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橋作品」※※※※※※※※※※※※※※※※※※※※※※※※※
(111)「就地攔停」
“唉!”
李銀冉又凝視了蒲仁半響,終於大力的嘆息一聲,彷彿也是束手無策的憤憤難耐,竟是呼的站起身來,很是焦慮的樣子揹着倆只大胖手,穿着高檔棉織兩趾襪的一對腳板,在蒲仁家的客室地板上‘啪啪啪’的來回踱了幾圈。
他還順便看了一眼面前,敞開着的寬幅格式木拉門外,正對面大宅院一側樹蔭下,仍在凝神面對着棋盤的蒲牢。
身材高挑的漂亮大姑娘小貞,仍舊是那樣安靜的挺直着身子,和蒲牢一樣姿勢跪坐在藤桌旁的蒲團上,再時不時的爲哥哥斟上一杯雪梨汁。
李銀冉暗自撇了撇嘴,心裡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忽然又停下了踱來踱去的腳步!
湊過身來在蒲仁的耳邊,似乎有些躊躇的神情低聲道:“兄長,蒲仁兄,還有句話,小弟不得不說!
銀冉以爲呢......祖宗定下的規矩是該嚴格遵守,可也得區分具體的情況吧......或許嘲風落那邊,不見得一定就真有那麼要命的後果發生吧!”
見蒲仁沉思不語,李銀冉繼續補充道:“眼前想盡辦法湊足了夠數的大珠上繳朝廷,纔是避免災禍的首要與關鍵。
而且小弟近來已隱約有所耳聞,海豚灣地界之內,似乎正有人在研究嘲風落那裡,深水下可能會蘊藏的寶貝呦......哥哥你不敢冒險破戒祖宗的規矩,只怕會有人敢於冒這個風險哦!
到時候人家一旦成功了,就可以在州府的郡王面前立下頭功一件。只怕等到日後,人家會奪了你蒲仁家族,在海豚灣的船隊捕撈事業,也未可知哦......!”
“什麼?不會吧!”
蒲仁忽然擡頭凝神的看向他,錯愕的目光裡閃出一絲寒意:“何人膽敢冒此風險破戒?絕不可以擅自闖入嘲風落海區,這可是千百年來老祖宗們定下的規矩!有誰膽敢那麼做,只怕會給整個海豚灣的人們,都極有可能會帶來滅頂的災難吶,否則海豚灣的祖輩先人們,怎麼會立下這樣務必嚴守的祖訓!”
聞聽李銀冉的這番話,蒲仁的臉色忽然漲的通紅,情緒竟是少見的激動起來,可轉念思索之後,蒲仁又很快的沉穩下來,沉聲的喃喃說道:“或許這事情......怕是謠傳的層面大一些吧......因爲據我所知,海豚灣地界之內除了我們蒲家村的大中型船隊,就只有七色坊的魏有財那裡,存放了兩艘多年前就棄之不用了的中型漁船。
而咱們當地其他人手裡所掌握的,無非也就是些零星撒網打漁的小船了,那些小船經不得嘲風落海區那樣的水浪。
至於七色坊的財老闆,似乎不大可能吧......那人一項安分守己的埋頭做事,充其量敢開家賭場和青樓什麼的。況且一直以來蒲家村和你們明珠寨,都對他們那邊首飾加工的產業很是關照,他沒那個膽子、也不應該這般魯莽的胡搞一通吧!”
“呃,咳咳,小弟也是道聽途說而已......不一定準、不一定準!”
李銀冉乾咳兩聲,呼的坐直了身形,似乎也反覆的琢磨了半響,這才又沉聲的說道:“嗯,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量那個染布的小小財老闆也沒那個膽子!
嘿嘿,如此甚好,小弟只是給大哥提個醒。俗話說有病亂投醫,銀冉這不也是替大哥着急,心裡一時沒了主張嘛......既然蒲仁兄堅決不動嘲風落,那也只有儘快想些其他的辦法
來解決此事了。”
“嗯!”
