還順勢要了一盒草莓,想着讓奧丁聞一聞氣味。
而自己當時真以爲沈新就是想買一盒草莓吃。
這種感覺,丁雨薇是越來越強烈。
去年夏天,倆人就湊一塊兒搭檔工作了。
可這麼長時間以來,沈新成長迅速,而自己,差的太遠了。
沈新連忙道:“說什麼呢你,你那麼聰明,都快過目不忘了,我可不如你。”
丁雨薇咬咬牙,沒有再說。
一路加速,很快,倆人返回新區分局。
奧丁他們都拴在門口。
沈新立刻拿着草莓,讓奧丁聞。
當時沈新沒急着接,就是想讓王銀山多拿一會兒,也不知道這麼久回來,氣味有沒有散掉。
慶幸沒有。
通過心聲,沈新確認,奧丁聞到了一個人的氣味。
但並不是他之前聞到的兇手的氣味。
那從這一點就可以證明,王銀山跟這事兒沒關係。
想想也正常。
何威這邊只是張漢成的姑且一試,有發現是意外之喜,沒發現纔是情理之中。
王銀山這些人,真就如何威所說,年紀大了,過時了。
找到張漢成,彙報了情況,沈新還提到了用奧丁確認兇手的事情。
“他記得住嗎?”
張漢成有些意外。
就算能記住,難的是在遇到兇手之後,他能夠主動預警,明白眼前就是要找的人。
沈新點頭,奧丁記得住,也能夠理解。
張漢成一陣詫異,道:“小沈,那要是這樣的話,豈不是用警犬都能破案了。”
發生命案,讓警犬在現場尋找嫌疑人的氣味。
然後直接就可以確認誰是兇手了。
因爲一個人的氣味很難改變。
“這有點兒神了吧。”
張漢成輕抽一口涼氣,看沈新的眼神不一樣了。
反正警犬基地的那些警犬,他知道的,做不到這種程度。
沈新感覺張漢成可能過於樂觀了,連忙解釋說沒那麼誇張。
首先現場分辨出嫌疑人的氣味,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如果現場留下嫌疑人的氣味,那當場其實就可以追蹤嫌疑人。
警犬基地的警犬一樣可以做到。
唯一優勢的一點,就是自己訓練的警犬,會更聰明,記憶力和理解能力更強。
或許能夠記住氣味,然後去辨認嫌疑人。
但前提是,你也得找到嫌疑人啊。
“也對。”
張漢成點頭。
如果都鎖定嫌疑人了,那其實都用不到警犬來辨認。
說完,他還稍稍有點兒遺憾。
要是照他想的,豈不是都可以用警犬來破案了。
張漢成看了下時間,道:“那這樣,我安排個人給你,你們就帶着奧丁,儘快把名單上的人全給確認一下。”
“這就算是個補充調查了,有什麼情況和需要,隨時聯繫我。”
專案組的主力還是圍繞許瑞林的社會關係,還有常去石塘水庫的釣魚客來進行。
沈新這邊就是並行的一條支線。
“然後老劉那邊查清楚了,我看看能不能安排一次集中指認,就讓奧丁來嘗試辨認,試一試。”
聽着像個野路子,但限期破案,只要有用,那就使。
沈新點頭,當下行動。
張漢成安排的這人叫耿柯。
挺年輕的,三十歲還不到,畢業之後直接進的刑偵支隊。
這種情況,要麼是靠關係,要麼就是有真本事。
而沈新更傾向於後者。一見面,沈新就感覺到這傢伙不好惹,那雙眼睛尤爲的銳利。
個頭也高,和沈新差不多,身材修長,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
應該是個搏擊高手。
但人挺和善的,還主動提出開車。
大家目的一致,所以也顧不上多客套。
名單上下一個叫曹喜。
就新區的。
只不過是以前的老市區。
現在老市區這一片都劃給了新區。
而當年何威的主要活動範圍,也就是老市區。
找到他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五點了。
他剛交班,從菜場買完菜回來。
據何威說,此人是他當年手下的四大金剛之一。
擅使西瓜刀,還救過何威的命,最強的戰績,一人單挑六個。
