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啊……”紫荊卻極爲嫌棄地抽出自己的手,後撤身子,“楚瑾彥,讓我說多少遍,我不會跟你回去,我也不會承認這樁婚姻,若不是剛纔我擔心霍大哥,我根本不會出來見你,你走,你趕緊走……”
紫荊衝着他嘶喊,喊罷就毫不留情地朝着另一邊的霍易風快步走去。
她真的就弄不明白了,他就那麼想把她留在身邊?是要以折磨她爲樂嗎?他篤定她不能把他怎樣嗎?
惹毛了她,她完全可以私下去警局報案,完全可以因爲七年前的海邊綁架案把他送進監獄。
楚瑾彥再次大受打擊。
全身如被潑了冷水透心涼,寒意漸生,戾氣漸凝。
薄脣緊抿成筆直一線,放置在兩側的手攥成拳。
他就那樣站立原地。
看着那一身白衣白裙纖瘦的身影,那麼決絕地走向另一個男人,看着她走到那男人身邊,揚着憂急素白小臉,對着那男人柔聲細語的噓寒問暖,他的心痛猝不及防。
她是他的妻啊,是他七年前就相識並愛上了的女孩,沒想到她狠下心來,卻是這麼絕情。
可不管怎樣,他絕不允許她和另一個男人……決不允許。
拳頭握得咯吱響,他咬牙,從齒縫裡擠出兩字:“阿肯……”
他神情森寒,聲音冰冷,不是心寒入骨,他不會喊阿肯,之後他便率先朝玄關處走去。
那麼刺人的一幕,他實在無法看下去,他怕他再待下去,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麼出格的事,逼迫的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所以,他最終還是緊繃着一張臉,隱忍而去了。
阿肯自然懂得楚瑾彥的意思,聽到男人的喊聲,他直接大跨步來到紫荊和霍易風兩人跟前,微微頷首:“葉小姐,請回別墅。”
“不,我剛纔說的已經夠清楚了。”紫荊在阿肯朝這邊走來時,就不自覺緊張地抓緊了霍易風的衣袖。
“葉小姐……”
“肯先生,在我們這個有着高度法制的社會,公民該有他最基本的人身權利,請你自重。”霍易風撫慰似得輕拍了拍紫荊偎過來的身子,很是義正言辭地對着阿肯說。
阿肯原本粗糙黝黑的臉上漏出罕見的淺淺笑意,不過那笑,卻是嘲諷的:“霍先生,你還好意思談法制?你現在強留他人妻子在自己家裡又是什麼行爲?要不要我去報警?”
“不,阿肯,我說了我不是他妻子,那是他包辦的婚姻,我不同意。”妻子妻子,單方面偷拿她的證件私自辦理的結婚證,還想要她承認?紫荊感覺自己好像要被氣炸了。
婚姻法不是有一條,結婚要男女雙方自願的嗎?一方強迫出來的婚姻能合法嗎?
“葉小姐,不管這婚姻怎樣?你現在在法律上確確實實是老闆的妻子。即便你不願承認它,但也不能隨意住在另外一個男人家裡。回別墅去吧,抽時間找老闆好好談談,處理好結婚證的事,以後,你再想怎樣都隨你。但今天,你必須得回去。”阿肯說話還算耐心客氣。這可能是阿肯最近話說得比較多的一次
了,因爲面對的是紫荊,是老闆心愛的女人,所以,他這次是很有耐心的給她解釋。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必費這麼多脣舌,直接出手,把她掠走對他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即使有霍易風在,他也是毫不費力。
可他,尊重她。
“我……阿肯,你懂什麼,在這亂說,我不回去。”紫荊成了耍賴的孩子,揪着霍易風的衣袖不放,一副任阿肯如何說都不要回去的模樣。
霍易風卻在這時嘆息一聲,他顯然被阿肯說動了。
他倒不是怕擔誘拐人妻的罪名,他只是從阿肯的神色裡看出了一抹勢在必得的決絕。
阿肯若想帶走她,他,根本無法阻攔。
如若堅持下去,可能還會傷她傷己,所以,他嘆息之後,還是無奈地把女子的手從自己衣袖上拿開:“對不起,紫荊,跟他先回去吧。”
“霍大哥,難道連你也認爲我……”紫荊有些受傷,她怎麼也沒想到,連霍易風也勸她離開?
“紫荊,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趕你走,只是,現在,你真的不適合待在這兒。你放心,以後,我會想辦法把你從他那兒堂堂正正的帶出來。”霍易風也是急了,急切解釋。
“唔,好吧,我聽你的。”紫荊臉色黯然,咬脣說道。
“我帶來的東西不多,阿肯,你容我收拾一下再跟你走。”
“好的,葉小姐,不急,我有的是時間等。”
“肯先生,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我會隨時讓他不得安生。”霍易風見紫荊走向客房,他壓低聲惡狠狠說。
“隨時恭候。”黝黑臉上透出一股無謂不屑。
公寓樓下的路邊,楚瑾彥指間夾着煙,身子半仰着靠坐在車後座裡,臉上盡是頹然。
從來沒有這麼強烈的失敗感!
