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無人的內街裡一片靜謐。一名穿着黑衣帶黑帽子的男人,守候在一堵斑駁的牆壁後面,他雙眸隱藏在帽檐的陰影之下,正敏銳地注視着前方。
一輛小轎車平穩地駛來,男子看了看車牌號,確定是目標車輛,他悄悄地將手伸進懷中——
車後座裡的馬金梅正欣賞着自己手上新買的戒指,對上面閃亮的紅寶石感覺滿意極了,忽然聽見外面“砰砰”兩聲巨響——
噗啦——!!車身一陣劇烈搖擺,車頭失控地亂竄,馬金梅被震得撞擊在車門上,尖叫起來。
“呀呀~~~”
司機死命握緊方向盤,保持住方向,車子在道路上蛇形了一段距離,終於剎住了,馬金梅又狠狠撞到了前車椅背上。
車子停穩後,馬金梅頭髮凌亂,狼狽地爬起來,她捂着額頭破口大罵:“他媽的!搞什麼啊!”
司機爲難地告知:“夫人,車輪好像爆開了……”
“什麼?!”
兩人下了車,司機檢查着,發現車子兩個前輪都破了,這種情況是幾乎不會發生的,他不可置信地蹲下去檢查。
馬金梅不耐煩地雙手環胸,罵罵咧咧地嚷着:“幹嘛啊?修不了嗎?真他媽倒黴!”
“兩個輪子都壞了……估計走不了了……”司機也想到無奈。
馬金梅低咒了一句,她看了看天色,怒道:“算了!反正這裡也不遠,我自己走回去得了!”
“抱歉……夫人……”
“哼!”馬金梅一扭身,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掉。
司機趴下去準備把車輪卸下來,仔細一看,發現車輪破了一個洞口,他看了看另一隻輪胎,也是一樣的情況。
感覺……像是被子彈打穿的……司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慌張地站起來,看了看四周。
馬金梅獨自走着,感覺頭上還蹦痛蹦痛地,剛纔撞得太狠了。她捂着腦袋,一邊罵着“該死的!觸黴頭!”,一邊拐進一條種滿樹木的巷子。
一輛長形轎車停在巷子裡面,馬金梅瞟了一眼,不甚在意地從車前經過。就在此時,兩名士兵從車上跳了下來,飛快地一把捉住她,馬金梅沒來得及驚呼,就被他們強行丟進車後座去。
“呀——!”她趴倒在座位上。
砰!車門關上,兩名士兵一左一右地站在後車門邊上。
車子裡面——馬金梅驚慌地撐起身子,冷不防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軍裝美男。
“世……世均?”她從惶恐瞬間變爲驚喜。
車後座有兩排面對面的座位,蔣世均兩條修長的腿瀟灑地交疊着,俊臉上毫無表情。馬金梅正要欣喜地撲過去,猛然看到他手裡拿着一支銀灰色的鋼筆,她登時愣住了,呆在位置上。
蔣世均拿着筆在手上轉着,冷冽的目光鎖定在對面的女人身上,他全身散發出肅殺的氣息,馬金梅嚥了咽口水,越發覺得驚慌。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過後,蔣世均低沉冰冷的聲音響起:“這支筆,你從哪兒買來的?”
馬金梅腦袋裡轟隆一聲,那支鋼筆是杜雨晴給她的,讓她拿來騙蔣世均,說是張騫落下的。
難道穿幫了?她掩不住眼裡的恐懼,費力地擠出笑容,裝傻地問:
“你……你說什麼呀……”
蔣世均將筆蓋打開,露出了裡面刀鋒般銳利的筆尖。馬金梅正不解地看着,他猛然躥起,握着鋼筆使勁扎向馬金梅——
“啊——”馬金梅失聲尖叫。
咚!鋼筆刺進了車子的擋隔板。
“呼……呼……”馬金梅驚恐地低喘,心有餘悸地側眼看着臉邊握着筆桿的手,只有幾寸的距離,筆尖就會刺入她的眼球內。
她嚇得幾乎暈厥過去,蔣世均的手依舊握在筆上,他以寒霜般的眸光盯着臉色慘白的馬金梅。
“你覺得我很好騙嗎……”他薄脣輕啓,吐露出不帶一絲感情的話語。
馬金梅知道瞞不過他,只好顫聲求饒:“世均……你……你原諒我……這不是我的主意啊……”
蔣世均鬆開手,鋼筆從她臉邊掉下。他從容不迫地坐好,重新交疊起雙腿。
“是嗎?說來聽聽。”
天色漸沉,幾隻鳥兒在飄着彩霞的天空裡飛着。寂靜的巷子裡,一個行人都沒有。
停在一旁的車子車門打開,神色慌張的女子腳步不穩地走下來,她剛一下車,守在外頭的士兵迅速將門就關上。士兵上了車,車子揚長而去。
馬金梅心驚肉跳地扶着一旁的大樹站好,她這時才感覺到自己臉頰上的刺痛,她發抖地伸手摸了摸,手上血跡斑斑——是剛纔蔣世均把鋼筆扎過來的時候刮出的傷口。
自己差一點就瞎掉了……她終於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