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管理軟件培訓的差不多，銷售的小夥子便收了錢準備告辭。
陳程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問他：“對了，我請教一下，你是專門爲這款軟件做銷售，還是爲軟件銷售公司做銷售？”
銷售回答道：“我們是軟件銷售公司的，我們公司代理了，國內大概40多款各式各樣的軟件，我平時就負責這些軟件的銷售和安裝調試。”
陳程點點頭，心想，因爲受限於支付渠道的匱乏，現如今就算是成熟的軟件公司，也沒有直營銷售的渠道，軟件銷售代理是軟件分發銷售裡，必不可少的一環。
即便是現在風頭正盛的瑞星殺毒和江民殺毒，也都得依靠線下的經銷商來進行銷售。
除此之外，遊戲廠商也是一樣，無論是PC端還是ps端的遊戲，也都是靠線下賣實體光碟來銷售的。
必須依靠線下銷售，對任何一家軟件公司來說，都很難去做到自己發展銷售網絡，這也是爲什麼後來蘋果和安卓的應用商店，以及steam能夠賺大錢的原因，它就是徹底顛覆了軟件的銷售模式。
某一瞬間陳程也想過，是不是將來也可以把這一點作爲創業方向。
可是轉頭一想，自己現在根本就解決不了線上支付的問題，也根本搞不出這樣的產品。
別說賣軟件，就算接下來賣校內網的會員，也只能依靠那些網吧作爲自己的銷售渠道了。
於是陳程問那銷售：“對了，你平時跟網吧打交道多嗎？”
“多啊。”
銷售笑着說道：“我對接的客戶一半都是網吧老闆，我們不但代理網吧管理軟件，也做網吧無盤系統。”
陳程來了興致，問他：“你們代理的網吧管理軟件，一般是代理江城市還是代理全省？”
“全省。”
那銷售解釋道：“現在下面一些地級市、縣級市，很多還沒有專業的軟件銷售公司，一些小公司雖然也能做銷售，但是他們的人員培訓不到位，技術能力也不夠，所以售後服務跟不上，因爲這個原因，省內其他城市的用戶也都喜歡從我們這裡購買軟件，然後只需要再額外付給我們一個差旅費，我們就可以上門服務了。”
陳程點點頭：“換句話說，你在全省每一個城市，都有認識的網吧老闆，對吧？”
“當然。”
銷售說：“每個城市至少都有幾個認識的網吧老闆。”
陳程笑道：“留個聯繫方式吧，以後說不定還有其他合作機會。”
對方掏出名片，遞給陳程說：“陳經理，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隨時聯繫我。”
陳程收下對方的名片，見對方名叫曹文，便伸出手與他握了握，道：“好的曹經理，有需要跟你聯繫。”
曹文點點頭，說：“那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軟件使用上有什麼不明白的，也可以隨時跟我打電話。”
曹文走後，趙思妍眼看快到營業時間，便對陳程說：“陳經理，我得去忙了。”
陳程點頭道：“好，去吧。”
趙思妍剛走沒一會，蘇子姍便和沈露凝一起進了辦公室。
見陳程在這裡，兩人都有些驚喜。
沈露凝一臉喜悅沒有半分隱藏，笑着問陳程：“弟弟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蘇子姍向來想一套說一套，所以就故意揶揄陳程：“哎呀，工作日見到陳經理還真是有點不適應，陳經理忙什麼呢？”
陳程笑道：“這不是來梳理一下會員制度嘛，我回頭定製一批會員卡，就可以正式推廣了。”
說完也沒等蘇子姍迴應，就笑嘻嘻的問沈露凝：“凝姐，最近忙嗎？”
沈露凝看着陳程，眉眼彎彎的笑着說：“還好啦，主要幫我爸搞搞行政工作，最近不是開源節流嘛，行政工作也給我了。”
陳程問她：“沈伯伯狀態怎麼樣？”
“還不錯啊。”
沈露凝大有深意的說：“我爸最近關注起了江城的出租車市場，天天樂的合不攏嘴，說越來越有信心了。”
陳程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估計沈洲發現指標價格瘋漲，對自己的認可度也在增長，也更加相信自己之前給他的提示。
於是他笑着說：“沈伯伯有信心就最好不過，相信結果也不會讓他失望。”
蘇子姍看了兩人一眼，嘟囔道：“你倆在這打什麼啞謎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沈露凝只是笑卻不說話，陳程也故意沒回答。
蘇子姍朝着兩人翻了翻白眼，對陳程說：“你讓我設計的卡通形象，我今天白天抽空弄了一些，回頭你給我一個郵箱地址，我晚上回去都發給你看一看。”
