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羣星歸位在即

魚人一族團滅之後,各方陷入短暫的沉寂期。

邪神殘骸手下魚人死傷殆盡,但它並沒有進一步派出手下神明和眷屬報復,不知道是慫了,還是擔心突然出現的吳常等人和大聖母是一夥的,準備做局坑它。

另一邊,奧格瑞王國一邊也暫時沒了動靜。

也許是魚人一族的威懾力太強,也許是大聖母剛損失一個投影,需要重新開啓地上神國,進行補給。

外面的世界波濤洶涌,但在布里弗島,有艾琳和吳常的庇護,島民們對於未來充滿信心。

在莫雷娜鎮長的帶領下,島民們開始對家園的重建,以及布里弗大教堂的改造。

將原本的奧格瑞國教教堂,正式改爲屬於艾琳的永光教派。

今天是永光大教堂改造完成的日子,也是永光教派在靜謐小鎮外面成立的日子。

爲了慶祝教派誕生,島民們用今天取代原本的神恩日,開始了一場盛大的狂歡。

之前在靜謐小鎮副本時,吳常參加過神恩日,當時的神恩日,明面上是讚頌大聖母的仁慈,實際真正的狂歡,是吞食黃金飛魚。

這一次不同,衆人是發自內心地慶祝艾琳復活,獲得神性。

永光大教堂前的神蹟之樹,隨着島民們的狂歡微微搖晃,彷彿一起參加着這場慶典。

說到神蹟之樹,它最初在位面紮根時,僅有三四米高,短短三天時間,便生長爲二三十米的巨木。

鎮民們每天早上起來,都會發現神蹟之樹的高度比昨晚翻了一倍。

此刻神蹟之樹的樹冠彷彿一把大傘,將永光大教堂籠罩其中。

照着這個架勢,要不了多久,神蹟之樹在靜謐小鎮位面也能長成神國之柱。

海鳥山山頂,吳常和艾琳並肩而立,俯視着下方充滿生機的小鎮。

“神蹟之樹生長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快了?”

即便是種下神蹟之樹的吳常,都感覺到神蹟之樹生長的異常。

布里弗島上一共纔多少人,就算他們信仰純粹到不能再純粹,一個人的願力能堪比一百個普通信徒,那也不足以支撐神蹟之樹的爆發式成長。

而且隨着島民們習慣於艾琳的歸來,他們的情緒會逐漸歸於平靜,狂熱程度應該有所下降。

可神蹟之樹的增長速度卻絲毫不減,反而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艾琳閉目感知片刻,眼中露出疑惑之色,說道:

“布里弗鎮民們的信仰很純粹,但願力的量,與普通信徒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神蹟之樹的生長,不是靠着鎮民的願力,那它去哪補充的營養?

吳常懷疑道:“難道說神蹟之樹生長速度的異常,與布里弗島被爭搶的秘密有關?”

艾琳進一步與神蹟之樹共鳴,令神蹟之樹散發出淡淡金光,金光隨風散開,令狂歡中的島民感到一陣輕鬆暢快。

她從共鳴中退出,搖頭道:

“我找不到那股神秘力量的來源,也許真與布里弗島的秘密有關。”

布里弗島的秘密十分隱蔽,即便是掌控島上燈塔,能夠完成人造神明計劃的埃貝特教授,身處島嶼數年都沒能發現。

要不是抄了傑梅因伯爵的莊園,吉爾曼大主教和大聖母也無法察覺。

吳常撓了撓頭,這麼隱秘的秘密,不會因爲種下神蹟之樹,讓他們誤打誤撞發現了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

他看向艾琳,說道:“看來咱們應該下去喝上一杯,慶祝咱們今天的好運。”

艾琳笑着說道:“別喝太多,神蹟之樹剛纔在向我傳達着不安,它告訴我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吳常問道:“你不來嗎?”

