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劃過黑夜。
廚房裡的何高傑和劉豔香驚了一跳,下意識伸個腦袋朝外望了一眼。
只見十幾名流裡流氣地地痞流氓涌了進來,手中的棍棒在桌上亂敲,嘴裡罵罵咧咧,嚇得何高傑脖子都是一縮。
“我的天,他們怎麼又來了?不是交了保護費了嗎?”劉豔香有些膽怯地抓着何高傑的胳膊,小聲道。
“我出去看看。”
何高傑嚥了口唾沫,戰戰兢兢地把碗筷放在桌上,雙手在圍裙上擦了一下,站在門口深吸了口氣,換了一張討好的笑臉走了出來。
“媽的,老闆死哪裡去了?還想不想做生意了?”
一名穿着黑背心的年輕男子用鐵棍把餐桌敲得砰砰直響,嘴裡叼着煙,一臉痞氣地環視四周,不耐煩地嚷嚷道。
後面跟了十幾名痞裡痞氣的小弟,穿着怪異,腦袋上的毛五顏六色,歪着腦袋一副高高在上的站在那裡,怎麼看都不是正經人。
吃飯的客人立時把腦袋垂了下來,一聲不吭。
老王嚇得差點把腦袋塞到碗裡。
他們只不過是平民百姓,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誰也不願意給自己攬事。
站在角落裡的何雨柔臉色蒼白,銀牙咬着紅脣,嚇得一言不發。
不到二十歲的何雨柔身上還帶着一絲書生地氣質,完全沒有進入社會的她,第一次見到這種事情,有些手足無措,無助地看了眼迎了上來的何高傑。
“阿皮哥,您怎麼來了?”何高傑眉開眼笑地迎了上來,主動伸出了雙手,表示友好。
不過阿皮卻冷着臉雙手插兜,很不給面子道:“何高傑,你什麼意思?不歡迎我們?”說着一口膿痰吐到了老王的黑皮鞋上。
老王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擡頭弱弱地看了眼阿皮,張了張口,沒敢說話。
“不是,不是。”何高傑一臉膽怯地擺手道:“怎麼會呢?阿皮哥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我……”
“行了,行了,不會怕馬屁就別拍了。”阿皮不耐煩地一揮手,順手抄起一把椅子放在何高傑跟前,伸出一隻腳踩在上面,彎着腰一臉痞氣道:“廢話少說,這個月的保護費什麼時候交?”
“保護費?”何高傑皺眉小聲道:“阿皮哥,您是不是忘了?保護費我們前兩天才交的。”
阿皮不悅地用小拇指摳了摳鼻孔,“你他媽的叫了兩千元就想完事?兩千元夠幹什麼的?我們虎哥說了,你們何家麪館每個月至少叫八千元,否則你們就不用做生意了。”
在場的幾名客人聞言倒吸了口涼氣。
臥槽!一個月八千元的保護費?這他媽跟搶劫有什麼分別。
“啊……八千元……”
何高傑伸手擺了一個‘八’地手勢,兩眼都瞪成了鬥雞眼,狠狠地嚥了口唾沫,有些難爲情道:“阿皮哥,你看我們麪館裡裡外外也不過二十平米的位置,店小利薄,我們一個月能有八千收入都是求爺爺告奶奶了,怎麼可能拿得出八千元的保護費。”
“耶,那你是不同意了?”阿皮一腳把椅子踹翻,伸手過去抓住了何高傑的衣領,面部猙獰道:“媽的,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今天你們不拿出八千元,老子砸了你的店。”拍了下何高傑的老臉,“給你一句忠告……乖乖地把保護費交了……如果你能再格外孝敬老子三四千元……也許還能幫你在虎哥面前說幾句好話……也許下個月就是五千了……”
何高傑渾身狂冒冷汗,乾笑道:“阿皮哥……你們這是明搶啊……八千元我們真的拿不出來……這樣吧……我們再給你五千元……加上前面的兩千元就是七千元……你們看信不信?”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
