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不想搏一搏嗎?萬一成了,那可就是定鼎天下,即便是失敗了,你也不會死,有了這樣的保障,我想,沒有誰會不爲此而心動吧?
而也正是因爲如此,馮國璋才選擇了遠離北、京那個渾水淌子。眼不見爲淨嗎,而且南京之地,地屬咽喉之處,也是南方勢力想要爭奪的第一要地,他馮國璋來到此處,因爲要全心投入到對南方的控制中,所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自然也就沒有精力去想了。
袁世凱電文中說,是他當年畏懼人言,害怕給馮國璋安排了內閣重職,而惹起不必要的麻煩,但是說真的,這其實是袁世凱自己給馮國璋背了黑鍋。因爲當年其實是馮國璋本人要求遠鎮要緊關隘的,還真就不是袁世凱沒有委任給他重要的職位。
不過其實說起來,不說馮國璋其他的職務,單單一個南京督軍,就已經異常顯赫了,不過雖然如此,可是這樣的職務與內閣那些能夠直接左右國家形勢的位置相比的話,還是差了一些的。
但是,這也正是馮國璋想要的位置,既有權力,又能夠離開那一趟渾水,何樂而不爲那?更何況,不說他與袁世凱的關係,就是單單這個南京督軍的位置,想來又有誰敢來觸他的黴頭那?
馮國璋心裡明白,雖然袁世凱電文中那樣說,不過這個總、理的位置,自己是萬萬不會接受的,而袁世凱也是吃住他這一點,所以纔會這麼說的,其實這篇電文的電部分都是廢話,唯一有用的。
就是袁世凱要他進京和自己以及段祺瑞在一起聚一聚。
想想他們,雖然是多年的好友、戰友,又同朝爲臣過,現在又是一起共事,而且每一個人手裡都大權在握,可越是這樣,他們也就越沒有什麼好聚的,像他們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真的因爲想念而放下公務,坐到一起喝酒聊天那?要是在一個地方的話還可能,可是哪有因爲這點事情,就要從南京大老遠的趕去北、京的?要是真的有這種事,那說出去還不叫人笑掉大牙了嗎?況且,即便是他們真的都這麼想。可是現在的形勢有怎麼會允許他們這麼做那?
袁世凱的意思其實是想要馮國璋進京,與段祺瑞聊一聊,最好是能夠使得段祺瑞放棄和自己的權力鬥爭,而即便做不到,馮國璋能夠從中調解調解,減緩一下段祺瑞與自己爭鬥時的力度,也是好的。
而且話說回來,爲什麼要去理解那?在其位而謀其政,即不在其位,只要做好自己,向着自己的目標奮進不就好了嗎?
馮國璋把手中的電文一遍又一遍的看啊看,他此時真的是感到了自己的無力,他想不到即便是自己已然遠離,而且他也知道袁世凱與段祺瑞之間的問題,但是他真的想不到,到底還是把自己捲到裡面了,而起兩個人之間的問題,想在看起來,真的不是自己之前清楚的樣子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決定如此,全是因爲他想要試一試,看看能不能以自己的遊說造勢的功夫,來調節一下袁世凱、段祺瑞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因爲身份特殊,再加上馮國璋威望極高,又是封疆大吏,所以他入京的時候,自然是要乘坐專列了。
說到這要說一說馮國璋的專列,他乘坐的專列與之其他人相比,其實說起來,要是真的比較一下的話,那麼他所乘坐的專列還真算不得是專列兩個字,他乘坐的列車啊,實在是太寒蟬了。
別人的專列,怎麼說就算不是雕龍畫鳳,豪華顯赫吧,可是怎麼着,也比一般的公共列車要好上不少,可是馮國璋的這一趟專列啊,除了車頭車尾之外,中間懸掛的車廂,只有三節。
一節是他辦公所用,一節是他衣食住行的地方,而剩下的一節,自然是他衛隊所乘坐的。說起來也怪,馮國璋這樣的身份,堂堂的陸軍上將,不說有一個師的防衛力量吧,可是怎麼着也得有一個旅吧?
可是他馮國璋還真的就沒有,他的所有近衛加在一起,都湊不上一個營的兵力,這就奇怪了,別說他一個上將了,就是東北那個張作霖,一個小小的陸軍少將師長,還有一個衛隊旅那。
其實這裡面的道理不說破看不清,要說破,也實在是沒什麼好解釋的,馮國璋之所以如此,理由很簡單,那就是他不想養那麼多煩閒人。
說來也是,馮國璋此人,乃是行伍科班出身,對於帶兵的這個問題上,自然是取實避虛,而張作霖那,卻是綠林出身,雖然之前也是當過北洋的軍人,還參加過海戰,可是說到底他的身上還是江湖氣更重一些。自然,也就非常講排場了。
也避免了不必要的浪費,可是說起來,這倒是給他人帶來了一些麻煩啊,試想一下,馮國璋何等身份?他的安全自然是頭等大事了,就算是他帶着數百衛隊,地方官員都要調兵遣將,加以充斥衛戍。
更何況他馮國璋還沒有那麼多的護衛那?所以啊,即便是馮國璋只是乘坐列車直達北,京,而且沿途上,也不再任何地方下車休息,可是那些地方上的將軍們,又有哪個不派兵沿鐵道保護那?