艾琳有些意動,她對山下歡慶的氛圍很嚮往,但她想到什麼,表情猶豫道:

“我是他們的神明,在這裡守護着他們就夠了。”

吳常一把抓過艾琳的手,帶着她向山下跑去。

“艾琳小姐,你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偶不一樣,你不用扮演任何角色,盡情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咱們一起經歷過那麼多世界,你應該已經看明白了纔對,神明之所以是神明,並不是因爲架子端得夠高,而是拳頭足夠大。”

艾琳聽後猛地停了下來,將正在奔跑的吳常拉住。

吳常轉過身,疑惑道:“艾琳小姐?唉?!”

沒等他反應過來,艾琳已經進入神明真身,一個公主抱將他抱起,揮舞着背後雙翼,帶着他向小鎮中飛去。

“好,我聽你的。”

吳常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可是……”

艾琳彷彿沒明白吳常的意思,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樣比跑着更快些。”

吳常和艾琳獨處時,幻想過不少公主抱的場景,但他萬萬沒想到,被公主抱的是他。

他略帶不滿地道:“艾琳小姐,我覺得咱們之間的位置反了。”

艾琳眨了眨眼,笑着說道:“但現在這樣,就是我想做的。”

吳常翻了個白眼,好吧,是他自己挖坑埋的自己。

隨着兩人的加入,小鎮的狂歡來到最高潮。

黃昏時分,微醺的吳常,從真我那邊接收到信息,恩斯特想要見他。

真我前往海鳥山背面的懸崖下,與潛伏在這裡的恩斯特碰面。

沒等吳常開口,恩斯特搶先說道:

“大人,我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

“之前達剛要求我們阻攔奧格瑞王國艦隊的時候,曾經下達過一個命令,讓我們不計一切代價,確保在指定日期之前,奧格瑞王國的艦隊無法靠近這裡。”

吳常眉頭微皺,問道:“指定日期是哪一天。”

恩斯特確定道:“今天。”

吳常嘶了一聲,好傢伙,不愧是魚頭人身,完美繼承了魚的記憶,你要是再晚幾小時想起來,就不用想起來了。

他問道:“達剛有說原因嗎?”

恩斯特說道:“沒有。事關主的旨意,達剛從來不向我們說明原因。”