蒲仁再次沉默下來,眼睛微微的泛着紅,陷入焦灼之中。
“蒲仁兄,那要是沒什麼事,小弟我就先告辭了!反正咱們老哥兩個一起在這犯愁,也愁不出什麼什麼個道道來,不如銀冉我先回去,再好好想一想,看看有沒有其他的什麼解決辦法!”
蒲仁點了點頭並起身相送,卻見李銀冉忽的又回過身,彷彿有一搭沒一搭的樣子,微笑着低聲說道:“哦,對了,蒲仁兄,這一盒大珠子呢,就當是履行我們之前的約定可好?就算作是我爲那不成器的兒子李旺,與你家小女葒冭郎的訂婚禮物吧!”
瞧見沒?
這個無利不起早、沒事總坑人的李大總管,怎麼會白白的送給蒲仁這一整盒的大珍珠?
其實他老早的就已經盤算好了......這些珍珠先當禮物送給他蒲仁,即便加上如此數量的珍珠,也根本不夠蒲仁向上頭交差的。
只要他的下一步計劃可以順利實施,那嘲風落海區水下蘊藏的珍珠,應該是可以足夠他搞定州府郡王那邊,正迫切等待的二十斗大珠的任務。
“唉......小女葒冭郎的這事,暫時就先放一放再說吧!”
蒲仁面色晦暗,輕嘆着搖了搖頭。
在這樣的節骨眼上,他蒲仁哪還有什麼心思和李銀冉研究這件事情,於是只應付般的說道:“郡王大人派下來督辦此事的官員,幾乎每天早中晚三次的上門來催促。照如此的情形看起來,這次百鬥珍珠的事情,恐怕是當今聖上皇帝欽點、務必完成的大事件吶。
眼下我們蒲家村整體捕撈船隊,所面臨的危機和窘境尚且無法排除。若是到期搞不到足夠數量的大珠,只怕日後朝廷真的會怪罪下來。
怕是蒲家村整個捕撈船隊的命運,都難保會方向不明、生死未卜哇......如果問題真的那麼嚴重了,我蒲仁只怕也就無力再供養,這麼多的家眷老小和這麼多做工的僕人,更別提領導這支船隊了......一旦到了那個地步,我那養女小貞,還真就得託付給兄弟你們家,來照顧她後半生的生計了!”
李銀冉聞聽此言心中頓時大快,但是眼睛裡卻充滿着信賴的光,面上的神情依舊做同悲之狀。
他極力的按耐着狂跳着小心臟,款款步伐的出了門去,坐上車馬朝着自己明珠寨的方向駛去。
這個老攪屎棍子內心很得意、很興奮,繼續保持着他的一貫作風,先是揹負着雙手、神情凝重、步態莊重的出門上了車馬。
但是前腳剛踏進車廂,他就再次上演了前時,在千年峰下漁人碼頭時候的一幕......興奮得他頓時難以自控的啞然狂笑。眼前再次浮現出蒲仁那副愁眉不展的樣子,這次他幾乎快要笑出了眼淚來。
不過有一點倒是令李銀冉感到很奇怪,剛剛他和蒲仁在那間敞開着格木拉門,寬敞的客室裡談話的時候,明明看到蒲牢凝神的坐在樹蔭下,和那個漂亮的大美妞小貞呆在一處。可是當他把一切想知道的事情,從蒲仁的口中探明之後,款步走出來的時候,擡眼間卻沒見到蒲牢的身影。
只有那個蒲家的養女葒冭郎,正一個人站在那片清爽的樹蔭下。仍舊那麼沉穩的樣子,小心翼翼的收拾着藤桌上的棋子殘局,又把乘着雪梨汁的小玉杯和果盤,一件件的端回到側間的房裡去。
李銀冉這個老不正經的,當時經過距離小貞不遠處的時候,還順便擺譜般的對人家大姑娘說了句:“哎呦~~嘖嘖嘖~~!這樣的粗活累活,就讓跑堂的下人做嘛,當心累壞了你的小身子,手都磨得
糙了......我~~那兒子看到了,會很心疼的!”
