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梧院的動靜是有了,可惜這動靜嘛,不止一點點,還蠻大,伴隨着牀榻嘎吱嘎吱作響,隱隱約約有女子被掩蓋住脣鼻的細弱求救聲。
“給我閉嘴吧!賤人!”緊跟着啪得一聲,很明顯聽得出來是掌摑之聲震盪在屋室之內。
沒道理呀,大夫人上官玉漱和鬼醫兩人不是你情我願的麼?
卻又何動靜鬧騰得如此之大,慕容雲嵐曲着身子,看那被五花大綁的父親大人眼珠子瞪若銅鈴,他的視線的視野範圍之內也可以目睹上房內的情景,以爲大夫人二更末時分和別的男子在行那男女最爲原始的邪惡之事,慕容徵心中悶着一口氣,差一點兒就忍不住從心間吐出一悶血,吐出死了罷。
太好了,慕容雲嵐還是挺暢快的,相國父親可以親眼目睹上官玉漱這個賤貨的醜事,算是那賤貨的造化!這下子,慕容徵看過之後應該會知道,到底真正對他好的女人是誰?二夫人楊氏,即雲嵐的生母,纔是真正的對相國慕容徵好的人!
可是不對呀,秋梧院的上房拔步牀上,騎在一個女子身上的人赫然是江湖鬼醫沒有錯,可是被鬼醫反騎在身下的人,竟然一丁點兒也不似那大夫人呀!
蘭陵大王蕭子都和慕容雲嵐對視一眼,旋即子都小聲得在雲嵐耳畔說道,“雲嵐,看來此刻正在跟鬼醫那個的,不是上官玉漱!”
不是上官玉漱,那還能是誰?被五花大綁且嘴巴被堵塞住了慕容徵聽着自己的親生二女兒和那個西疆國主談論的話語,不禁膽戰心驚,此番場景,恐怕上官玉漱揹着自己幹了多少暗地裡的齷齪事,今天也是恰巧撞見了,不,是自己被雲嵐綁來的!牀上那個女子不是玉漱,難不成是其他房裡頭的姨娘們,不,相府澹臺院出了一個失貞的八姨娘東方雪嫣,已經被外人淪爲笑柄了,再怎麼樣,那也是妾侍,妾侍本就可以用來交易,以物換物,就跟珍珠寶石同樣拿來饋贈和交換的,可是大夫人就不同了,是相府慕容家氏族的根基,如果被傳出大夫人有點什麼,那大華的相國之位還想坐的安穩嗎?!
只要此時此刻不是大夫人與人通姦,以至於被自己捉姦在牀,那便可以了。至於是誰,就管不了那麼多了。慕容徵儘量讓傷害降低到最低。
上房牀榻的女子兩手反被鬼醫禁錮着,鬼醫肆無忌憚得拆卸她的衣物,只剩下最後一身褻衣褻褲的時候,女子瘋狂得掙扎着,到了最後,塞在她嘴裡的布條鬆了,掉落一旁,女子趁機大喊,希望有人聽到,“救命啊!救命啊!放開我!”
怎麼會是碧酚的聲音?白霜眼珠子一溜,凝着雲嵐,沒有說話,白霜的眼猶如在黑暗之中猶如墨漆般閃爍,白霜的意思再爲平白不過了,按道理說,碧酚不是被一旁昏倒的元嬤嬤派遣到別的院子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原本屬於大夫人的牀榻之上。
糟了,難不成是調虎離山之計麼?慕容雲嵐極爲訝異,想不到這一次居然撲了一個空,要知道,此時此刻已經把相父大人綁來了,如今叫他看這個?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呀。白霜忍不住輕聲道,“二小姐,碧酚這丫頭最是懂事。你看她寧死不從的樣子!應該是受到大夫人和鬼醫的脅迫,我們要不要救她!”
