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沒有星星,綻放的煙花聲響還很大,呼嘯的風吹着雪,簌簌的,而此刻,這片雪地上,詭異的、死一般的沉寂。
要多用力地咬緊牙關,纔不讓自己泄露一絲怒意。
轉頭,看到男子仰頭靜靜地看着這沒有星星的夜,他用那樣平常淡定的語氣講述了剛纔那個故事,甚至面上都不見絲毫的表情起伏,他這樣淡定地……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
她看着側臉的他,輪廓深刻,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垂落,小扇子一般折映了一排淺淺陰影,本該溫柔的月光,打在他側容上,卻只是使得更加刀鋒般凌厲冷峻。
她就那樣仰着臉望着他,鼻翼劇烈顫抖着,淚已溼了臉,聲音卻是含笑的,“容易,你好傻哦。”
容易只是輕輕的笑了笑,無謂地聳了聳肩,“所幸現在很聰明,”轉頭看她,見她已淚流滿面,眼睛微微一眯,這樣不動聲色地深深地凝住她的雙目,聲音忽然溫和下來,“所幸,某個人總是很笨。”
辛辛再看不下去,狠狠地吸了吸鼻子,跳起來轉身就跑,可腳還沒邁出去兩步,她便又轉回去一把抱住了那個男人。
緊緊地。
從未如此用力地抱緊他。、、
心裡啊,卻像被什麼死死地壓着,它波濤洶涌,拼命地要涌上胸腔。
那是——憤怒。
從未有過的憤怒。
白辛辛,第一次,這樣的,這樣的憤怒!他們!他們怎麼可以……
她緊緊閉着眼,卻不能剋制住那不停掉下的淚。
抓緊着他的衣,那麼用力地、用力地,想要證明什麼:“我要、、怎麼樣才能讓那些人知道,我家容易有多好多好!”
容易的瞳孔微微一滯,那濡溼在胸口的熱淚,滾燙的,卻要融進心口一樣。
她說,“我家容易”
我家容易呢。
從來就是他總自顧自的叫我的心肝,我家辛辛,可這是她第一次,根深蒂固一般的--我家容易。
容易眼睛一熱,眨了眨眼眸,卻反倒反過來哄她,“辛辛,我不需要他們,真的,我纔不把他們放在心上呢!“
白辛辛卻哭得更加厲害起來。
失去是曾經得到過,可他……
從沒得到過,卻好像失去了千萬次。
怎麼會不放在心上,只是怕去想了會傷心罷了!
沒有人能體會白辛辛那一刻的那種感覺。
就好像,有人深深地傷害了自己所在乎的,那樣恨,那樣憤怒,可百轉千回,又是那樣的……心疼。
我不知道白辛辛的容易是這樣的,如果,如果我很早很早就知道,恨不得能比他先出生,恨不得能從那些人拋棄了的容易擁入懷裡,告訴他們--他們不要的,卻是白辛辛的心!
就好像容易此刻不停安慰她,他說啊,容易現在可厲害可厲害了……
她抽噎着用力用力點頭,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容易最厲害了……
所以,厲害的容易,以後再不會有人能傷害到你的,對不對?
我們容易,最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