但現在嘛,已經53歲,頭髮花白,一路跟鄰居打着招呼,拎着菜走過來。
就是無比普通的一個普通人。
他現在開出租車,下班之後喜歡打麻將。
昨天晚上在小區棋牌室打麻將,一直打到凌晨快兩點。
不在場證明很充分。
告辭之後,三人又馬不停蹄,調查下一個人。
沈新沒太奢望這邊有發現,注意力還是在大部隊那邊。
路上通過手機,有問趙天星那邊的走訪情況。
他直接秀了一把步數,訴苦說腿已經走斷。
但暫時沒有發現。
而釣魚客這邊,同樣沒有什麼發現。
跟黃偉立他們熟悉,並且坐在一起吃過飯的人,都已經確定,然後在查不在場證明。
而經過他們回憶,除了他們,也沒注意到最近這一個月,常來水庫釣魚的人,有什麼異常的。
隨着消息的反饋,感覺釣魚客這個方向正在慢慢堵死。
許瑞林的社會關係也在調查。
他經營着一家軟件公司,主營業務是爲企事業單位,政府機構提供軟件系統定製。
註冊資金五百萬。
他前妻就是股東之一。
公司這塊兒暫時沒發現什麼問題,他們業務做的還行,一年營收有個兩千萬左右。
像市一院的問診系統,就是他們做的。
除此之外,他社會關係算複雜一點兒,畢竟經常跟各種單位打交道。
現在就集中查他和黃偉立之間是否有什麼不爲人知的交集。
但一直沒有發現。
沈新這邊也是一樣。
當天三人東奔西跑,一直到晚上快十一點才結束。
十一人的名單,排除了5人。
這些曾經的狠人,所謂的風雲人物,如今就是普通人。
而且有兩個過的並不如意。
回到分局的時候,陳超他們剛回來。
走訪了一天,尤其是圍繞石塘山周圍的村莊,居民區,走訪並未有任何發現。
推測兇手翻山逃離現場,那也只會選擇遠離居民區的地方。
匆匆吃了飯,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
沈新幫忙過去看監控。
一直看到凌晨兩三點,實在扛不住才睡了一會兒。
第二天還是早早起牀,和丁雨薇耿柯一起繼續昨天沒有完成的任務。
依舊沒有發現。
有一人搬到外地了。
中午找地方吃過飯,三人又出發,前往調查名單上的第九人。
這人叫範磊。
最新登記的地址在紅梅街道的惠安新村。
他今年51歲。
曾經跟着何威的一個對頭混,昨天何威提起他的時候,說這人屬於咬人的狗不叫那種性格。
然後04年,幾乎跟何威前後腳,因多起故意傷害案被抓了進去。
判了12年,減刑2年,14年出來的。
惠安新村是以前精密儀表廠的老家屬院,但如今廠都沒了,剩下一堆房子,因爲產權不明,一直沒拆上。
7單元201。
沈新三人敲門,倒是對面202的門開了。
一箇中年婦女探頭,問找誰。
沈新說找範磊。
中年婦女說那找對了,但人應該出去了。
說完,噗通一聲就關上了門。
沈新想了想,道:“這樣,我問紅梅派出所。”
紅梅派出所沈新熟悉的,尤其是他們的所長陳聚,綽號陳局,沈新印象很深。
在樓下,沈新要了陳聚的電話,直接給他打了過去。
記得陳聚在紅梅派出所幹了一輩子,這邊情況他應該很清楚。
果然,一提範磊的名字,陳聚還真知道。
“老範也挺慘的,我記得當年我抓過他不少次。”
“不過他坐了十多年牢,出來都土埋半截了,就正常生活,應該不會扯上什麼事兒吧,你怎麼突然問起他來了。”
沈新肯定不能透露案子的事情,就說有些情況要找範磊覈實一下。
陳聚不多問,讓沈新等一下。
應該是喊人,問這一片的片警。
很快,他道:“我問了,老範現在應該是在工地打工,具體哪個項目不太清楚,好像在南渚那邊吧。”
“要不我幫你找個電話號碼,應該能找到的。”
南渚?
沈新微微一愣,這在案發現場附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