“救!”慕容雲嵐話音剛落,旋即她眼珠子凝了身側的蕭子都一眼。
蕭子都懷中的蘭陵雀子凌得一飆,穿破隔間的小眼,在冷蕩的黑夜空氣之中更顯得淒厲,與此同時,牀榻那個正欲騎身穿刺碧酚身子的鬼醫,叫碧酚終結她那寶貴的處女之身,“哎呀”一聲,鬼醫慘嗷一聲,吃痛得披上灰白色披風飛出秋梧院,了無蹤跡。
當下慕容雲嵐直接破開隔間,直接抵達上房,隔間和上房就一花木牆相隔,想要破開還是極爲容易的。
可憐的碧酚小丫頭近乎全裸,那緊緊貼在她****還有雪白渾圓大腿的褻衣褻褲正好合熨着她的肌膚,如果再晚一步,恐怕鬼醫早已得逞了,佔去她的身子了。
白霜可是個動作麻利的主兒,以雷霆風速掌上了燈,橘黃色的燈光擁籠向她的身子,碧酚覺得有一絲絲溫熱的感覺,乍看是雲嵐二小姐,碧酚喜極而泣,見雲嵐二小姐纔剛走近,她就抱住雲嵐,“二小姐,謝謝您救了碧酚,碧酚感激不盡,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哪怕做牛做馬,碧酚也萬死不辭!二小姐,碧酚請求以後跟隨你。嗚嗚——”
“放開!二小姐的玉體也是你能觸碰的!”白霜馬上近前,狠狠凌了碧酚一眼,無論怎麼說,碧酚可是大夫人眼皮底下使喚的丫頭,說白了,就是敵對陣營的人,如何能收留?
東牆一隅的軟貴妃榻上,一少婦揉着朦惺的雙眸,聽到碧酚之前的話,什麼下輩子,下下輩子,要給雲嵐二小姐做牛做馬,就潑婦般大罵,“碧酚你這個賤人蹄子!不好好服侍着鬼醫先生,怎麼,是想要換一個新主人!慕容雲嵐那個賤人庶女有什麼好的!若不是本夫人今日來了葵水,鬼醫先生難能有資格叫你代替我去服侍?下作的蹄子!不知道好歹……”
等少婦的視野明朗開來,看到堂中站着慕容雲嵐,白霜丫頭,還有一個衣着極爲奇怪的男子在堂,頓時嚇得面無血色。
“原來大夫人是來了葵水,所以才讓碧酚下丫頭暫代汝職,真正要與江湖鬼醫共赴巫山雲雨的,那個人並不是碧酚而是大夫人你?哈哈是吧!本小姐猜得沒有錯吧。”
慕容雲嵐再也沒有稱呼上官玉漱爲母親了,要是真這麼叫她,從遠古開始流傳至今的神聖“母親”豈不是被玷污了個臭氣轟天?
不,絕不!上官玉漱她休想了。在隔間後面的父親大人慕容徵想必聽得真真切切了吧。
慕容雲嵐冷然哂笑之間,後面的相國慕容徵果真聽得清清楚楚的,他兩隻手若不是被反綁着,他肯定會瘋一般跑過來,狠狠踹死上官玉漱這個卑賤的女人!倘若他的嘴巴沒有被塞進布條,他一定要大罵上官玉漱。
直到元老嬤嬤醒過來,偏偏她和相國慕容徵一個隔間,看到堂堂相爺被人五花大綁與此,元老嬤嬤輕微得喚了一聲相爺,元嬤嬤是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情,反正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給相國解開繩索。
緊繃在身體上的繩索鬆動,對着迎面上來的元老嬤嬤他伸出腿去,狠狠踢了一腳,慕容徵大罵一聲,“老婊貨!”
旋即,相國奔向上房,這纔不過幾步路爾爾,對於相國慕容徵來說,卻感覺有不止萬里之遙,因爲他壓根兒不想看到眼前的一幕。
秋梧院上房亮堂堂的,相國猶如空降一般降落在明堂中央,燭火火焰的光芒照耀着他,包裹着他,如此丰神俊逸的中年人,可他額頭的頸部的青筋和血管也是那般的駭人。
“相爺……”上官玉漱奢侈得從櫻桃小嘴之中吐出兩個字來。
“你這個賤人!本相哪裡對你不薄了,你卻如此待我!賤人!你這個人盡可夫的賤人!”
快步走上前,慕容徵單手板起上官玉漱尖瘦的下巴,狠狠得扣起來,如斯如花似玉般的玉美人,最終卻是那藏污納垢之所,這個女人骯髒的地步到了連上官玉漱的靈魂也是骯髒不堪。
在雲嵐二小姐慘淡白霧凌厲的目光之下,上官玉漱彷如死狗一般,兩隻手死死得抓住慕容徵的腰跨,“不是的,相爺,您誤會了。事實不是像你剛纔聽到的那樣。這一切都是慕容雲嵐這個好女兒逼迫我這麼做的!雲嵐與我說,若本夫人不按照她的去做,雲嵐會叫她身邊的男子一刀殺了我的!”
