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躲避姬家的追蹤,阿方索憑藉着英俊可信的外表加上高昂的價格租借了一個民宅,讓他和多麗絲可以暫時藏身。
當然這只是一時的,姬家的人說不定很快就會前來,在這之前要想辦法給多麗絲改頭換面纔是。
多麗絲心焦似火比阿方索更急切,男人從外面隨意買了點飯,剛回到屋子就聽到亂七八糟砸東西的聲音,頓時沉了臉。
“你又在發瘋了。”這個女人在毀容後恐怕心理上都有疾病了,走到屋內四處都是狼藉的碎片,幾乎無法落腳,多麗絲氣喘吁吁地坐在一堆廢墟里,她的臉上沒有任何遮擋,猙獰又可怕的傷口就這樣暴露在阿方索視野之內,就算見慣了血腥的他都有些不舒服。
“小聲點,到時候姬家的人若是捉到什麼馬腳追來,你就等着死吧。”阿方索冷冷說着,女人猝不及防擡頭,用恐怖的雙眼直勾勾看着他。
“你答應我的面具什麼時候做好。”
她一天都忍不住了,那些反光的東西無一不折射出她此刻可怕的面容,讓她每時每刻都想到那份屈辱,恨不得將周圍的東西統統毀滅。
“急什麼,現在根本沒有條件。”阿方索以前還覺得這個女人心狠手段算得上聰明,現在看來根本愚不可及,“你以爲我這張面具是隨隨便便就做好的嗎?何況別忘了你的身份。”
多麗絲只氣喘吁吁瞪着阿方索,彷彿對方說的不過是託詞,阿方索眯着眼繼續道。
“要做一張普通的面具當然很簡單,只需要用硅膠貼合臉型,但那種面具根本就像口罩和墨鏡般只不過用來掩飾本來的面目,若是想要變成另一個人根本不可能。”
“那你的面具?”
“我的面具之所以栩栩如生,因爲這本來就是真真正正的人臉,而且我選擇的對象是和我的膚色、五官都相差並不算大的人,否則你以爲爲什麼能這樣貼合?”
真正的人臉?多麗絲一瞬間呆住,這完全超越了她的想象。
原本以爲是因爲阿方索技藝精湛,原來對方根本就是個變態!多麗絲內心油然而生一種恐懼,坐在地上的屁股不斷朝後蹭着,一不小心就坐到剛纔打碎的玻璃杯,渣子刺入臀部讓她頓時發出驚叫。
“所以你要乖乖安心等待才行啊。”男人俯下身緩緩說着,手指猛地拽住多麗絲的頭髮,女人迫不得已仰起頭,露出滿是疤痕的脖子,就聽男人的聲音漸漸低沉,“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
在短暫的恐懼之後,多麗絲忽然想到什麼兀然擡頭,“我、我願意把我的靈魂,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你,請求你……”
“嗯?”阿方索尾音上揚,似是猜到什麼。
“我要薛雪的臉。”如果能把那張臉剝下來放在自己臉上,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好不過的事。
天使一樣的容貌,怎麼可能安在這樣一個蠢女人的臉上,就算剝下來也要成爲自己的私藏品纔是啊,阿方索無聲無息地冷笑着,“等你能接近她再說吧,這段日子我會想辦法收集硅膠先給你做一個臨時用的,當然,你可能要忍耐一段時間。”
“好。”恐懼交加下多麗絲只好同意,將食物扔到桌上後,阿方索又轉身離開。
剛纔他無意間看到社交主頁的留言,維恩家族的一個小子有事找他。
能消除記憶的病毒?聽起來倒是挺有趣的,之前他似乎也聽說過類似案例,難道這麼快就有人研究出來了?但肯定是沒有經過臨牀試驗的違禁品吧,不過——他喜歡。
——
米國,裝潢豪華的別墅花園中坐着一男一女,喬娜已經恢復往日大家閨秀的模樣,頭髮披在肩頭,低垂着眸神色有些急切,布魯斯天藍色的眸子有些擔心地看了她。
“最近這幾天,叔叔幾乎完全把你圈禁起來了,這簡直太過分!”
自從他們從華夏回來以後,顧霖不知道給喬娜的父親說了什麼,女孩不但被嚴厲訓斥一頓,並且被禁足在家中不得出門一步,原本的大小姐儼然變成階下囚的待遇,這是疼愛喬娜的父親以前從未有過的舉動。
但隨着顧霖對維恩家族掌控力度的加強,此刻的花園已經和往常截然不同,就算是喬娜的父親也不敢太過招惹。
“這都是小事,剛好我也算在家休息休息,比較起來更重要的是——那個人有沒有回消息?”
女孩雙眸閃爍着希望的光澤,讓她整個人不像以前那樣沉悶陰鬱,這原本應該是個好事,但布魯斯卻覺得心臟隱隱作痛。
“沒有……”
“怎麼會這樣。”喬娜靠着椅背,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樹上,一片葉子緩緩飄零而下,在米國已經是秋天了啊。
“彆着急,阿方索這個人喜怒無常行蹤不定,未必能看到我們的留言。”
喬娜似是得到些許安慰,深深吸一口氣,“如果這個月結束,他還沒有出現的話,我想直接進行計劃。”
“太倉促了吧!”布魯斯不贊同地搖了搖頭,“這東西的成分都沒有鑑定,如果貿然行動誰也不知道會造成怎樣的後果,萬一Lin出事甚至死掉了呢?”
