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去公司了,青青回到家發現沙發不見了,就打電話給我,我說我把熨斗放上面忘了關,於是燙了個洞。青青大笑,說我這從來不自己熨衣服的人怎麼想起用熨斗了?我笑笑沒回答她。她依然在那邊笑着,肆意的笑聲輕易的感染了我,我也勾起嘴角笑了,只是比她多了分苦澀與無奈。
沙發壞了可以換,扔了沙發可以笑,換了愛情,要怎麼找得回來?
我開始反思,我對青青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問自己,我愛她嗎?我實在不敢自欺欺人的說一點不愛。可要問我愛季秀川嗎?我更加不敢狡辯。
可換個角度說,失去了他們,我似乎還是我自己。心痛了,分手了,我依然還是活的好好的。大概我這種人,最愛的只剩下我自己。
我一個人躲在辦公室裡抽掉了整整一包煙,以至於Linda進來的時候以爲我在燒房子。
我笑笑,過去把窗戶打開,問她什麼事情,她說一個叫唐嘉期的老闆找我。我想了一下發現不認識這人,就問Linda,可她也說不認識,只是這唐老闆說,我一定會見他。
我剛想走出去時,Linda又把我拉住了,她十分尷尬的看着我,半餉說:“老大,要不我給畫畫妝吧?”
我啊了一聲,沒反應過來她這抽什麼風,直到她擡手指指我臉上被打過的地方,我纔想起來。
可我也不想化妝,男人化妝像什麼樣子。頂多到時候這唐老闆問起來,我說意外事故撞傷的好了,聰明人都不會多問。
對於這唐老闆我並沒有疑惑很久,見到他我就想起來了,不怪我記心好,只是對不懷好意的看過你的人你總會印象深刻的。這人就是有次袁妙喝醉了之後來接她的人,真沒想到,我們還有再次相見的時候。
我伸手握住他,客氣道:“唐老闆好啊,怎麼想到來我這?”
他笑了,樣子挺斯文一人,可我怎麼覺得有點涼嗖嗖的?這人看你時總是一種審視的目光,讓我很不喜歡。我開始懷疑他並不是商人,而是檢察院的!看誰都像罪犯!
他同我握手之後就說,“魏司安?呵呵,久仰大名。”
我又寒了一下,我可不喜歡你久仰。
我帶他去小會議室談,Linda倒了水就出去了,我問他:“唐老闆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咱們開門見山,有什麼好事我向來都不拒絕的。”
他也不忙,就上下打量我,我看他是要問我臉的問題了,可等了半天他也沒說話,只是自己左手摸着右手的手背,一臉瞭然的笑了一下。
呵,這人看來是太過聰明。
唐嘉期笑夠了,就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我,“這是國際會展中心的招標書,就是之後的國際電玩比賽周的活動,持續一個星期。”
我接過文件看看,淡淡道:“嗯,這我也有聽說過。”
唐嘉期繼續說:“我想與貴公司合作標下這個項目,畢竟你們對於大型項目的負責已經有經驗,我公司人數少,我與其在外找500個工作人員不如找個有經驗的合作伙伴。”
我笑了,把標書放桌上,“你說笑呢吧,平白讓我分一杯羹,你可不像這麼大方的人。”
唐嘉期依然不慌不忙的,收起標書,也笑着看我,“難道你對自己的公司沒有信心嗎?不相信我是慕你們的實力而來?”
他抓住我說話的漏洞緊追不放,確實不是容易對付。
我向前坐直了身體,坦然道:“我當然對自己的公司有信心,可現在有幾個公司會實行聯合招標?除非有長期的合作關係,否則誰希望到手的錢分別人一半?實在不曾見如唐老闆這樣樂善好施的啊!”
唐嘉期這下樂了,一改之前嚴肅表情,翹起腿,身體就隨意的靠在椅子上,笑嘻嘻的看着我,“魏司安,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啊?”
我冷笑,不置可否。
他又說:“既然你如此清楚,我也直接告訴你吧,你的懷疑完全是多餘的。”
我挑眉,問:“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解釋?”
