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樑安月並沒有讓小土子送自己,而是選擇一個人走回宿舍。
雖然山裡的路線,樑安月還不是很熟悉,但是今晚的月光還不錯,能見度還是有點,再加上腦海裡一些模糊的記憶,樑安月自認爲一個人回去,沒有問題的。
再說了,屋裡只有小花一個小女孩在家,樑安月覺得,小花肯定比自己,更加需要小土子的陪伴。
只是,樑安月在走了幾分鐘以後,突然有點後悔自己剛剛得舉動了。
一個人走在這樣僻靜的鄉間小路上面,真的讓樑安月感覺瘮得慌。
一路上,她都不記得自己回過頭看了多少遍了,總是感覺身後有人,但是每一次看過去,都是空蕩蕩的一片,氣氛很是詭異。
就算小土子只是一個孩子,但是上次,樑安月明顯感覺自己比這一次心裡踏實多了。
本來只有十幾分鍾路程的距離,硬是讓樑安月覺得遠遠看不到盡頭。
正當樑安月深一腳淺一腳走着的時候,突然從前面不遠處的路邊,晃出來一個人影,嚇了樑安月一跳,正當她想驚叫出聲的時候,卻發現那個人影,已經快速的拐彎走了,很明顯沒有發現隱藏在黑暗中的樑安月。
只是,看着那個模糊的身影,樑安月輕輕的揉了揉眼睛,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那個人好眼熟,好像是村長!
這麼晚了,他幹什麼去?
樑安月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腳下的步子,也不自覺的不聽使喚了,竟然跟着村長離開的方向走了過去。
不過一路上,樑安月都不敢跟的太近,連喘氣都不敢太大聲,就怕被發現。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夜晚跟蹤一個大男人,還是一個很有可能有黑社會背景的人,樑安月覺得手心都開始冒汗了,緊張的心怦怦亂跳。
沒多久,樑安月越走,就越覺得這條路有點熟悉。
而她在這裡走過的路,總共算起來,其實也沒有多少。
等樑安月在腦海裡認真一琢磨,老周那低矮的房屋,就出現在了眼前。
他來這裡幹什麼?
樑安月正納悶呢!
就看到村長站在老周家門口,左瞅瞅右瞄瞄的,樑安月嚇呆了,立刻條件反射的蹲了下來,隨便找了一個隱藏的地方。
過了幾秒鐘,樑安月覺得差不多了,小心翼翼的慢慢把頭擡了起來,伸長了脖子開始張望起來,就正好看到村長貓着身子,偷偷摸摸的潛進了老周的屋裡。
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見不到人的勾當?
突然,一個大膽的猜想,出現在了樑安月的腦海裡!
樑安月想着,會不會是他們兩個,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合夥欺騙鄉親們!
想到這個,樑安月的血液就亢奮了,什麼害怕緊張都給忘到腦後跟去了,她偷偷的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悄悄的靠近屋子的窗前,她要把握機會,錄下罪證。
“村長,你怎麼來了?”
結果,正當樑安月一門心思的,想着錄製罪證的時候,小花奶奶的聲音突然出現了。
樑安月這個時候纔想起來,估計小花爺爺還沒有醒,所以他們兩人還在這裡。
而剛剛,樑安月突然之間看到村長神神秘秘的,一下子竟然把這檔子事給忘記了,一瞬間,樑安月的熱情被澆滅的透透的。
這個村長和小花奶奶之間,能有什麼勾當?
兩個人應該,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關係!
樑安月悻悻然的,想收回手機,回宿舍休息,可是村長接下來的這句話,卻徹底的留住了她的腳步。
“我是因爲今天,老文頭上的傷過來的。”
村長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怪怪的,似乎沒有了往日的那種囂張的感覺,多了幾分不自在。
樑安月也想起來,小花奶奶說了,小花爺爺下午就是被村長喊去的,看來受傷這個事,應該和村長脫不了關係了。
樑安月擔心小花奶奶是老實人,會被村長矇騙,又想弄明白事情的經過,方便自己調查,所以再一次的留了下來。
“他,到底是怎麼傷的?”
小花奶奶的語氣,有一些膽怯,應該是既想知道原因,但是又有點忌憚村長的原因。
“哎!這事說起來,也是個意外,誰也沒想到的。”
村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語氣充滿了無奈,可是樑安月總感覺,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
甚至樑安月隱約覺得,小花爺爺受傷的事,肯定和這個村長脫不了干係。
“什麼意外?”
小花奶奶着急的追問,想快點知道個所以然。
“不是今天下午,我讓老文去給我幫忙嗎?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我這不是看你家裡挺困難的嗎?然後我家不是想修個車庫來着?”
“就想讓老文去幫兩天忙,給點錢,貼補一下生活,可誰想到,我今天下午,剛讓他過去,幫着弄水泥,結果他就腳下一滑,自己不知道怎麼得,撞在一邊的磚頭上面了,然後就這樣了。”
村長的話裡,滿滿的可惜,並且經過他這麼一說,表面上看起來,小花爺爺好像真的是自己摔傷得。
只是樑安月總感覺心裡不踏實,覺得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並且,如果真是這樣,那村長這個大忙人,大晚上的,不在家裡休息着,摸黑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樑安月感覺有貓膩!