阿皮順手一巴掌打在何高傑的臉上,直接把何高傑打得差點坐在地上。
幾名客人嚇得一陣驚呼,兩腿都在打哆嗦。
阿皮有些不悅地看了幾名客人一眼,後面的一名小弟立刻用鐵棒指了他們一眼道:“沒你們什麼事,吃你們的飯……”
幾名客人聞言連忙把腦袋垂了下來,誰也不敢張口插話。
敵強我弱的情況,他們能站出來給何高傑說一句話才鬼了,不止不站出來幫何高傑,反而心裡都在埋怨何高傑。
他們要錢給他們就是了,明哲保身都不知道。
站在角落裡的何雨柔親眼看到何高傑被打,再也忍不住衝了出來,指着面部猙獰的阿皮道:“你們別亂來,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是舊社會,你們再亂來,我就報警。”
“耶,好漂亮的妞啊。”阿皮完全不在意何雨柔的威脅,兩眼色迷迷地盯着何雨柔看了看,歪着腦袋戲虐道。
後面的十幾名小弟立時跟着起鬨。
何高傑拼命地朝着何雨柔搖頭,示意她別亂說話,然後把她拽到了自己身後,深吸了口氣,看着阿皮道:“阿皮哥,這樣吧,八千元我們一時半夥也拿不出來,不如你們容我兩天,到時候我絕對給你們。”
“不,不。”阿皮哥兩眼色迷迷地看了下何雨柔,陰笑道:“何高傑,今晚你拿不出八千元,我們就把你女兒帶回去做人質……幫你好好調教一下……你什麼時候把錢湊夠了……再來贖她……”說完朝後面揮了揮手。
幾名小弟立時凶神惡煞地衝了上來,伸手朝何雨柔抓去。
“別,別,阿皮哥……你們不能這樣做……”何高傑擋在何雨柔前面抱拳祈求道。
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一名小弟擡腳朝着他的小腹就是一下,直接把他踹翻在地,衝上去抓住了何雨柔的雙手就往出拽。
阿皮叼着煙吊兒郎當地站在那裡,冷笑連連。
“王八蛋……老孃跟你拼了……”劉豔香抄起王麻子菜刀衝了出來。
一名小弟眼疾手快拎起桌上的空酒瓶朝着劉豔香的腦袋就是一下,‘砰’一聲直接給劉豔香開了瓢,‘哐當’一聲劉豔香直接倒在地上昏厥過去,菜刀掉在了地上。
“媽……”何雨柔流着眼淚掙扎着,歪着腦袋看着倒在地上的劉豔香痛哭一聲。
何高傑艱難地爬起來就想衝上來,不過卻很快被兩名古惑仔抓住一陣拳打腳踢。
何雨柔兩眼幾欲崩裂,目光在幾名客人的身上掃過,“叔叔,阿姨們,你們幫幫我們啊……王叔……我求你幫幫我們……我求你們了……”
阿皮立時上前指着幾名擡頭觀望的客人,怒道:“媽的,我看誰活的不耐煩了想多管閒事,老子是龍虎門的阿皮……你們上來試試?”
龍虎門?
聽到這個名字,在場的幾名客人立時嚇得再次垂下了腦袋,誰也不敢亂動。
龍虎門在解放路臭名昭彰,一羣社會敗類糾結在一起專門欺負老百姓,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真的招惹了他們,不是拋屍荒野就是手腳筋被挑斷……手段殘忍至極……
在場的人不過都是平民百姓,他們怎麼可能爲了素不相識的人拼了自己的小命?
至於老王早他媽把臉塞到碗裡了,什麼事都跟老子沒關係。
阿皮很滿意地環視一圈,冷哼一聲,擺了擺手道:“我們走。”
幾名小弟直接把何雨柔架了起來朝外走去。
坐在對面舞廳門口的乞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不過他一直是站在不願觀望,當他看到何雨柔被一羣古惑仔抓住,頓時握緊了拳頭。
一飯之恩當涌泉相報。
乞丐毫不猶豫就把手中的碗丟在地上,一聲不吭地衝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