爲什麼在其他方面處處勝出的他,偏偏在她面前那麼無能爲力?
原來,在愛情的世界裡,誰先愛上誰就是輸家。
她那麼恨自己,想要解除她的恨,不是沒有辦法,那就是告訴她七年前那樁海邊綁架案的實情。可是,他能把真相告訴她嗎?告訴她實情,只會毀了喬家兄妹。他真的無法做到。
他只能用自己一點一滴的愛來化解她心頭的恨,所以,把她困在自己身邊,才能讓她感受到他的愛。
不在身邊了,他還怎麼愛啊?
思來想去,他都要把她帶回家。
他知道,阿肯今天就是使用暴力,也會把她帶來的。
可如果真的使用暴力,他心裡又會很不舒服。
正胡思亂想着,不經意地朝車外望去,隨即,他的目光就膠住了。
指間菸灰掉到手背上,他才驀然清醒,扔了菸頭,目不轉睛貪婪地凝着那道越來越近的白衫長裙纖影。
她來了,跟在那抹魁梧身影一旁,乖乖地朝着這邊走來。
楚瑾彥只覺得心臟砰砰狂跳起來,那是喜悅的狂動。
小蘿,還是他的小蘿,她不是那麼無情,不是嗎?
黯淡燈光下,帶着面具的身影,負手挺立几旁:“你說
她又回到了別墅。”
“是。”四十出頭的男人,個子比面具人高出一個頭,卻被那人凌厲陰寒的眸光嚇得半天不敢擡頭。
“現在她成了楚氏集團的總裁夫人,還怎麼對她下手?一旦她亡,整個楚氏都會震盪。不行,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她和楚瑾彥離婚,離了婚,離開楚氏這棵大樹的廕庇,她還不是隻螻蟻,任我們處置。”
“是,說的是,聽說,她一直都鬧着要和少……楚瑾彥離婚。”
“很好,我們只要在兩人之間加把火,婚應該還是好離的。”面具人冷哼一聲。
“是,小人知道該怎麼去做了。還有,喬小姐走了,您不怕她……”
“怕?她喬雅瑩有那個膽曝光我?別管她,她不敢,也不會。只要她還愛着楚瑾彥……啊哈哈……”面具人爆出一陣狂笑。
紫荊回到這山中別墅已快一週了,楚瑾彥除了當天回來時在家裡休養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不見了蹤影,紫荊想要找他說離婚的事,卻無法。她待在這裡幾天,簡直快要瘋了。
還是不讓出門,不讓她和外界聯繫,甚至,連慕思瑤也不讓來了。
他這是要徹底孤立她,圈囚她了嗎?
妻子?有她這樣被囚禁的妻子嗎?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這天晚上,沐浴清洗後的紫荊,穿着一件白底繡花的長款睡裙,雙手託着下巴,望着鏡子裡溼噠噠長髮披散的憂傷女人,她無奈想着。
同一時刻,南翔宇的酒吧,某一個特定包廂裡,楚瑾彥抓着酒瓶子,直接對着瓶嘴狂灌起來。
“大哥,你夠了。”南翔宇一把奪了那酒瓶,對着酒意沉沉的男子說道。
這幾天,這男人天天晚上來他這兒買醉,真是夠煩的了。
“翔宇……別鬧……給……我……”男人俊逸非凡的臉上染了薄薄醺紅,雖有些狼狽,卻更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頹廢俊美。
“醒醒吧,該幹什麼幹什麼,你這樣老是躲避也不是辦法。”南翔宇機靈避開那隻想要抓酒瓶的大手,語氣裡透出一抹固執。
“說我?”楚瑾彥醉眼朦朧,打了一個大大酒嗝,“你爲什麼不去找小瑩?我可是把她讓出來了。”
說着伸手又要去抓酒瓶,南翔宇胳膊一揚,再次避開。
這次,不再跟醉酒的男人廢話,把酒瓶放到一邊,他直接去架男人,頗爲費力地把他從沙發架起,他倒也配合起來,跟着南翔宇踉蹌着朝房門走去。
“大哥,你和我不一樣,小瑩在京城,我還要在這邊工作,哪有時間兩頭跑啊?可你,她就在你身邊,你這樣算什麼?老是拖,早晚要出事。”南翔宇不免嘮叨起來。
“哦哦,我聽你的,今天回去就跟她談,我不會……嗝……不會跟她離婚……死也不會……”大手一揮,男人很沒形象的再次打了一個酒嗝,腳步踉蹌地朝前一個俯衝。
“大哥……”南翔宇飛步上前及時扶住他的身軀,心神安定後,他對醉酒男人豎起大拇指,“好,大哥,夠爺們,咱死也不跟她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