所以這樣一來,需要調度的兵馬就更多了,也就間接的消耗了大量的軍費。馮國璋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是真的厭惡那些將校們如此作爲,可是沒有辦法,畢竟這是人家的一份心意,而且還是爲你的安全着想。那他馮國璋又怎麼好加以申斥那?
“哎。”馮國璋看着剛剛途經的車站,車站裡那些荷槍實彈的士兵,還有數門野戰炮以及重機槍攻勢,他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是好,想來,也只能爲此嘆息一聲了。
馮國璋的秘書長是一個身材高大,面容威武的中年男子,姓劉,暫時稱之爲劉秘書長吧,雖然劉秘書長只有三十二歲,可是因爲他這連毛鬍子以及額頭上那道像是皺紋一樣的傷疤,使得他看起來,好像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傢伙。
劉秘書長來到馮國璋的身旁,敬禮之後道:“督軍大人,這是您要的文件,都在這裡了,不過……”
劉秘書長趁着馮國璋說話的功夫,已然給他衝好了擦手的熱毛巾,遞到馮國璋手裡之後,又回身將托盤上的晚餐,送到了馮國璋的面前。
馮國璋擦了擦手,便開始大快朵頤起來,雖然這是在列車上,不過這晚餐還是非常豐富的,有魚、有肉有青菜,而且還都是馮國璋愛吃的口味。正當馮國璋吃飯的時候,站在一旁的劉秘書長對馮國璋道:“督軍大人。”
“恩?”馮國璋吃了一口魚,一面嚼着一面道:“恩?怎麼了,什麼事啊?”
劉秘書長道:“是這樣的,督軍大人,您剛剛說在制定作戰計劃,不知道,方不方便透露一下啊?還有就是,其實督軍大人,我有一點想不明白啊,這制定作戰計劃的事,不都是參謀部做的嗎,怎麼,什麼事還能勞煩您親自動手啊。”
不過,這其中的苦心,馮國璋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不顧他相信,就是憑藉劉秘書長跟着自己鞍前馬後、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想必也會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而劉秘書長那,自然是不會讓他失望的,要不然,馮國璋也不會讓他做自己的貼身秘書長了,雖然剛剛說劉秘書長不應該過問作戰問題,但是說起來,真論起誰知道的機密更多的話,恐怕就連馮國璋的副官也不如他知道的多了。
聽完馮國璋的話,樓秘書長不由的笑起來,對馮國璋道:“督軍大人還真是用心良苦啊,要是能有多幾個您這樣的……”劉秘書長的話,說了一半,卻突然停止了,馮國璋擡頭一看,就見劉秘書長臉上顏色很難看。
他略顯關切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不舒服嗎?”
“不!”劉秘書長搖搖頭,正色的對馮國璋道:“督軍大人,其實我是想起了一件事。”
“什麼事啊?”
見袁世凱如此,不由得笑了起來,不過雖然看起來很真誠,但是他的笑聲中,那一絲的婉轉,還是能夠讓人聽得出他的心聲的。
這不,就在袁世凱將批條交到馮國璋手裡之後,段祺瑞也連忙的對馮國璋許下,如果他要在金陵及其附近用兵的話,那麼段祺瑞將派遣徐樹錚親去輔佐的同時,還將即刻以陸軍部的名義,調動金陵周邊臨近的駐軍,配合馮國璋的用兵行動。
說起來,其實這些都是好事,至少對於馮國璋剿匪一事,都是有利無害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卻是看到了馮國璋眉宇間的愁苦爲難之色,不過仔細想想,我覺得其實馮國璋的用心我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無論怎麼說,兩方面給予他如此大的支持,他還是不該如此的,因爲宴席上,就此時,我卻是看到了袁世凱與段祺瑞二人眼中的不滿之色。但是這也怨不得二人,畢竟他們兩個之所以會如此,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而馮國璋如此的表現,怎麼說也是有些不買賬的意思。
這也就怪不得他二人會是如此了,不過便是如此,此二人還是不動聲色個的與馮國璋親切交談。他們這麼做,無外乎就是想要拉攏馮國璋到自己的一方罷了,不單單因爲馮國璋的身份地位威望。
其實這些再這樣的一個年代,都是一個屁罷了,他們看中的還是馮國璋手下的幾十萬武裝流量還是他背後的英、美、德三國公使罷了。雖然馮國璋不願參與到權力鬥爭中,但是這不表示他就是一個甘於平靜的人。
