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炸山口的計劃徹底泡湯了,萊普森中校果斷下令:“撤退!”甩出一枚煙幕彈,讓空氣中的水霧更濃一些,什麼紅‘色’熱成像儀都不起作用了。兩‘挺’機槍幾乎是貼着地面掃過去,子彈擦着偵察兵的鋼盔飛來飛去,不得不說,這些因陀羅偵察兵不管是槍法還是火力搭配都堪稱一流,戰鬥力相當強悍,不愧是‘精’銳的高山部隊。在這兩‘挺’機槍的掩護下,倖存的因陀羅偵察兵利用地形掩護迅速撤退,如此陡峭崎嶇的地形居然如覆平地,不服他們都不行。
馬鈺大怒:“想走就走,你們以爲這是你們家後院呢?給我追!”手裡的榴彈發‘射’器一連轟出三發榴彈,因陀羅偵察兵部署在左翼的那‘挺’打得正凶的機槍登時給炸得粉碎,一躍而起。萊普森中校猛的轉‘射’,揚起自動步槍一個點‘射’,子彈在馬鈺臉頰上擦出一道血痕來。右翼那名機槍手在萊普森中校的掩護下飛快地撤退,等到中校一個彈匣打完,森林狼小隊想壓上去的時候,他那‘挺’機槍又他媽的響了,一名森林狼隊員左‘腿’被子彈穿出一個小小的血‘洞’來,鮮血標濺,悶哼一聲,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馬鈺撲倒在雪地裡,避過一串‘射’向他的ak步槍子彈,等他擡起頭時,敵人已在兩百米開外了。他嘆了口氣,揚手示意隊員們停止追擊。一名兩眼佈滿血絲的隊員很不甘心:“隊長,爲什麼不追了?兔子、雲雀、夜鶯、土狼、野豬都犧牲了,我們要報仇!”
馬鈺望白茫茫的霧氣,說:“追不上了。這幫孫子的山地作戰經驗遠在我們之上,熟悉地形,現在又是冷雨又是濃霧,地形還如此複雜,我們怎麼追?馬上修建工事,釘在這個山口,防止敵人再次偷襲!”
小隊長髮話了,隊員們再怎麼憤怒不甘也沒有辦法,只好拿出工兵鍬構築工事。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山上不管是冰層還是泥土都堅硬如鐵,想要挖一條可以爲他們提供足夠的掩護的戰壕那根本不可能,最終修起來的工事不過是一個個一米來深的雪窩子,人只能蹲在裡面‘射’擊很難受的那種。再把挪得動的石塊都挪過來,壘成一堵簡易的‘胸’牆,一道工事就這樣大功告成了。
在他們埋頭苦幹的時候,又有十五名偵察兵呼哧帶喘的上來了,這就使得森林狼小隊擁有的兵力多達一個加強排,擁有四‘挺’機槍,兩具榴彈發‘射’器,兩名狙擊手,彈‘藥’充足。就是這陣陣冷雨叫人受不了,還有那濃霧更是討厭,白茫茫的,二三十米外什麼都看不清了,誰也不知道因陀羅山地兵會在什麼時候‘摸’上來。爲防萬一,偵察兵在因陀羅山地兵可能滲透上來的地方都布了雷。這些地雷殺傷力不怎麼樣
,炸不死人的,頂多是炸斷你一條‘腿’而已。在陣地外圍還布了定向雷,這纔是真正的大殺器,一顆裡面有八百粒鋼珠,呈扇形掃過去跟一枚榴霰彈的威力沒有多大的區別,被打成篩子還算是好的,有些人甚至會被攔腰斬成兩截————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斷氣之前蘸着自己的血當着華國士兵的面寫上七八個慘字了。
做完這些,士兵們被着雨衣,靜靜的潛伏在陣陣冷雨中,啃着被他們臭罵了三萬遍的野戰口糧。現在的野戰口糧的口感比六七十年代的好多了,野戰部隊甚至吃上了炒飯和炒麪,喝上了清湯,但是這些跟特種部隊無緣,他們吃的永遠是營養最高但口感最糟糕的那種,跟香皂差不多,沒辦法,效率很重要。
就在偵察兵跟自己的胃作最艱苦的戰鬥的時候,被他們擊退的萊普森中校正帶着十幾名偵察兵艱難的撤往第17山地師的陣地。山風裹着雪粉撲面而來,打得他們幾乎睜不開眼,每行進一步都是如此的艱難,翻過一個山尖都要耗盡他們的力氣。但是他們不敢停下來,誰知道華軍偵察兵會在什麼時候撲上來,咬他們一口?一名‘腿’部受傷的士兵越走越慢,最終偏離了原來的路線,在大家低聲驚呼中隨同一面冰牆墜入無底深淵,消失在直噴而起的雪粉中。萊普森中校嘆了口氣,現在他帶的這批士兵只剩下一半人,要不是受制於惡劣的天氣,華軍的直升機無法出動,這一半人中至少三分之二都得倒在撤退的路上!他看了看地形,示意部隊在一個石‘穴’裡停下來,他開通電臺呼叫:“17,17,這裡是岩石,聽到請回話······17,聽到請回話!”
