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聲失去理智的咆哮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戴華斌的瞳孔驟然收縮，目光死死鎖在刑架下方那灘不斷擴散的血肉碎塊上。模糊的肉塊仍在微微抽搐，而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他父親雙腿間的斷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
“這不可能……”戴華斌的嗓音嘶啞得幾乎不似人聲，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當下一刀斬落時，戴浩雙腿間新生的器官再次撕裂，鮮血噴涌而出，濺灑在地面上。
戴浩再次發出一聲非人的嚎叫，戴華斌望着父親痙攣的身軀，突然劇烈地乾嘔起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戴華斌的雙眼佈滿血絲，面容扭曲地嘶吼道：“霍雨浩你這個賤種！當年母親就不該讓你活着！”他的聲音因爲極度的恐懼和憤怒而扭曲變形，“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年沒把你和你那個下賤的女人一起打死！”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連戴浩身下那道維持着治癒的能量都驟然停滯。
霍雨浩的表情平靜得可怕，緩緩蹲下，一把掐住戴華斌的咽喉。
“看吧，媽媽，”他的聲音輕得像是雪花落地，“寬容也是要分人的。”
“既然火鳳魂導師團的姐姐們騰不出手，”霍雨浩慢條斯理地活動了下手指，冰藍色的魂力在掌心凝聚，“那這個就由我來代勞好了。”
正在被劇痛折磨的戴浩瞳孔驟然收縮，他掙扎着想要開口，卻被一旁監工的火鳳斗羅一腳踩在傷口處，只能蜷着身子，眼睜睜看着霍雨浩拎起戴華斌，像展示玩具般晃了晃。
“先從簡單的開始吧。”霍雨浩五指輕輕一攏，無數肉眼難辨的極寒細流憑空凝結，化作百萬根冰針，瞬間穿透戴華斌周身的毛孔。
“嗤——”
微不可聞的冰晶凝結聲在戴華斌體內密集響起，他的身體突然僵直，眼耳口鼻同時沁出帶着冰渣的血絲。他體內縱橫交錯的經脈網絡，正被極寒魂力精準地凍結、粉碎、再凍結，周而復始的酷刑在微觀層面不斷上演。
“聽說你的天賦比初代白虎斗羅還要強？”霍雨浩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裹着冰碴。
戴華斌的皮膚下青色經絡暴突，就像被凍裂的玻璃管般寸寸崩斷，他清晰地感受到魂力在支離破碎的經脈裡瘋狂亂竄，魂力如同潰堤洪水般撕扯着殘破的軀體。境界從魂帝一路崩塌，最終連最基礎的魂力感應都徹底消失。更可怕的是，斷裂的經脈像枯萎的樹根般蜷縮起來，徹底阻塞了氣血運行。
“呃啊！”戴華斌癱在地上抽搐，他拼命想擡起手，卻發現連彎曲手指都做不到，曾經能生撕魂獸的利爪，如今攻擊力甚至還沒有小貓的爪子強。
看到戴華斌被廢，戴浩喉嚨裡滾出野獸般的低吼，鐐銬在瘋狂掙扎中錚錚作響，腕骨被磨得血肉模糊：“我戴浩戎馬半生，自認不負家國！你恨我無妨，可你母親是咎由自取！”他充血的眼球幾乎要瞪出眼眶，“若非她倚仗幼時情誼，終日端着主母的架子，在夫人面前……呃！”
戴浩的脖頸突然詭異地凹陷，如同被透明巨鉗扼住喉管，所有惡毒的詆譭都被掐斷在氣管裡。暴凸的喉結在無形的壓迫下劇烈滾動，紫漲的面頰上血管根根暴起，嘴角溢出的血沫在鎖鏈上凝成冰珠。
“你以爲我會信你？你五年前就在造我母親的謠了！”霍雨浩的聲音淬着寒冰，空氣因他的殺意而扭曲。壓迫感稍鬆，戴浩咳出一灘血沫，“是她不懂規矩，一個婢女而已，懷上主子的種便以爲能飛上枝頭變鳳凰，若肯安分當個物件……”話音未落，空氣中的水元素凝結成一道冰鏈，猛然絞緊，肩胛骨碎裂聲令人牙酸。
橘子優雅地託着一盞骨瓷茶杯，在氤氳的茶香繚繞間好整以暇地觀看着這齣好戲，甚至還讓手下給牧星和符瑞也奉上了飲料，就差沒當着戴浩的面嗑瓜子了。伊萊克斯則拒絕了她的敬意，畢竟亡靈不需要活人的溫度。
戴浩肩胛骨在冰鏈的壓迫下咯吱作響，他猛地擡頭：“你是該恨我，我技不如人，是我咎由自取，可你不該與四千年前那條孽龍同流合污！更不該幫着日月帝國屠戮同胞！看看你的眼睛，你骨子裡流的是戰神的血！”
“噗嗤！”孽龍？你再罵？！
兩根暗金色的利爪毫無徵兆地貫入眼眶，戴浩的軀體瞬間繃成反弓，當霍雨浩抽回手時，爪尖勾着兩顆連着神經的血紅珠子。
“哦，差點忘了這事兒。”霍雨浩的指尖輕輕合攏，“誰稀罕跟你一樣？”
癱在血泊裡的戴華斌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在他血紅的視野裡，父親空蕩的眼窩正汩汩涌出冰碴與血水的混合物。
“哐當。”
凍成冰坨的眼球被隨意甩在戴華斌臉側，霍雨浩甩了甩爪尖的血冰渣，戴華斌的視線正對上其中一顆冰封的眼球，那凝固的瞳孔裡還映着他自己因恐懼而扭曲的面容。
牧星純白的睫羽倏然擡起，目光穿透虛空落在霍雨浩身側某處。她感知到那股針對她的怨毒恨意正如毒藤般纏繞而來，脣角卻勾起一絲惡作劇得逞的弧度。
“怪我，教壞了她的孩子。”她忽然沒頭沒尾地輕語，燦金豎瞳裡漾着無辜的漣漪，“可我只給了他復仇的力量，行刑的手段可不是我教他的。”
戰鬥中的廝殺暫且不論，她的確沒有折磨仇人的愛好，誅心也不算，只能算對方心理素質太差。哪怕是頭號仇敵唐三，她也只想着趕緊殺了了事，如果王冬能和唐三父慈女孝同歸於盡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這場演出我倒是很滿意。”霍雨浩不顧霍雲兒意願的行爲極好地取悅了牧星，這幾年的付出沒有白費，這孩子心中的天平明顯偏向了她，誰不喜歡被偏愛呢？儘管她並沒有和一個母親搶孩子的愛好，但這可是她撿來的。
畢竟流浪貓的花語是手慢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