聽到與邪神殘骸有關,吳常的表情變得鄭重起來。

這幾天他向恩斯特詢問過不少關於深海之主的情報,根據恩斯特所說,這個位面並沒有能請動武曲星君的猛人。

和沉默航線的邪神殘骸不同,深海之主降臨時,並沒有受到重創,被鎮壓在海底。

相反,深海之主在陸地上大肆吞噬,吃飽喝足之後,還將一片小型陸地拖到深海海底,這才進入到沉睡之中。

也就是說,眼下的深海之主,是沒有受傷還修生養息上千年的完美狀態。

這讓吳常想不重視都不行。

今天是深海之主欽點的日子,如果因爲恩斯特記憶力不好,導致他沒有提前準備,最後令深海之主的計劃得逞,那在他離開位面之前,一定要用恩斯特做一道剁椒魚頭。

得知情報,吳常本體提前結束了狂歡,開始考慮應對之策。

隨着太陽逐漸沉入海面,一陣汽笛聲響起,打破了布里弗道上的歡慶氛圍。

十幾艘巨大蒸汽驅動的鋼鐵戰艦出現在海平面上,奧格瑞王國的艦隊,先於深海之主到達布里弗。

吳常嘖了一聲,暗道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大家都趕在這一天來。

艦隊中名爲憐憫號的旗艦駛入港口,蒸汽船停靠穩當,一隊隊穿着整齊制服的國教騎士團成員從甲板上走下。

他們隊形整齊,步伐如一,默契地結成方陣,分立兩側。

幾十名神父抱着沉重的紅毯走出,將紅毯從碼頭一路鋪到小鎮城區。

紅毯之上,吉爾曼大主教帶着一名少女緩緩行走,他們彷彿不是來進行一場戰爭,而是參加一場晚宴。

面對再次到來的國教騎士團,島民們這一次的反應格外激烈。

和之前不同,現在布里島,不只是他們的家園,還是永光教派的建教之所,是他們的聖地。

這一次,他們不可能再束手就擒,乖乖離開島嶼。

島民們雖然現在看似人畜無害,但他們見到艾琳之前,可都是半魚人海盜,並非良善之輩。

在莫雷娜的鼓動下,鎮民們紛紛回家取出武器,就要和這羣異教徒拼個魚死網破。

只不過沒等衆人有所動作,吳常便揮手驅散了衆人。

“把武器放下,各回各家,我沒叫你們出來之前,誰都不許出來。別那麼緊張,放鬆睡個好覺,明天醒來,一切都會結束。”

開什麼玩笑,布里弗島民可是他們辛辛苦苦攢出的信徒,哪能因爲這種沒意義的爭鬥成爲消耗品。

莫雷娜急切道:“可是……”

吳常打斷道:“沒什麼可是,這是艾琳大人的意思。”

莫雷娜:“唔……”

既然是艾琳的要求,島民們不再堅持,返回各自家中。

只不過他們並未像吳常說的放下武器,而是攥緊火槍和長刀,隔着玻璃觀望着外面。

驅散島民,吳常和艾琳走向鎮入口,與沿着紅毯走來的吉爾曼大主教兩人正好對上。

這是吳常第一次親眼看到吉爾曼大主教,吉爾曼年齡已經超過五十,但他靠着強大的力量,讓身體保持年輕,看上去僅有三十歲出頭。

他身材高挑,寬肩窄腰,儀態優雅,配合一頭標誌性的灰色長髮,以及深邃睿智的眼神,對全年齡段少女都擁有致命的吸引力,是奧格瑞上層貴婦中公認的理想情人。

在靜謐小鎮位面,吉爾曼大主教是完美的化身,是美德的象徵。

但在吳常眼中,吉爾曼的長相,配合他那身裁剪得當的大主教長袍,簡直是標準的大反派。

這副扮相出演電視劇,一出場都算是劇透。

吉爾曼大主教有着大反派的顏值和氣場,他身邊的少女毫不遜色。

少女精緻得宛若假人,身上充滿聖潔和憐憫的光輝,讓人下意識放低視線,不敢與之對視。

若說有人不明白完美用來形容人是什麼狀態,那她的存在,就是最權威的解答。

只不過有個前提,那就是看到少女的人,沒見過艾琳。

如果有人先見過艾琳,再見到少女,不僅不會認爲少女完美,反而會認爲她只是艾琳拙劣的模仿品罷了。

“凡人,你腦子裡正在想些很失禮的東西。”

面對吳常審視中帶着嫌棄的眼神,少女有些惱怒。

吳常聽着熟悉的稱呼和語調,瞬間認出少女的身份,他問道:“大聖母?”

“哼。”大聖母冷哼一聲當作回答。

吳常提防着未出現的深海之主,沒有急着動手。

他看向吉爾曼大主教,問道:“你們來我們的島嶼,有什麼事?”

吉爾曼面色平淡地說道:

“這裡是奧格瑞王國的領土,傑梅因伯爵死後,國王陛下已經將這片島嶼賞賜給了我。所以,這是我的島嶼。”

吳常搖了搖手指,說道:“搶奪別人的東西,可配不上您的身份,吉爾曼大主教。”

聽吳常說搶這個字,大聖母有些應激,她目光看向艾琳,冷聲說道:

“你搶走了我降臨的軀體,搶走我的聖痕讓她成神,還搶走我的教堂,搶走我的信徒,到底是誰在搶奪別人的東西?”

吳常撇了撇嘴,說道:

“艾琳因爲你們已經死過一次,是我復活的她,她是我的人,不是你的。聖痕是艾琳的東西,她是我的,聖痕自然也是我的。”

“至於布里弗島民,他們從來都沒信仰過你,至於教堂更是可笑,你說那是你的教堂,那你叫它,它答應嗎?”