這次小貞仍是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卻很有素養的停下腳步,禮貌性的對其點頭施禮,語聲卻是有些冰冷的淡淡道“沒、豬......壞!”
“啥意思?”
小貞只吞吞吐吐的說了這三個字,李銀冉自然是聽了個滿頭霧水。
這時候,一個和瓷娃娃“小六”差不多大的丫鬟,也是蹦跳着跑出來,伸手接過小貞手裡的果盤,笑呵呵的說道:“我知道小姐想說什麼,她是說呀......那個不要緊的,我們蒲家沒有所謂‘下人’,有的只是做工的僕人和丫鬟。
這些事情我喜歡自己來做,多勞動和運動都對身體健康有好處。如果總是像豬一樣的懶散着,時間長了腦子都會跟着壞掉的!”
那小丫鬟把說完話,就跟着沒什麼表情葒冭郎,端着手裡的果盤快步的走了開去。很奇怪! Wωω¸ttkan¸C○
面對這個毛丫頭對自己這般的無禮,李銀冉居然沒生氣!不但沒生氣,反倒是更增添了他對這個似乎有點野性難馴、冷豔漂亮的大姑娘,從那種“男人”的角度上狂熱般的喜愛。
你說這是個賤骨頭不!?
賤//人,純純的賤//人!李大賤//人!超爛的賤//人!心理扭曲變態的賤//人,吼吼!
。。。。。。
兩匹高頭大馬拉着的馬車,沿着蒲家村的主街路面一路行來。
隨行的那四個衣冠楚楚的保鏢,仍舊保持着他們來時的隊形。分成左右各是兩名的隊形,一路小步伐、勤倒騰的跟着馬車跑將下去。
銅皮包裹的高檔車輪,咕咕嚕嚕、霸氣十足的碾壓在,蒲家村寬敞平整的土路上。
兩側規範整潔的各色店面,以及穿行在街道間的人流,此時對於心潮澎湃的李銀冉來說,毫無半點吸引力可言。
此時他的腦子裡全被那些通向更大的成功,下一步自己的周密、大膽的計劃,還有就是即將到來的榮華富貴、平步青雲的想象所充斥着。
可就在李銀冉一行人的車馬,行至快要駛出了這條街道,即將到達一家兩層酒樓門前的時候,車伕卻回頭對車廂裡的李銀冉道:“大總管,前面有個人!”
李銀冉一時沒反應過來那車伕的意思,脫口訓斥道:“孃的,你腦子也進水了不成?這是街道,到處都是人!”
“呃~~那人站在街路的正中央!”車伕這纔有補充的回了句。
“誰呀?誰他孃的喝多了不成?大白天的站在大街中央,找死不成!?”說話間,李銀冉從車廂一側的小窗口探出頭,眯着眼睛向前方看去。
卻見就在距離他們前方几十米處,平坦的紅土街路的正中央,正身形筆直的挺身站立,像一杆標槍似的出現了一個人。
竟是蒲牢!
“哼哼,這小子原來是提前來了這裡等我!”
李銀冉見到蒲牢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前方的街路上,頓時氣得牙根直癢癢。他快速的在腦海裡盤算了一下,隨即馬上凝聲對車伕道:“你什麼也沒看見,把吃奶得勁兒全都使出來,加速催趕馬匹,撞死他!”
明珠寨李氏家族的規矩就是這樣,主子的命令就是聖旨一般,只要我說出了口的事情你做便是,一切後果哥自會擺平,即便擺不平你也必須聽,否則就別想在我這混下去了!
催馬的車伕再無二話,面對距離他們還有幾十米遠的蒲牢,車伕瘋狂的催動車馬,簡直以時速不下60公里的速度,朝着站立在大街中央的蒲牢,一路狂奔着撞了上去!
「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