“該死的老貨!竟然誣陷本小姐身上來了!真是下作!”慕容雲嵐嗤嗤冷笑。
“哼!本王殺人從來不用刀的。本王用的是蘭陵雀子,也就是說你剛纔那個跑掉的姦夫就是中了本王的蘭陵雀子,怎麼,大夫人難道也想嘗一嘗蘭陵雀子的味道?”蘭陵王不屑道。
嚇得上官玉漱身子一陣子抖顫,太可怕了,怎麼聽來是從來沒有聽過的獨門暗器,應該是很厲害的吧,因爲鬼醫都很厲害了,這樣的獨門暗器連鬼醫都無法阻擋呀。
白霜馬上道,“明明是大夫人和鬼醫先生勾搭成奸,還要誣陷我們家二小姐,老爺,人證物證俱在,不容大夫人耍賴!老爺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讓碧酚作證!”
“相爺,是大夫人逼我的,不干我的事。我之前也不知道大夫人突然把我調到廚院看爐火,而且還是三更半夜,今天卻把我叫來,大夫人給我喝了一碗東西,我記得我是昏迷了,我醒來的時候,才發現一個老頭兒騎在奴婢的身上,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是大夫人她葵水來了,不能夠侍奉鬼醫,所以叫我前來頂替!”
一邊說着,一邊哭哭啼啼,碧酚只管低着頭,要不是雲嵐二小姐等人過來施救,恐怕自己早已送入那個可怖鬼醫的魔爪之中了,說萬劫不復,那也是輕的。
捂着胸口,走過來的時候,滿是撞撞跌跌的元嬤嬤拼死得信口雌黃,“碧酚你這個臭丫頭!大夫人如此賞識你提拔你,你竟然恩將仇報,和雲嵐二小姐商計着要謀害大夫人!你總有一天深受千刀萬剮而死的。”
“好個脣舌凌厲的毒嬤嬤!”白霜心中已動了殺機,礙於老爺他們在前,卻如何躍過他們,直接就把元老嬤嬤給殺了呢。
那碧酚聽到元老嬤嬤的話,更是抽泣如雨,“是,大夫人把我從三等丫頭提拔上來作二等丫頭,碧酚應當是要知足的,可是碧酚也是因爲數月前莊上的其中一個名喚王稟佃戶死了,王稟是奴婢的兄長,大夫人體恤我,所以才把我直接提拔上來作二等丫頭的。”
“咦?你有個兄長叫王稟,是在莊上死的?”白霜倒是有點兒好奇,畢竟相府的高門大戶,莊上的田地衆多,佃戶也數不清,每年就死了那麼一個兩個,也並沒有怎麼在意。
被白霜談及兄長之死,碧酚直接跳到地上,四肢朝地,哀聲道,“兄長王稟去莊上狩獵,數月之前,正是大華新年,大夫人爲了要獲得更多的獵物,叫兄長還有一行人去莊上的深地裡捕捉兔子袍子,後來被掉入泥潭裡,就沒了。可憐我那嫂嫂連我哥死了的撫卹金都沒有拿到,帶着剛剛纔會牙牙學語的小侄兒改嫁去了。據碧酚所知的,這一切都是大夫人暗中剋扣了兄長的體卹金!剋扣這些也就算了。要不是大夫人貪圖野味多一些,兄長在大年三十夜也不至於狩獵袍子倒在泥潭裡,沒了的,大夫人爲了封住碧酚的嘴,故意等到數月之後,也就是這段日子,碧酚才被提拔上來當二等丫頭。碧酚只是希望我兄長能夠活過來,二等丫頭我寧願不要。我寧願是個最爲低等最爲卑賤的粗使丫頭。今天大夫人還騙我差點失身與那個糟老頭兒,我想我兄長在天上,他肯定會睜着眼睛在看大夫人您呢——”
“你這個賤人!虧我還想要把你培養成第一心腹。元嬤嬤年齡高了,我總不能培養她吧。”上官玉漱心中刺痛。
慕容雲嵐想不到的是,明明是來捉上官玉漱和鬼醫之間的姦情,卻牽扯這麼一樁喪盡天良的舊案來,她就和蕭子都靜靜得站在一塊兒,兩顆眼珠子不時得凝着相國父親。
白霜看到相國慕容徵滿眼是不屑之神色,咒罵道,“上官玉漱!真沒有想到你竟然水性楊花到了如斯地步!還剋扣佃戶工錢,大年三十除夕夜可是一家團聚的日子,你卻叫他去莊上深處狩獵,害的人家沒入泥潭,沒了性命,剋扣了撫卹金,按照我看來,如今應該是冰山一角罷,我看你平日裡應該私自攢了不少私房錢吧。怎麼?還有朝一日,要與那個殺千刀的私奔了呀!”