陳程道：“哎呀，我都還沒有註冊郵箱呢，等我晚上回去註冊一個。”蘇子姍詫異的問：“你都能搞出校內網這麼複雜的網站，連email都沒有啊？”
陳程笑道：“那玩意兒對我來說也不是很有用啊。”
沈露凝忽然提議他：“對了陳程，能不能在你的校內網裡開發一個給好友發圖片的功能啊？現在想發個圖片給好友很難啊，QQ都不行。”
陳程驚訝的問：“QQ不行啊？”
“對啊。”
沈露凝說：“QQ一直都不能發圖片。”
陳程問她：“那QQ可以截屏嗎？”
“截屏？”
沈露凝疑惑的問：“什麼是截屏？”
陳程說：“就是截取你屏幕上的某一個部分的圖像，或者整個屏幕的圖像。”
沈露凝搖頭說：“我一直沒聽說過有這個功能，要是真能實現的話，應該還挺方便的。”
一旁的蘇子姍隨口說：“這個功能一直都有啊， Windows自帶這個功能，就是用起來可能沒那麼方便，我們以前用電腦做東西的時候會用到。”
陳程忽然意識到，自己重生回來，好像一直都沒怎麼玩過QQ，最早時自己用的那個QQ號，現在早就想不起來了，上次註冊的那個QQ號，也只是拿來忽悠楊思齊，根本就沒細研究，現在的QQ都支持哪些功能。
仔細想想，2002年的QQ確實沒什麼功能，無非就是文字聊天而已，不但沒有視頻聊天功能，也沒有截屏功能。
發送圖片給好友的功能，也是和截屏功能同時推出的，既然截屏都沒有，那圖片發送肯定也不支持。
校內網裡雖然也有好友列表，也可以給好友發消息，但是並沒有QQ那麼方便，主要還是因爲陳程當時爲了省事兒，沒有重新開發一套站內好友消息互發的功能，他用的就是現在論壇裡站內信的那一套模板。
按理說，如果能把校內網站內好友聊天的功能完善一下，基本上就可以像QQ一樣，兼顧通訊的功能了。
不過，這套東西開發起來，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搞定的，市面上一共就這麼幾款即時通訊軟件，他們也沒有任何代碼開源，開發工作沒有任何捷徑可以走。
而且，在用戶基數很大的情況下，如果一旦開通了發送圖片的功能，帶寬需求可能會比之前猛增幾倍，這年頭帶寬貴的要死，不是土豪公司一般也搞不起。
於是陳程暫時放棄了這個計劃，對沈露凝說：“凝姐，要是好友之間能夠互發圖片，我們的運營成本估計得翻一倍還多，暫時還沒法做。”
沈露凝點點頭，說：“不要緊的，你們現在做的已經非常好了。”
陳程雖然說服了自己，也說服了沈露凝，但心裡卻隱隱覺得有些意難平。
上輩子，國內的校內網最終停止了服務、退出互聯網舞臺，雖說創始人也賺到了很多錢，但相比美國的Facebook，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輩子，校內網在自己手裡，究竟能夠爆發出多大的商業價值？
陳程雖然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他知道，想讓一個產品做大做強的關鍵，除了儘可能多的聚攏用戶，還要儘可能的捆住用戶，用戶在你身上耗費的時間越多，你就越成功。
騰訊什麼都做、常年承包互聯網各路罵名，2024年的總營收是6600億。
字節跳動靠海內外抖音爲母艦，2024年營收做到一萬一千多億，快是騰訊的兩倍。
巨頭之間的爭鬥，一直都是從別人的碗裡搶肉吃。
互聯網用戶就這麼多，每個人一天就24小時，這就像吃大鍋飯，別人多吃一點，自己就得少吃一點。
所以，陳程覺得自己絕對不能用偏安一隅的心態來做事，不能覺得自己能吃飽就夠了，因爲這行業的巨頭沒一個好東西，全是杜鵑雛鳥，它不光要自己吃飽，它還要你死了然後食物全歸它，只要你跟它在一個窩裡，它就一定要弄死你。
想到這一點，陳程又意識到兩個關鍵問題。
第一，有沒有哪個杜鵑雛鳥已經盯上了自己？
第二，自己雖然弱小，但也不能坐以待斃，不能等杜鵑幼鳥對自己下手的時候自己纔有所反應，自己得先想辦法弄它。
那麼，自己的校內網，在短時間內，會觸碰到誰的利益？
原本就打算在明年上線相冊的網易，毫無疑問首當其衝，甚至他們很可能相冊已經立項了，忽然被自己搞了個措手不及。
而什麼都想搞一把的騰訊，恐怕就是第二了。
就歷史規律來看，不管你做什麼，只要你做的還不錯，騰訊都想搞上一搞，還真想不出來，互聯網業務裡，有哪一塊是騰訊沒做過的。
至於新浪、搜狐這兩家公司都比較佛系，以他們長久以來慢兩拍的行事風格，現在還不可能對校內網有任何意圖。
看來，自己得做好十足的準備，以防止網易和騰訊的忽然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