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慕容雲嵐脣畔拂過一絲早已洞悉此間內情的笑意,看來趙四姨娘趙慎兒果然衝着自己這邊表起“衷心”來,若不是如此,恐怕趙四姨娘以後再也沒有臉子來見自己了,可要知道趙慎兒還是打算着要與慕容雲嵐一起合作鬥垮大夫人上官玉瑤的。
紅菱白霜伺候好慕容雲嵐理鬢添花兒,慕容雲嵐突然對着晃泱泱的銅鏡打量起自己來,滿頭金釵玉簪橫陳,聽聞碧落妝是嬌嫩紅妝之中的一點碧色,倘若點在額心之上,想定是媚態妍妍,增加了幾分朝氣和可愛,當然時值十二年華的慕容雲嵐,已經夠青春可愛的了,一切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只是老祖宗喜歡,所以慕容雲嵐才時時刻刻掛在心頭之上。
“唉……”慕容雲嵐無奈得嘆了一口氣。
白霜撅起小嘴皮子,“小姐,可有什麼煩心事兒?”
“沒有,”慕容雲嵐搖搖頭,手扶着雲鬢眸子凝向白霜和紅菱,“只是不知道我那碧落妝何時到呢。”
碧落妝,可是上一次二小姐在萬壽園裡邊與老祖宗說過的妝畫,這可不是尋常人家有的呀,哪怕是相府這樣的高門大戶短時間不可能有的,最少最短要等個三五個月,或許一年半載的。
“如果二小姐能夠像我朝男子那般,能夠出入廟堂封侯拜相,豈不妙哉?”白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過類似的話,反正被雲嵐和紅菱白了一眼。
慕容雲嵐輕輕啐了一口,“死白霜,你成心來氣我的是不是?整天說我要封侯拜相,等我封侯拜相之日,我娶你作侯爺夫人行不行?”
“二小姐,你敢娶,我就敢嫁。”白霜嘻嘻笑着,露出一口白白晶瑩的牙。
在一旁站着的紅菱也忍不住撲哧一笑。
慕容雲嵐笑了笑,而後道,“對了,你們可知道我們棲靜院失火的事情傳到萬壽園沒有?”
“沒呢。”紅菱連忙說道,“小姐你忘記了,大火被撲滅不久,你在棲靜院下命令那些個僕婦們不準把此事張揚出去。”
“是呢。”白霜也點了一下頭,“是的呢二小姐,你不讓講,別說我們這樣二等丫頭不敢了,她們幾個三等的僕婦更是不敢了,除非她們不要命了,當然除了橘紅那樣不知死活的小賤婢。”
慕容雲嵐穿戴好裳裙,用一點點綠豆清粥配着可口的小鹹菜,也就吃了幾口,就放下竹筷,甩身出去,這個時間去老祖母的萬壽園給老祖母請安還早呢,旋即又來到高牆之下。
日復一日的清幽花徑鋪滿了皚皚白雪,涼氣侵襲,好冷啊,慕容雲嵐忘記披一件斗篷,她也特意支開了紅菱和白霜打點棲靜院的一切,不讓她們跟來,因爲慕容雲嵐憑直覺二殿下今天會來。
果然——
“快披上吧!”一道黑影猝不及防得從高牆躍下。
聽那熟悉的聲音,慕容雲嵐心中一喜,這赫然是二殿下風靜玥的聲音啊。
慕容雲嵐轉身、駐足、凝眸,深藍色的四爪龍袍,金縷編織成的滾邊長袖,極細且長的玉腰帶,如冠玉的俊臉,掩蓋天生星辰華光之深深墨眸,這一切的一切完全暴露在白日之中。
此間是青天白日,不比黑夜陰森,不管他的身法如此閃電迅猛,也難逃人的眼睛。
只是他跳下高牆,脫下他自己披着的黑長袍裹在雲嵐身體的時候,雲嵐完全是愣住了,男人速度之快,叫自己完全給怔住了。
“謝謝。”慕容雲嵐本想抗拒的,可是袍子已經裹在自己身上,柔弱的肩膀被他的雙手按住,在某個瞬間不得掙脫開來,還有就是風靜玥他自己其實也很冷的,只是爲了自己,把長袍給了自己。
這點,雲嵐實在不忍心拒絕。
“跟我還說客氣話兒?你若是要謝謝我的話,先別急着說,我還有一件事兒讓你說呢。”
風靜玥深邃如萬頃清波般的眼眸噙着濃濃的笑意,他的笑是全天底下的女人無法抗拒的那種,加上他溫柔的語氣,愈發讓普通女子動容不已,“你瞧我這小小錦盒之類,裝的是什麼?”
“是碧落妝?”慕容雲嵐眼珠子輕輕一瞥,她自己終究不是尋常普通女子,她再也不會蠢到像前世一樣,只看重男人的外表,上一世,雲嵐就是太在乎月溟初的外表,所以才砍成人彘囚禁冷宮三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男人溫柔得點點頭,隨着他頭上玉簪子玉冠冕都在輕輕晃動,品性溫柔的謙謙佳公子,確實是女子最愛,不過雲嵐卻不怎麼想,她語氣平淡如常,“你這是要給我?”