聽到這裡,慕容雲嵐一眼笑意,太痛快了,上官玉漱的死期應該快要到了吧。這個該死的賤人,要是一刀就這麼把她給殺了,根本就是太便宜她了。
“相爺,冤枉呀。碧酚這個臭丫頭!一定是,一定是慕容雲嵐這個賤人派在本夫人身邊的眼線!相爺,您可不要輕信雲嵐啊,這個卑賤庶女向來是孤星克命!玉瑤妹妹也被她剋死了,大少爺慕容夜也因爲慕容雲嵐而死,還有仙歌一次被遣返,一次被大路冷宮,雖然她現在和當今太子殿下月溟初和睦着呢,可難保日後夫妻二人有離異之心呀。速速叫慕容雲嵐閉嘴,不讓她妖言惑衆,還有相爺您可要叫護院們叫來,連通慕容雲嵐帶來的這個外敵一同收了吧。”
說罷,大夫人上官玉漱拿手指着蘭陵王蕭子都。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賊喊捉賊,真夠厚顏無恥的呢。
“說本王也就算了,竟然說本王的王妃!”
蘭陵蕭大王蕭子都狠狠一怔,甩動掌中的蘭陵雀子,噠噠噠噠,一連四發,每一發都足足釘釦在上官玉漱她賤人的手指上,分別是左手的大拇指,右手的大拇指,左腳的大拇趾,左腳的大拇趾。
幾乎是同一時間,切下的!
上官玉漱手裡頭拽着錦帕,恍然沾溼了猩紅的血液,還有那雙腳,緊緊裹住的繡花鞋猩紅的液體滲透出來,叫人心生可怖。
上官玉漱慘叫數聲,連通殺豬叫聲一般,叫人難以接受。
“大夫人!”元老嬤嬤想要上前表忠心,卻不想她一個勁步上前,卻在一瞬間,元嬤嬤的雙腿插滿了蘭陵雀子,直接挑斷了腿筋,別說行走了,這輩子想要站起來,那也是癡人說夢。
相國慕容徵閉上眼睛,一絲清淚滑了出來,甕聲甕氣得對雲嵐道,“雲嵐,這裡的一切交予你處理了。今生今世,本相再也不想見到上官玉漱這個女人!”
什麼,相國父親要把爛攤子交給自己了?慕容雲嵐轉念一笑,卻無不可呢,“爹爹,我可以處理。到時候可別太心疼就是了。還有二夫人那邊,就拜託爹爹了。”
慕容徵點點頭,就離開秋梧院,當他跨出秋梧院的第一步,慕容徵就狠狠得告訴自己,今生今世,永遠永遠也不要再踏入秋梧院半步,這裡藏污納垢了太多太多令人髮指的真相,前有上官玉瑤,後有上官玉漱。
滿臉淚痕的上官玉漱痛哭道,“相爺,我做錯了。求求您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一夜夫妻百夜恩吶,您可不能真這般絕情呀相爺。求求您。求求您。”
白霜凝着癱軟在地上的也是一身血痕的元嬤嬤,滿眼戲虐,“二小姐,我們該如何處置這一對極品的主僕呢?相國可是說了,這一切聽憑二小姐處置呢。”
“二小姐,求求您饒恕我吧。以往是我不對。我向你磕頭。”上官玉漱眼淚得汪汪得對元嬤嬤道,“元嬤嬤,快說求二小姐呀。”
元嬤嬤哭聲道,“對不起大夫人,老婆子我腿動不了了,怕是殘廢了呀。無法跪着求二小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