要是他真的甘於平靜的話,我想來,他要不會三兩個月就給我發上一份親近電文了。還有我聽說馮國璋最近與東三省總督張錫鑾搞得有些不明不白的,對此,我就有些感到懷疑了。
張錫鑾雖然掛着一個三省總督軍的名頭,可是誰都知道東北的問題,絕不是一個張錫鑾可以左右的,更何況真論起來,馮國璋的地位威望,比之他張錫鑾可謂是一個天上月,一個地下泉了。
馮國璋根本沒有必要在意張錫鑾,而且其實就是張錫鑾本人來說,我想他也是不敢招惹馮國璋的,更何況,他們一個在南一個在北,風馬牛而不相及的兩個人,竟然會鬧得不明不白,雖然不解,但是想起來,還是真挺有意思的。
張鳳翽,那個與我同樣倒黴的人,竟然也變得忙碌起來,我就在近日早上,就看到他一身戎裝,神色威然的從鼓樓前走過,我確定他看到了我,但是他卻沒有與我打一個招呼,他什麼的幾名帶槍的衛士,讓我看出了他此時該是有公務在身。
其實不單單是張鳳翽,我還看到了本該離京而去的馮國璋,馮爺自然還是他那套軍服,挎着指揮刀不說眉宇間的煞氣,好像實質一般,實在是太詭異了。
當然了,雖然我不明所以,可不代表我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我聽聞近日來,有關山東、膠州灣等地的一些問題,日方向我國提出了苛刻之條約,想來他們應該都是爲了這件事在忙碌。
說句心裡話,雖然我知道自己的處境,也明白爲什麼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也不肯啓用我做些什麼,我很愧疚,可我也能理解,他們之所以不給我一份承擔責任的機會,到底是爲了什麼。
不過這不表示他們不給我機會,我就如此聽之任之,本來我確實依然打算好了未來的計劃,但是所謂之二十一條的問題出現以後,我便更改了自己的決定,畢竟,我是一名軍人,而且說到底,我是這個國家的一員。
中國有四萬萬中國人,單這絕不代表我就可以因爲自己的處境與遭受到的猜忌便可來一個作壁上觀,這不該是軍人的作爲,而且,這也絕不該是國人的行徑。其實說起來我對有些國人對外的態度上。
我真的無法苟同,當然,我沒有資格指責任何人的對與錯,都是人,都爲了活着,生存下來真的不易,所以不能因爲民族氣節,國家尊嚴就去強迫某一個人做什麼,但是我同樣的絕不贊同他們的方式。
而且就現在的中國國力來看,當然,兩方宣戰的機率幾乎等同於零,也就是說我如果被冠以那個稱號的話,我就等於沒有任何機會參與到其中,這是我所不願意的,所以我才寧願僭越了身份,也要糾正他。我,我想要找到自己現在到底應該作什麼,哪怕就是還是這樣,“事不關己”一般的作壁上觀,就看着那些德才之輩亦或是碌碌之人,一個個忙碌的焦頭爛額,一個個爲了國家也好,爲了自己也罷,在那裡絞盡腦汁。
可即便是這樣我也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能夠安撫我自己,說服我自己繼續耐得住寂寞等待的理由。可,這個理由,又在哪裡那?我能夠尋找得到嗎?或者是,其實我一直就有這樣的理由,只是我的天朗亦或是稱之爲內心的潛意識,不允許我使用,進而矇蔽住了這個一直存在的理由那?
我不知道。
就這麼,不知道走了多久,漫無目的之下吧,我是想要去雲吉班的,可當我真正回過神來,看到眼前的景物時,我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我竟然來到了後海這個地方。
我不知道後海到底有什麼意義,但是我覺得,我不是很喜歡這,甚至可以說我討厭這裡。當年我來京之初,就是在這,我與徐樹錚的一番對話讓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出於危險之下的。
而且那個時候徐樹錚還讓我清楚的感受到了這個京城中的險惡與可怕。那是一個下午,看不到陽光,陰鬱的天空上,沒有云,或,漫天是雲。總之,沒有陽光,一絲也沒有,可是天色卻並不黑暗。
因爲,徐樹錚的眼睛,他盯着我的那一雙眼睛,彷彿通亮一般,那是幽幽兇惡狼眼之中的綠光,是八寶山下無名墳地間森森的鬼火。太亮了,震懾人心,穿透你的一切防備,直直的插在你的心口上!
那些官、員即便是不打算避嫌也不該毫不遮掩不是?可最近一段時間裡,真的就是毫不遮掩的,或是深夜或是凌晨,我總能看到陸陸續續來來往往的熟面孔,一個又一個,來了又走,就算不是光顧這雲吉班,可也必定是八大胡同裡面的哪一家。其實說來要不是爲了那種事,又有誰會來這八大胡同那?而這八大胡同除了做那種事之外,連一家堂子菜都沒有,而這一段時間裡那,往來的卻多事大人物,雖然我沒問過,但是我想來可能是這一段時間裡他們的壓力太大了,需要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