“給。”風靜玥伸過手去,白如清玉的掌心陡然出現一方小小錦盒,他主動扯過雲嵐的手腕,將錦盒靜靜放在女人的手上。
“答應我,我可以許你一世榮華。”風靜玥接着說道。
他那暖如晨曦的笑容,這一世竟然還是如此令人動容,慕容雲嵐掩飾她心中的悸動,“謝了,如果沒事兒的話,就這樣吧,以後我自有報答你的道理。”
不等風靜玥多想,慕容雲嵐就往萬壽園行去,行之前把身上的披風還給他,慕容雲嵐也不知道爲了什麼,她竟然會如此冷淡得別過這一個前世因爲自己而死的男人。
其實,慕容雲嵐的心或許在風靜玥這邊永遠的捉摸不透,無法洞察的,可在慕容雲嵐這邊,女人的心意始終很簡單,雲嵐她真的不想要連累風靜玥了,冷淡於他,或許對風靜玥來說,是好的。
高牆之下的風靜玥掩蓋着披風,趁着無人之際,氣提丹田,一身輕功的他,身若靈燕,很快就跳出高牆之外,他今天幫助了雲嵐,他很開心,他倒是真誠得希望雲嵐能夠常常找到他尋求幫助,這樣的話,他也不會太過落寞了。
……
萬壽園內臥。
“老祖母,您瞧瞧這是什麼?”
慕容雲嵐在老祖宗的寢屋裡做着,拓跋氏正要起牀,人還在牀頭上,老人家靠着一張護腰墊子,雲嵐陪伴在塌下,兩隻手呈上一方錦盒來。
“哎呀,這難道就是……”
迫不及待的拓跋氏早在掀開那錦盒蓋子,一股幽幽細細泌人心肺的香料味道兒就很令人心情舒暢。
見老祖宗如此喜悅,一旁侍奉着老祖宗寬衣的梨嫵滿臉笑容,“聞着味兒倒像是梅花妝的香料兒,不過看着顏色,幽碧一片,莫非是……”
不等梨嫵說出來,拓跋氏自個兒說了,“雲嵐姐兒,別跟老祖母說,這是碧落妝。”
“老祖母真真是府裡頭最最聰明的人兒,不錯,正是碧落妝,是老祖母一直期盼很久的碧落妝呀。”慕容雲嵐欣然一笑,看着老祖母如此心滿意足的模樣,雲嵐的心中着實受用得很。
不過雲嵐姐兒身爲女兒不能進入大華宮廷,她是如何取得來這一份碧落妝呀。
“二小姐,您這哪來的?”梨嫵好心新奇。
雲嵐賣了一個關子,“梨嫵,你且幫老祖母先上好這個碧落妝,我再跟你說道說道。”
“壞嵐姐兒,連老祖母的胃口,你這丫頭都敢吊起來,膽子真不小啊。”拓跋氏一臉愛憐得模樣,眼底竟是小小取笑一番的神色。
誰都知道,誰都明瞭,老祖宗她是百般喜愛雲嵐姐兒還來不及,怎麼可能真的會責怪雲嵐二小姐。
梨嫵還真的先給老祖宗上了碧落妝,這樸素之極的碧落妝往老祖宗的額心一點,老態不但不減了幾分,更添了幾分朝陽之氣,就連身旁侍奉的二等小丫頭婆子們眼睛都看傻了,老祖宗還特意喚那個寧趙二家的過來開開眼,誰料她也要,不過寧趙也想要,她可是什麼身份,一個僕婦罷了,只能乾渴着嗓子出去,眼巴巴瞧了老祖宗額頭上的東西好幾眼呢。
“這碧落妝果然是中老人臉的救命服帖啊。”拓跋氏對着銅鏡之中的自己左看右看,彷彿看到了年輕的自己,突然感覺自己年輕的時候竟然現在的雲嵐有點像,雖然雲嵐現在年僅12歲,還沒有完全長開來,可着實已有當年自己的風範,更是愛憐得拉起雲嵐的手,笑着“質問”道,“小淘氣,現在還不告訴老祖母,這碧落你妝,到底是何人所給呀?”
“是二殿下風靜玥。”慕容雲嵐壓根兒不想瞞着老祖母。
“哦,是嗎?”拓跋氏奇怪得點點頭,“想必他之前路過相府的時候,給你的吧。”
慕容雲嵐點了一下頭,好在老祖母並沒有深究風靜玥是如何交給自己的,只是萬萬不想不到祖母會往下問。
“雲嵐,再過3年,就是你及荊之年,風靜玥二殿下他這麼多年來一直流連在外,爲人最是仗義不錯,他竟然能夠不避嫌隙給你碧落妝,老祖母知雲嵐姐兒孝順,其實是你自己不用,是替老祖母求來的,不過他能夠給你,我想他應該對你有意思吧。”
拓跋氏的眼珠子一直盯着雲嵐的臉上。
“老祖母,我……”雲嵐別過臉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瞞着老祖母。
“哦,是嗎?”拓跋氏奇怪得點點頭,“想必他之前路過相府的時候,給你的吧。”
慕容雲嵐點了一下頭,好在老祖母並沒有深究風靜玥是如何交給自己的,只是萬萬不想不到祖母會往下問。
“雲嵐,再過3年,就是你及荊之年,風靜玥二殿下他這麼多年來一直流連在外,爲人最是仗義不錯,他竟然能夠不避嫌隙給你碧落妝,老祖母知雲嵐姐兒孝順,其實是你自己不用,是替老祖母求來的,不過他能夠給你,我想他應該對你有意思吧。”
拓跋氏的眼珠子一直盯着雲嵐的臉上。
“老祖母,我……”雲嵐別過臉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