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東昇這個‘春’節日子過的很是不好。
去年一年沒有賺上什麼錢不說,在聽了某些所謂親戚的忽悠準備在‘春’城購買一些地皮,如果不是中途碰上那個很是有緣的年輕人勸誡,恐怕他現在早就賠的傾家‘蕩’產。
想到去年的遭遇,付東昇就是一陣後怕。
自己這些年好不容易纔積攢起來的幾十萬身家要真是被人給忽悠的一乾二淨,恐怕他真是連死了的心都有。 ”
如果僅僅是如此的話,付東昇還未必有那麼煩心。
讓他感到心煩意‘亂’的是,老婆娘家那邊一個關係很是一般的親戚,不知道發了什麼瘋,最近老是纏着他來推銷什麼所謂的高科技產品。
付東昇不是那種油鹽不進的人,如果那親戚真的要是好好的將產品功能給說個差不多,三五千的東西在付東昇看來也就算是給個人情算了。
偏偏那人非要拉着付東昇大談着什麼可以從中賺大錢的噱頭,甚至還非要拉付東昇去聽什麼傳銷方面的課程。
付東昇可不是那種沒有主見之人,越聽着越覺得有些不靠譜的他頓時就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對勁。
礙於顏面,付東昇不好直接拒絕對方,索‘性’採取拖字訣。哪裡想到那人還真是鍥而不捨,硬是每天都來纏着他不放。
對於自己的事業前途,付東昇早已經想定,既然‘春’城方面眼看就是一個場面非常之大的舊城改造,將自己大半輩子積蓄全部拿出投放在‘春’城,利用自己常年建立起來的人脈和渠道,做着那穩賺不賠的小買賣。
本以爲年前就從老家搬至‘春’城來,就可以擺脫那親戚的圍追堵截,不想那人竟然也跟着來到‘春’城,貌似傳銷的級別更加的高了不少。
大過年的被堵在家裡過的不安生,付東昇簡直拿那人沒有辦法。
眼看新‘春’佳節過的差不多,付東昇也被那親戚給糾纏的不行,終於無奈的鬆口願意聽一堂傳銷課程去。
之前聽說那親戚吹噓的傳銷活動有多少人蔘加,付東昇向來是嗤之以鼻,在他看來這種明顯有些不靠譜的東西傻子才相信。
來到傳銷課程開設的地方,付東昇發現,這裡的傻子還真的是很多,黑壓壓一片人頭將偌大的某個小學大禮堂給塞的滿滿。
聽着身邊之人絮絮叨叨將這傳銷活動給說的天‘花’‘亂’墜,付東昇隱隱有種回到八十年參加什麼氣功大會的現場,仔細想來這麼多年以來,也就是那種喧鬧的氣氛能夠跟現在相提並論。
傳銷課程在現場衆人一陣熱烈鼓掌聲中開始,一個西裝革履年齡不是很大的青年人手持擴音器亢奮不已的給大家描述着自己的成功奮鬥史。
心中總是感覺有些牴觸情緒的付東昇,瞅了瞅身邊這些眼睛泛光滿面漲的通紅的聽衆。
他發現這些瘋狂的觀衆裡面不僅僅是一些年紀稍大的中老年人,就是幾個貌似有些書卷氣質的文化人也同樣表現的歇斯底里亢奮無比。
在雲‘波’詭譎商場裡見識過太多騙局的付東昇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出一身冷汗,比起以往見到的那種低劣簡單的小騙術相比,眼前這簡直能夠把人給賣了還替他們數鈔票的蠱‘惑’,讓他後背一陣冷汗。
“表叔,聽我的沒錯吧?”
那親戚坐在付東昇的旁邊,指着場上另外一個上臺的中年‘婦’‘女’興奮道:“參加我們這個光榮的事業絕對沒有錯!看見這人沒有?三個月前她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婦’,現在她已經是收入百萬的鑽石級頂尖銷售員!”
付東昇滿臉的不相信,驚呼道:“怎麼可能?”
那親戚更加亢奮起來,張牙舞爪道:“怎麼不可能,加入我們這個事業,一切皆有可能!”
付東昇瞥了眼陷入狂熱情緒的親戚,問道:“那你賺了多少錢了?”
那人不以爲然的笑道:“我努力的還不夠,自然不能跟人家相比,不過比起一般人一個月才幾百塊的收入,我現在的收入可要好的太多了!”
付東昇有些被忽悠的心又平靜下來,仔細盯着臺上那滔滔不絕說的天‘花’‘亂’墜的中年‘婦’‘女’,暗暗判斷,就算這個‘女’人不是個托兒,想要達到那樣高收入的人恐怕也是寥寥無幾。
比起一般人而言,付東昇畢竟還是能夠保持着基本的判斷,但是回頭環顧現場猶如沸水滾鍋一般讓人難以抑制亢奮的狂躁氣氛,付東昇一顆心越發的寒冷無比。
在這樣一種完全沒有理‘性’只有煽動的感‘性’場合,恐怕就是個‘性’再堅毅之人長期以往的接受這樣的思想灌輸,假以時日恐怕他也會漸漸改變原有正常人的觀念。
就在付東昇埋頭想着心事的時候,喧鬧不已的會場上飄‘蕩’的歡慶音樂聲忽然停了下來。
現場頓時一陣‘騷’動。
大批身穿警服以及工商稅務制服的人員從外面一擁而入,這種讓人意外的場面頓時震撼全場。
付東昇也是看的目瞪口呆,輕輕推了推身邊的親戚小聲問道:“不是說你們的活動是正規的麼?這是怎麼回事兒?”