大聖母習慣身居高位,端着太久,不習慣吳常的交談方式,一時間難以保持平靜,語氣急促起來。

“上面寫着國教大教堂,門口立着的也是我的雕像。”

吳常眉頭一皺,不悅道:“你憑什麼要在我們的教堂上,寫上國教大教堂的名字?”

大聖母一愣,她看向吉爾曼大主教,臉上溫度肉眼可見地上升。

你聽聽,他說的是人話嗎?

吉爾曼大主教見大聖母不善言辭,便接過話來。

“那你能證明這是你們的教堂嗎?”

吳常回答道:“當然可以。”

吉爾曼大主教嘴角帶着嘲諷,問道:“你叫它,它答應嗎?”

吳常轉頭喊道:“永光大教堂!”

隨着話音出口,永光大教堂廣場前的神蹟之樹晃動起來,這些天大教堂已經與神蹟之樹結爲一體,大教堂隨着神蹟之樹一起微微晃動,教堂內的管風琴聲響大作。

吳常聳了聳肩,道:“你看,它答應了。”

吉爾曼大主教:……

他沒想到吳常會有這一手,他看得真切,剛纔的大教堂並非有人在內部操控,或者受到能力影響,而是真像活過來一般,主動應和。

這場面他也沒見過,他無奈地看向大聖母。

那教堂會回答,真是他們的東西,要不咱們就承認是在搶吧。

他驚訝,大聖母比他還驚訝,大聖母嘴巴張開,不可置信地看着神蹟之樹,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那是神國之柱?”

吳常學着之前大聖母的回答方式,回了一個“哼!”

此刻大聖母眼中只剩神蹟之樹,她朝着神蹟之樹走去,嘴裡喃喃道:

“居然是神國之柱,我要是有它,我早就能升格爲上位神,覺醒權能。”

“爲什麼,憑什麼,你們一個凡人,一個人偶,能獲得這件東西。”

砰。

大聖母撞到什麼,動作停了下來,她挪回目光,看到眼前阻擋她的艾琳。

艾琳望着這位曾經信仰的神明,眼中有畏懼,有尊敬,有懷念,還有不忍,最後她拋開過去對大聖母的所有印象,眼中只剩下堅定。

“我不是人偶,也不是你的東西。”

大聖母臉頰抽搐了一下,不屑道:“哈?你個人偶在說什麼……”

沒等大聖母的話說完,一記手肘便肘在她臉上,將她沒說完的話塞回肚子,並將她打得翻滾出去。

吳常面對抽出武器,進入戰鬥狀態的吉爾曼大主教高舉雙手,說道:

“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她剛纔的表情太賤,我沒忍住。”

吉爾曼主教手持刺劍退到大聖母身邊,問道:“需要我爲您解開束縛嗎?”

“不用了,我自己來。”

大聖母從地上爬了起來,她一塵不染的白裙上沾滿了土,被肘擊到的鼻子在不斷淌血,她用光明魔法治療了幾次都沒止住,只能用手帕捂住。

“你,你個該死的凡人,你又一次惹怒了我!”

大聖母身體緩緩浮空,她身邊浮現出白色的火焰,火焰在她頭頂旋轉,凝結成巨大的光輪。

吳常能感覺到,這女人確實急了,要直接進入神明真身了。

在大聖母顯露神明真身的瞬間,他在對方身上看到一抹大紅色怨念,正是之前達剛死時留下的怨念。

這抹怨念果然跟到了大聖母身上,只不過是附着在大聖母的神明真身上。

他的目光看向血色遺言,紅色的海浪向他拍打而來,將他帶入怨念之中。

和其他怨念不同,達剛怨念中記載的場景,與他死於吳常手中的戰鬥無關,也與他和大聖母的戰鬥無關。

他的怨念中一片漆黑,四周冰冷沉重壓抑,當時應該還在深海之下。

達剛在黑暗中穿行,來到一座海洋深處的裂縫前,他對着裂縫跪拜在地,姿態虔誠。

裂縫另一端,傳遞出一道訊息。

“守護住那裡,阻止外來神明靠近,羣星歸位在即,不可讓他們打擾主甦醒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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