他聽我這麼問,笑得更加猖狂,得意的說:“不錯,我完全沒想過分別人一杯羹,更何況那個人是你,我要你們公司500個工作人員,在我標下項目之後就作爲IT項目組在後面support我們。至於費用,我支付每個工作人員1000塊。”
“哈哈……”我實在有些忍不住笑他,每個工作人員1000塊?他就是請什麼都不會臨時工也不只這點錢吧?想要IT精英的後方支持,只給這點錢,簡直是做夢!再說,既然讓我知道了這個項目,我們公司自己去標下來做都沒什麼問題,根本沒有合作的必要!何況,這麼一個比賽項目,負責人原本需要的就不多,但IT的支持絕對是少不了的,要確保每個展臺比賽的順利進行,如果有500個比賽展位,起碼就要確保3000臺電腦同時運轉,100個服務器正常工作,所有工作人員通訊正常。唐嘉期這簡直就是在跟我開玩笑。
我說:“唐老闆,看來我是誤會你的來意了,你過來跟我開玩笑的吧?可惜,我現在很忙,Linda,送唐老闆下樓。”
說完我就站起身準備離開,這唐嘉期實在太狂妄,目中無人也得有點限度吧!
我剛走到門口時,唐嘉期說:“別急着拒絕我,最多一個月後,你會重新考慮我的建議。”
我沒再多說,冷笑了一聲走了。
不得不說唐嘉期的話,還是讓我產生了一些擔憂,他說話的態度是完全的有恃無恐,讓我覺得他是知道了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像你預感到有事情要發生,卻不知道癥結在哪裡,一種發自心底的不安。
我坐在辦公室裡,不停回憶着唐嘉期剛纔的話,只覺得越想心越下沉,連帶中午沒吃飯,胃裡空無一物的感覺都更加明顯了。
下班後我沒回去,只想找個地方靜一靜,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季秀川以前住過的地方,也就是現在胡尋一直住的地方。
我不知道自己在樓下站了多久,只是等我反應過來,天已經黑了。胡尋回來的時候見到我也很驚訝,但也熱情的拉我上去坐,我拒絕了,說只是來看看她過的怎麼樣,畢竟這段時間我都沒有關心過她。
她笑的很疲憊,可以想象她工作肯定很辛苦,但她依然在笑。
最後我倆選擇了到旁邊的咖啡廳坐坐。胡尋很愉快的介紹着這裡的咖啡和其他食物,我只是微笑不語,直到後來她問,“青青姐怎麼沒過來?”
我說她還有稿子要寫。胡尋又問,“怎麼我哥突然又回去了?他那辦事處缺得了人嗎?”
我沉默,突然發現找胡尋也不能緩解我心裡的痛,反而不斷的提起,用不經意的語調,談論讓我痛徹心扉的事情。
我伸手摸摸的胡尋的頭,她撇開了,嗔怒道:“司安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我笑笑,尷尬的收回手,擡起咖啡喝杯。
胡尋卻忽然按住我的手,非常認真的說:“何況青青姐一定也不喜歡你對其他女人太親暱。”
我心中一震,心中那種迷惑的感覺突然清晰了。是啊,我到底爲什麼到這裡來?我明明想着要讓青青幸福,如今卻又開始逃避嗎?
看來人有時候總是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摸不清自己的方向,其實在旁人看來也不過是件簡單容易的事情。
我很快笑了,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依然不知悔改的拍拍胡尋的腦袋,說:“別擔心她,下次我們一起來看你。”
說完我便跟她告別,弄得胡尋很是莫名其妙。
我晚上到家已經很晚,看到青青已經準備好了飯菜,獨自坐在桌邊等我,畫面很是溫馨,儘管她見到我時臉色並不是很好,可這並不妨礙我所感受到的溫暖。
一頓飯,一杯水,一個微笑,這就是我的生活了,還貪心什麼呢?
我走過去抱住青青,她起初還掙扎了幾下,嘴裡責怪着我怎麼回來這麼晚也不知道通知她。
我第一次什麼也不想說,因爲不想再騙她,只是緊緊收攏手臂,將她圈在懷裡,不願意她從我身邊溜走。
我溫柔撫摸着青青的後背,覆在她耳邊說:“青青,我愛你。”
她似乎很驚訝,想擡頭看我,只是被我用力的壓在了胸口,而沒有得逞。
其實是我不想與她對視,畢竟,這是我第一次,用心的說愛她。這不僅僅是一種感情表達,而是一種陳諾。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可以跟她白頭到老,但我堅持只要她不離開,我便不會放手。
我需要這個女人,永遠陪在我身邊。
無論是爲了見證愛情,或是見證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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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下定決心的時候,其實我還是太天真,天真的以爲,我愛她,她就會忘了我曾經對她的傷害。我犯下了男人的通病,似乎覺得越是踩踏女人,她們越會覺得你的高大,因此心悅誠服的待在你身邊,可有些女人畢竟不同,她們意志堅定,頗有主見,發誓要與男人平等,你若欺騙了她,她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就不會輕易原諒。
恨你一生一世,那是她有涵養,不司機報復,已經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