始終忽悠付東昇不停的那親戚平日裡也就是一個地道的普通農民,哪裡見過這種場面,一陣語塞說不出個所以然。
或許是這個時候的傳銷活動組織者大多都還只是發展比較初級的那個階段,完全不像後來那般可以從容對付各種政fǔ嚴打的鐵齒銅牙。
幾個剛剛還是口若懸河能把白的說黑把死的說活的傢伙,在這種意外之極被全副武裝的警察給堵上,面‘色’蒼白的他們完全沒有了最初的那種從容和‘激’昂。
數以百計參加傳銷課程的人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讓人大跌眼鏡的變化,不知所措。
會場陷入短暫的平靜之後,傳銷活動的組織者中終於有人反應過來,拿起話筒對着衆人就是大聲的喊道:“我們是正常的經營行爲,政fǔ強行打壓這是有人故意眼紅我們!”
那人如此一番教唆頓時有了效果,原本一時震駭的衆人頓時聽信了這種明顯的謊言,有人衝上前視圖阻止警察的清場行動。
現場一時有爆發‘混’‘亂’的跡象,面對這種從來沒有意想到的情況,現場衆多警察以及其他工作人員也是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個時候,位置雖然靠後但是視線很是不錯的付東昇,看見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從主席臺後方大踏步的走了過去,一把搶過那衝動頑固到極致組織者手裡喇叭,大聲衝着一羣準備衝擊過來之人喝道:“你們的行爲已經嚴重干擾了正常社會秩序,如果再是執‘迷’不悟的話,你們將接受法律的嚴格制裁!”
付東昇眼珠子都快瞪掉了,這人怎麼有些眼熟?
這不對啊,那陳老弟是個地道的商人,怎麼會是‘春’城這政fǔ裡的工作人員?
付東昇還在琢磨個不停,主席臺上‘混’‘亂’並沒有因爲那高大身影的到來而陷入平靜。
“不要聽信他們的,他們就是眼紅要搶我們的飯碗啊!”眼睛發紅的那組織者或許是知道自己的行爲後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拼到最後。
身材高大的陳有爲目光銳利的瞪了那人一眼,衝着身後的一名警官說道:“還傻站着幹什麼?將這人收審好好查查,他身上肯定有問題!”
幾個警察一擁而上將那面‘色’蒼白的組織者給按倒在地,不遠處試圖衝上來的人羣頓時沒了主張,心中固有對於國家機器畏懼心理,終於讓他們沒有繼續衝上前的衝動。
可以容納近千人的禮堂裡寂靜無比,衆多剛剛還在做着快速致富‘春’秋大夢的衆人,此刻俱是傻乎乎的看着眼前這發生不可思議的一幕。
按照之前的分工,陳有爲親自帶隊來到‘春’城傳銷活動最是猖獗的鐵西區,不出意外的就當場抓個現行。
看着面前這黑壓壓一片表情各異的普通羣衆,陳有爲拿起擴音喇叭,大聲說道:“我是‘春’城市長陳有爲!你們現在正在接受宣傳的傳銷行爲是政fǔ嚴令禁止的非法行爲,請大家冷靜下來,好好配合好我們的行動!”
現場衆人俱是發出一陣輕呼。
陳有爲這個幾乎憑藉一己之力就讓偌大‘春’城經濟發生巨大改變的年輕市長,在無數普通‘春’城市民中的威望不是一般的高。
此刻聽說眼前這人就是讓他們仰慕不已的年輕市長,無數人都從之前的亢奮中清醒少許,能夠讓年輕市長親自出來處理的事情,仔細想來肯定不是一般的小事情。
此前多少有些緊張的空氣,隨着陳有爲身份的亮明立即輕鬆許多。
付東昇此刻卻是真正的看傻了眼。
我的天!
這個曾經跟自己在同一間大通鋪的旅社裡聊得熱乎的年青人,居然就是‘春’城這個龐大城市的一市之長?!
難以置信的付東昇瞪大眼睛仔細瞅着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年輕面孔,終於確定這就是那個跟自己在一起喝着小酒嘮着嗑的陳老弟。
想到正是聽了這個年紀不大卻似乎氣勢不俗的老弟勸說,這才保住數十萬的家產,付東昇長吁短嘆感慨不已。
自己真的是遇到貴人了啊!
且不說之前差點被人給忽悠掉購買地皮搞的傾家‘蕩’產,如果此次聽了這所謂的傳銷課程,真要是有一天鬼‘迷’心竅的投身進去,那等待自己的可就不知道是什麼結局了。
回頭環顧着若有所思的身邊衆人,付東昇又是輕嘆。
此刻真要感謝這個年輕市長的恐怕不止自己一人,真要說起來,‘春’城有了這麼一個爲民負責的好市長,這真的是‘春’城百姓的福氣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