那頭很快回話了,是喬古裡准將的聲音:“17收到,17收到,岩石,情況如何?”華軍的無線電干擾相當厲害,准將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這麼近距離的通信就受到如此嚴重的影響了,那麼整個軍區呢?真的不敢想像。
萊普森說:“獵物跑掉了,我們失去了十六名獵手。”
那頭沉默了片刻,喬古裡才說:“沒事,你還活着就好。我早料到會這樣了······”
萊普森說:“現在天氣越來越惡劣,我打算再試一次,請爲我們補充物資,就算拼個全軍覆沒我也要炸塌那個山口!”
喬古裡說:“不必了,回來吧,現在我最需要的是活着的士兵,特別是像你這樣富有戰鬥經驗的老兵,而不是死的英雄。”
“別說了,回來吧。天黑後會有別的部隊去繼續你們沒能完成的
任務,我們是不會讓華國人順利通過山口的,在他們翻過山口俯瞰因陀羅神聖的國土之前,他們會首先看到成堆的屍體和鮮血染紅的雪嶺!”
通話結束了,中校關掉電臺,望向山口方向。如果是晴天的話,他可以看到那裡彷彿是被上古戰神用巨斧劈開的一般,兩面山峰聳立,中間是一道口子,黑森森的,彷彿地獄的入口。現在,那個地獄之‘門’已經打開,死亡洪流正在咆哮,隨時可能從中傾泄而出,將因陀羅夷爲平地!他真想將這個山口炸塌,讓萬噸冰雪土石將山口徹底堵死,爲此他願意付出一切!但是他的計劃失敗了,只能回去。師長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天黑後他肯定會利用更惡劣的天氣對山口再發動一次襲擊,只是,這一次能成功嗎?他心情沉重的打了個手勢,十幾名士兵跟着他,繼續撤退。
雨雪下得更大一些了,衝涮着這片寒冷而荒涼的土地,路面變得泥濘不堪。相信各部隊的指揮官又該大傷腦筋了吧?冰川在風雪大霧中隱去了身影,雪山‘女’神似乎不忍心看到兩邊的子民在這雪域冰川上自相殘殺,試圖用風雪來阻止他們,用雨霧來冷卻一下他們那被仇恨燒得燥熱的頭。沒用的,命運的輪盤早已開始轉動,華國和因陀羅分別在這次殘酷的賭博上押下了自己的賭注,不同的是華國押得輕一些,而因陀羅押上了自己的國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女’神的慈悲是無法阻止這一切的。她只能隱在雨霧深處,悲憫的看着一輛輛沉重的主戰坦克異常吃力地爬上一個個陡坡,一隊隊士兵用最快的速度前進,去奔赴一場死亡盛宴————不是他們殺死敵人,就是被敵人殺死他們。
黑紅‘色’血漿即將染紅積雪。
殘肢斷臂將在嚴寒中冰得像石頭一樣堅硬。
殘缺不全的屍體將鋪滿一塵不染的雪嶺。
‘女’神發出一聲嘆息。也許在法輪上,註定會有這麼一次浩劫。她閉上眼睛,二十年前那血‘肉’橫飛殺聲震天的畫面悄然在腦海中浮現。
喜馬拉雅山的冬天天黑得很快,也就下午三點多左右,夜幕就開始合上了。軍區獨立裝甲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爬上了三號山口,就地紮營,準備休息兩三個小時然後下山。而第13、第14這兩個集團軍還在泥濘不堪的山路上大傷腦筋。讓坦克走在前面是個不可原諒的錯誤,本來就不怎麼理想的路面讓這些大傢伙輾過去,馬上變成爛泥潭了,所到之處罵聲一片。都是最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後盡開顏,現在變成喜馬拉雅千里雪,坦克過後盡罵娘了。當然,軍區獨立裝
甲團還不是最快的,速度最快的是第一山地師,不愧是地頭蛇,他們最清楚哪些路線最適合機械化部隊行軍,哪此路線最適合山地兵徒步穿‘插’。他們機械化部隊的主要裝備————陸地火力平臺在這險要的地形如魚得水,比坦克靈活了不是一點半點,而他們的步兵除去伴隨機械化部隊進攻的兵力之外,剩下六千多人近乎膽大包天的只帶了五天的野戰口糧,徒步穿越雅魯藏布大峽谷,而且還是提前幾天就出發了的。當軍區獨立裝甲團呼哧帶喘的爬上三號山口的時候,這些魔鬼已經從峽谷裡鑽了出來,一部份人快馬加鞭的挑選開闊的沙地修建直升機起降平臺以便直升機儘快將他們急需的重型裝備運過來,一部份開始跟因陀羅軍隊‘交’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