喬娜斷然道:“不,這段時間我仔細想了想,薛雪沒有理由做出這種事。”
布魯斯輕嘆着,實在不能理解女人的腦回路,在這之前喬娜與薛雪根本還是敵對關係不是嗎?但喬娜竟然比他還要相信薛雪的樣子。
“先等等吧……”布魯斯這樣說着,放在桌上的手機倏爾震了震,讓他的身子也莫名一震,似是感應到什麼,喬娜急切道:“是不是阿方索有迴應了?”
打開手機,竟然真的有阿方索的留言。
“想得到我的幫助很簡單,告訴我全部的事,記住,不要隱瞞。”
短短一行字,布魯斯的面色陰晴不定,這裡面涉及到的內容太多,顧霖現在算是維恩家族內定的繼承人,喬娜和他的身份也不低,更何況還涉及華夏的薛小姐,這樣的秘密若是被阿方索知道,誰也不能預測到底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我們隨便說點謊話也好啊。”喬娜實在不想放棄這次機會,但若是將全部實情吐露似乎也有點不可能。
“不。”布魯斯雖然只見過阿方索一面,但顯然那個男人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不要欺騙阿方索,他比一般人想象中更加聰明。”
“這……”
“做個選擇,如果想得到他的幫助,就要說真話,但告訴他實情有可能釀成想象不到的惡果。”布魯斯天藍色的眸子盯着喬娜,女孩微微顫抖者不知道應該作何選擇。
“或許,還有一個選擇。”
“什麼?”喬娜看向布魯斯,男人輕聲道。
“放棄吧,放棄Lin,就算用這種東西消除他的記憶,讓他愛上你又有什麼用,失去記憶的他還是你愛的他嗎?不如放下這件事,喬娜,你一定會找到更好的人。”
“不!”
布魯斯不全說倒也罷了,他這一開口反倒讓喬娜下定決心。
“我不可能愛上別人,我只要他!”
布魯斯嘆了口氣,“那只有一種選擇。”
他和喬娜都不可能在沒有查明薛雪送來東西的成分之前就冒然給顧霖注射,因此也只能對阿方索說實話,只希望——對方不要泄露出去。
——
薛家屋外,女孩和往常一樣坐在樹下看書,髮絲被風吹得輕輕漂亮,女孩安靜地垂着眸,寧靜地仿若一方湖水,讓人的心靈也不由自主平靜下來。
“嘿,小雪?”
褚明澤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男人想了想幹脆爬上樹順着牆頭直接翻過來,琥珀色的眸子帶着迫不及待的渴望。
薛家的保安早就看見,但想到褚明澤和自家小姐關係不錯的樣子,也就笑了笑當做年輕人之前的玩鬧,並未在意。
虎牙被舌尖反覆舔舐,褚明澤胸膛起伏着幾乎要忍不住內心的渴望。
好不容易終於得到這個機會了啊,姬永終於捨得離開薛雪了,這段時間簡直煎熬地讓他快要餓死了。
舌尖的唾液瘋狂分泌着,褚明澤眯起眼走到薛雪身邊,眼看着就要咬下去。
“明澤又要調皮了嗎?”
咔嚓一聲,腳背好像完全被什麼東西咬合卡住,薛雪指尖輕輕拉動,褚明澤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感覺再用力的話腳背就要完全斷掉了啊。
女孩含笑俯下身,輕輕按開一個小機關,帶刺的陷阱就這樣重新彈開,褚明澤終於可以自由活動,發現就連結實昂貴的鞋子上都已經留下深深鋼刺的痕跡,若是再深一點恐怕真的會直接咬斷腳掌。
“這是什麼?”經過這一小插曲,心中想要吃掉薛雪的食慾又被壓了下去,褚明澤只好無精打采地坐在女孩身邊,滿臉掃興的樣子。
“小小的道具罷了。”薛雪伸手將東西從地上拿起來放在桌上,褚明澤皺着眉小心翼翼擺弄着,生怕這東西又會把他的手也咬斷。
“是姬家實驗室的那羣人弄的吧,怪不得姬永能放任你一個人呆着,嘖,還真是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褚明澤臉色不怎麼好地靠在椅背,薛雪就待在薛家,這東西爲了防備誰而打造不言而喻,真是的,他要品嚐終極大餐的願望什麼時候才能實現。
“不是爲了防備明澤喔。”似是看出褚明澤的想法,薛雪微微笑了笑,“是覺得風雨欲來,好像——應該提前有點準備纔是。”
風雨欲來?
褚明澤眯起眼,有點奇怪。
不過薛雪的深謀遠慮他向來是佩服的,大概真的預見到什麼他看不到的東西?
但羅荼那邊最近沒什麼動靜,他實在想不到究竟還有什麼能讓薛雪和姬永如臨大敵。
“對了,明澤製造的那個藥物,除了你以外有人能破解嗎?”
薛雪倏爾的發問讓褚明澤嚇了一跳,以爲薛雪要算舊賬了,“喂喂,南非的時候最後我可是幫你的啊。”
“知道,只是問問罷了。”女孩無辜地眨了眨眼,看起來的確不像是要懲罰他的樣子,褚明澤這才放下心,聳了聳肩有點臭屁道:“尋常的醫生當然是不可能,一個藥物的成分要是能隨隨便便被破解出來,那世界上的藥廠還混個屁啊。何況當初我培養出那些病毒也是偶然,就算現在讓我再重新做出來一份也未必能成功,當然如果是我家老頭子的話還是有可能的。”
褚勳的醫術世界聞名,褚明澤雖然平常不提但內心恐怕也是敬佩父親的,薛雪頓了頓,溫柔道。
“這樣啊,那如果——阿方索呢?”
“你說什麼?”褚明澤被嚇了一跳的樣子,緊緊皺着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