“哎……這也是註定的,既然是他自己弄成這樣的,我也就只有自認倒黴,怪不得旁人了。”
小花奶奶本來心裡,又是有所懷疑的,覺得這件事,也許和村長有關係,可是現在,村長把自己撇的一乾二淨的,說的條理清晰的,小花奶奶就算心中有所疑惑,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話也不能這樣說,怎麼說,他也是給我家做事,弄成這樣的,所以於情於理的,我也應該負一點責任,這不,我特意給送了兩百塊錢過來,你給老文去買點好吃的。”
雖然樑安月沒有看到,但是光聽聲音,也可以猜到,現在村長肯定在給小花奶奶遞錢。
這下,樑安月心中的疑心更甚了。
根據她這幾天的瞭解,這個村長應該是一個黑心肝,一毛不拔的傢伙,怎麼現在,責任不在他,他還願意拿錢出來,這也太不和常理了。
樑安月已經基本斷定了,這件事,肯定還有隱情。
“不不不……既然不是你家的責任,我又怎麼可以要你的錢!”
小花奶奶很有原則的推拒着。
雖然她家貧,但是也不會隨便拿別人家的錢,更何況還是這個村長的錢,她感覺拿了也不安心。
“你拿着,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了。”
村長好像不依不饒了,非要小花奶奶收下。
只是他越是這樣做,樑安月和小花奶奶越覺得心裡不安定,有什麼事似的。
樑安月此刻突然好想衝進去,質問村長,他說的是不是實話。
可是樑安月知道,自己一旦衝進去了,不就是證明自己偷聽了,這樣似乎不太好。
“這大晚上的,都在我家裡幹什麼呢?”
正當樑安月猶豫着,要不要進去的時候,老周的聲音突然在樑安月的身邊響了起來,然後就是門被推開的聲音。
樑安月驚悚的擡頭一看,果然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站在離她不遠處大門邊的老周,現在正睜着一雙深深凹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樑安月。
樑安月感覺自己心都要跳出來了,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偷聽,並且被人當場抓住了。
她不知道老週會做何反應,會不會說出自己。
樑安月覺得自己的額頭,似乎漸漸有冷汗滴落下來。
“老週迴來了?”
村長的語氣裡有一絲淡淡的慌張,但是被掩藏的很好。
“這天都黑了,我不回家,還能幹什麼?”
老周完全不在意村長的身份,直接大搖大擺目不斜視的走了進去。
“白老師,你不進來坐坐嗎?”
眼看着老周走進去了,樑安月以爲他放過自己了,結果,陡然之間,好像奪命鈴聲一樣的聲音響起了。
樑安月整個人都僵硬了,呆呆的蹲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去。
萬一出去了,該怎麼解釋自己在這裡得原因?
“白老師也在這裡?”
正當樑安月猶豫的時候,村長好奇的聲音響了起來。
樑安月的心提到嗓子眼了,雖然她是又想過對付這個村長,但是還不是現在啊!
她什麼把柄都還沒有掌握,現在貿貿然的,和村長撕破臉了,肯定沒有什麼好下場。
“是啊!剛剛我回來的路上,她看我一個老頭揹着草藥,於心不忍,非說重了,要幫我揹回來,其實我沒問題的,可是爭不過人家小姑娘的好心思,就偷了一會懶,讓她給我揹回來了,還別說,沒東西走路回來真舒服。”
老周眯着眼睛,懶懶散散的對着大門口說着,還隨意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而外面的樑安月,聽到老周的說法,蒙了。
自己什麼時候說要幫他背東西來着?
自己什麼時候和她一起回來了?
這簡直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嘛!
樑安月正想站起身,詢問老周什麼意思的時候,突然,她腦袋裡面靈光一閃,明白了什麼。
老周這是在替自己打圓場,幫自己找一個出場的理由,但是樑安月不明白了,他爲什麼非要自己出去,直接不說自己的存在,豈不是更好?
“白老師?”
許是許久沒有見到樑安月的身影,小花奶奶呼喊的聲傳了出來,緊跟着的,還有隱約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
樑安月心慌了,着急的左右觀望,不知道該不該出去。
結果,除了漆黑一片的夜色,就只看到老周的竹框子,正安靜的放在大門口。
看來老周真是思慮周到啊!
算了!
樑安月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一咬牙,拿起地上的竹框子就走了進去。
“怎麼大家都在啊?”
樑安月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大大咧咧的走了進去。
只是,當她的目光,接觸到老周的目光時,還是心虛的轉移開來。
看到這樣的樑安月,老周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有點事!”
村長以爲樑安月問的是自己,所以心虛主動的,對着樑安月搓了搓手,小聲回答着。
俗話說得好啊!
這人一旦做了虧心事,自己都會不自覺得露出馬腳來!
樑安月只是隨便的打個招呼而已,現在他竟然不打自招,這不是明擺着,給樑安月一個開口的機會?
樑安月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輕輕的把手裡的竹框子放下來,慢慢走向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