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面館裡。
張先生慢條斯理地掏出溼巾擦手,隨後掰開一次性筷子,微笑着看了眼筷子道:“車神蕭已經悲痛過度徹底頹廢,我們的探子親眼看到他三番兩次出現在地下賽車場,在地下賽車界……車神蕭再次掀起了一場波瀾……你說查理會親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墮落嗎?”
“絕對不會。”少爺眯眼冷笑道:“我很明白查理的性格,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挽救車神蕭。”
張先生仔細地修理着一次性筷子上面的瑕疵,冷哼道:“收拾查理只要找到他的致命點,一點也不難。”擡頭看了眼側耳偷聽的魅影,這廝湊上去在少爺耳邊小聲把自己的計劃講述了一遍。
站在後面的魅影立時撇了撇嘴,不悅地走到了一邊。
“好計謀。”聽完計劃的少爺不禁拍手叫好,不過很快他臉上的笑意就凝固了,皺眉問道:“我們是不是有點多此一舉,範家已經願意出手解決查理,我們只需要配合他們幹掉車神蕭,適當地給查理一點痛苦,讓他陷入悲痛手足無措就好……憑什麼我們把所有事都幹了……”
張先生微笑着把筷子插到碗裡,順時針攪拌着麪條,毫不掩飾地問道:“少爺,你還想得到寄生藥水嗎?”
“當然,只要我得到寄生藥水……短時間內就可以創建一隻戰無不勝的死屍……屆時我呼風喚雨……還怕他查理大帝?”
“但是……”張先生挑眉斜睨了少爺一眼,搖頭道:“但是我們和卡米爾家族的關係並不怎麼樣,我們想得到寄生藥水……必須倚仗範家……”
“那也不至於討好他們吧。”
張先生攤手道:“那您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範家只不過是古武家族,在都市中無權無勢,我想捏死他們簡直易如反掌。”少爺伸出一隻手擡到空中,隨後握緊,一臉傲然道。
“不錯。”張先生閉眼點了點頭,不過霍然睜眼卻潑了少爺一身冷水,“但是你有把握幹掉範樂山嗎?”
少爺立時蔫在當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範樂山在十幾年前就是煉氣境初期的高手,這段時間他又得到了寄生藥水,閉關修煉,只怕已經到了煉氣境後期,在武林中他已然是無敵了……聽說就是他出山和卡米爾家族當面交易得到了寄生藥水……你想和他爲敵……實屬以卵擊石……”
深吸了口氣,少爺頓時什麼食慾都沒有了,用手摸着下巴思量了一會兒,嘆息道:“好吧,那就按照你的計劃行事吧。”
張先生苦笑一聲,明白少爺已經妥協了,這纔敢把後面的計劃擡上桌面。
“其實也不是我們單方面行動。”張先生用手指輕輕地敲擊着桌面,很有深意道:“範家範樂山我已經見過了,他也很贊同我的計劃,並且首肯今晚會出現在雲海市地下賽車場……有他作內應……即使查理死裡逃生……他也可以善後……”
話音剛落,少爺那張臉就拉了下來,緩緩地靠在椅背上,仔細地看了張先生一眼道:“你已經見過範樂山了?”
“是的。”張先生察覺到了少爺眼中的一絲憤怒,連忙起身躬身道:“請原諒我的自作主張,因爲事情緊急,我沒有時間向您彙報,但是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對您是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和範樂山私下有什麼交往……”
少爺那張臉陰冷如寒冬臘月,冷哼一聲道:“最好如此。”
“那……那我們的計劃……”
“不用再商量了,你去執行吧。”
冷眼盯着張先生離開時的背影,少爺一腳踢開木椅站了起來,朝魅影揮手道:“派幾名機靈一點的兄弟調查一下張先生。”
魅影兩眼中閃過一絲異彩,連忙躬身應了下來。
少爺順手把筷子摔在了桌上,冷哼一聲,快步離開了麪館。
少爺和魅影剛離開面館,門口的一輛麪包車裡下來了兩名黑衣人,迅速把昏厥地老闆擡上車,呼嘯而去。
麪包車剛走不到三分鐘,一名戴着鴨舌帽黑墨鏡的西裝男緩步從深巷裡走了出來,鬼祟地站在門口朝四周看了看,緩步走進了麪館。
西裝男壓低了自己的鴨舌帽,三兩步走到了桌前,在後腰上落下麻袋,三下五除二就把桌上的幾個空碗裝了起來,又掏出放大鏡在少爺坐的位置仔細尋找起來,前前後後尋找了幾遍,終於在木椅下面找到了一根脫落的黑髮,小心翼翼地裝進了提前準備好的透明袋裡。
再搜查了一遍,西裝男立時把袋子收拾好提在手裡,迅速離開了麪館,竄進了茫茫人海中。
範宅。
一輪紅日高掛,緩緩地灑下了道道金光。
西裝筆挺的範樂山揹着包出現在範宅門口,一改平時的打扮,還有些不習慣,伸了個懶腰,微笑着看了眼範西斯和管家,揮手道:“好了,你們回去吧。”
範西斯皺眉站在後面擺手,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
剛走了兩步,範樂山卻又轉身朝管家招手道:“老康,你送我去機場吧。”
“好。”管家急匆匆地上前親自給範樂山拉開車門。
坐在駕駛位上的司機很快就下車給管家讓出了位置,鑽進車裡的管家朝範西斯點了下頭,這才發動車子,一踩油門朝機場駛去。
“老康,我走後家裡就多看着點,記住了,千萬不能讓西斯到禁地去。”坐在後排的範樂山閉眼道。
“我知道了。”管家抓着方向盤皺眉深吸了口氣,想了下道:“老爺,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是不想讓兩個兒子都步你的老路,但是你爲什麼不直接跟二少爺說清楚,省得他多想。”
“多想就多想吧。”範樂山雙手插在一起,擺了個舒服地姿勢小憩。
管家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不語。
“對了。”範樂山霍然睜眼,兩眼中閃過一絲陰森恐怖的光芒,冷冷道:“立白已經用了寄生藥水,這兩天你要格外注意禁地的情況,不許任何人擅闖禁地,更加不能讓西斯有辦法得到寄生藥水……切忌……”
“老爺,我記住了。”
管家點了下腦袋,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老爺,張家小子和您的約定真的靠譜嗎?我看那小子陰謀詭計的,不像是什麼好鳥。”
“我管他是什麼好鳥壞鳥,如果他能幫我把事情辦好,給他幾瓶寄生藥水又何妨,總有一天還不是會成爲我的飼料,暫時先給他一點甜頭……他想跟我玩什麼花樣……只怕還嫩了點……”
管家聞言頓時心安了不少,轉念一想,不禁苦笑一聲。
如果說張家小子不是什麼好鳥,那自家老爺也不見得是什麼好東西,薑還是老的辣,原來老爺一直在算計張家小子,倒是自己白擔心了。
管家目光偷偷地瞄了眼坐在後面的範樂山,總覺得範樂山閉關出來後,越發的讓人看不懂,似乎比以往更加恐怖了。
範樂山的目光突然和管家對視一眼,頓時嚇得管家連忙挪開了目光。
那道陰森恐怖的眼神在管家的腦海裡揮之不去,那眼神……還是人該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