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婉玉動了動身子,掀開了被子,立刻就招來了某人冷酷的眼神。 .t.
她笑了笑,“我想上廁所嘛!”
他呼啦一下放下了手裡的筆記本起身,一個箭步上來打橫地將她抱起。
她好笑道,“我還沒那麼脆弱,肚子不痛已經很久了,我自己能走。”
什麼事都假手於人她真的不習慣,之前他餵食,後來她喝水,現在連上廁所他都幫忙。這些舉動撇開他的關心之外,她自己是絕對受不了的,後悔當時讓他留下來照顧,真是處處束手。
“我知道你要上廁所,但能少動就少動一點總沒錯!”他狠瞪她一眼道。
她不語了,任他抱着自己進了洗手間,輕輕地將她放下,她用眼神示意他滾蛋。
“我不能站在這裡嗎,一會好再抱你出去!”他倒是一副坦蕩蕩的樣子。
“你站在這裡我尿不出來!”藍婉玉攤手,無奈道。
顧慕寒也是無奈地抿脣,他有時候真的受不了她的難爲情,都老夫老妻還在乎這些?
不情不願地往門口走,剛踏出洗手間,身後的門就“砰”地一聲狠狠關上了。
他轉身盯着磨砂玻璃,咬牙道,“關門動作小點!”
藍婉玉偷笑了聲,小手輕輕地撫着小腹,柔聲道,“寶寶,你看你爸爸,他要求你媽媽這輕點那輕點,但他說話的聲音就是最重的,你以後可得斯文一些,別像你爸,整天河東獅吼,煩死了。”
肚中的寶貝好像能聽見她說話,還附和的動了動,讓她驚喜的不自覺尖叫了一聲。
一眨眼,洗手間的門被人推開,顧慕寒一臉慌色地盯着她,“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藍婉玉又羞又氣,“你是很想我不舒服嗎?”
三句不離這句話,她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沒事你叫喚什麼?”顧慕寒眼神一厲,隨即將她蹲廁所的模樣看進眼底,忽而勾脣,眼神閃爍不明。
“出去!”
他尤當沒聽見,身體抵着門板,看她還能怎麼攆人。藍婉玉奈他不和,只能快速從洗手間裡出來。
正好這時,一聲輕輕的呼喚突然從病房門口傳來。
“有人在嗎?”
聲音很溫柔,似曾相識,藍婉玉略微側目,不覺一驚,那張漂亮友善的笑臉很是吸引人的目光,不過,什麼風把她給吹來了?!
她看向身邊的男人,他在跟萬寧寧打完招呼後回望向她,從她眼睛裡看到了她的疑惑,笑着低聲道,“她看了新聞便說要來看望你,正好我找她也有話說,就叫她過來了。”
藍婉玉抿了抿脣,隨即對着萬寧寧道,“你好萬總!”
“你好,身體還好嗎,沒什麼事吧!”萬寧寧關切地問道。
她笑着搖搖頭,這下倒是聽配合顧慕寒讓她抱起自己回到病**上的。
“顧總跟我說在醫院裡陪你走不開,我才知道原來你昨晚摔跤動了胎氣,我真爲你捏把汗,這便過來看看你,你沒事就好了。”萬寧寧停下腳步,站在病**邊,笑吟吟地俯視着藍婉玉。
這種事也跟萬寧寧說了?
她瞟了一眼顧慕寒,還是沒猜不出他們之間的友誼深到何種地步!
她隨即揚起一抹甜美的笑,若無其事道,“我的身體好着呢,一切都是顧慕寒大驚小怪,一點小事就要鬧着在這裡陪我。”
萬寧寧聽罷,眼中閃過了一絲瞭然,接過顧慕寒遞來的水杯,頷首致謝,拉開椅子坐下,“顧總疼你愛你我是知道的,在海南的時候也不還想現在這樣處處想着你,真羨慕你啊。”
“羨慕我!”藍婉玉稍頓,遲疑地問,“難道萬總還沒有結婚嗎?”
萬寧寧也怔了怔,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顧慕寒,見他只是安靜地坐在沙發裡端着筆記本根本沒興趣參與她們女人話題的樣子,不禁有些泄氣。
她調侃道,“結婚做什麼,自己一個人多自在啊,想去哪就去哪,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多一個人管着,總覺得缺少些自由。”
藍婉玉呵呵一笑,“其實有個人疼愛自己感覺還是很好的,女人就是要找個歸屬,當然了,萬總你是女強人,你如果不靠男人也同樣可以活得瀟灑自由,但偶爾嘗一下愛情的滋味你會覺得拼搏起來更有勁。”
萬寧寧同意地點點頭,“可就是因爲我這身份,好多男人都對我敬而遠之!”
“不會吧,萬總你長得這麼漂亮又能幹,男人應該像飛蛾撲火一樣撲到你身上去纔對啊!”
萬寧寧眸光一閃,難免露出一絲苦笑來,真是這樣的話,顧慕寒爲什麼始終與她保持距離,她試問各方面條件應該不比藍婉玉差吧,可人家寧願選擇這麼簡單的小姑娘也不願意與她牽手,做女強人女漢子的苦,一般人是體會不了的。
她忽然將視線轉開,看向窗外,但眼底卻烙着那男人的影子,意味深長道,“你是不瞭解男人,不信你問問你家顧總,看他會怎麼選擇。”
藍婉玉於是也看向顧慕寒,起鬨道,“哎,萬總問你呢,讓你在我們之間二選一,你選誰啊?”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靈敏的,雖然她跟萬寧寧沒有幾次接觸,但她是能感覺得出萬寧寧對顧慕寒藏有一絲不一樣的情感。
她家老公是搶手貨,一直都深受未婚女人的愛慕和崇拜,只不過蔣雨茜來的比較直接,而萬寧寧還屬於暗戀那一型。
所以從她進到病房那一刻,她就在用自己的方式捍衛自己的愛情,每一次對話都帶着玄機。
媽媽說了,直接跟人幹上的口頭示威算不上高明,只有不顯山不露水的警告那纔是情商!
顧慕寒聞言,只是還給藍婉玉一個他不參與無聊話題討論的眼神,準備撤走時,掃了一眼萬寧寧。
萬寧寧心頭一悸,急忙把視線從他俊顏上調離,轉爲繼續跟藍婉玉說話,“顧總是紳士,你這麼問他就是爲難他了,這個話題我們不討論了。”
藍婉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他算什麼紳士?她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麼描述他,頂多一個衣冠楚楚的“**”!
隨後,她們倆人把話題轉到上次海南之行的事上,畢竟共同話題比較少,不能聊男人了,就只能閒扯一些風景、美食。
這會顧慕寒的工作忙完,他將筆記本一收,解放了兩女子之間那貌合神離的熱絡。
“萬總,請到陽臺來。”
萬寧寧是求之不得,跟藍婉玉說了句抱歉便快步地走了過去。
藍婉玉坐在病**上,側過身子躺着,盈盈美眸緊緊地盯着窗子外兩道背影。
不知不覺,她忽然自嘲地笑了一聲,在心裡罵自己心態有問題。
不過也奇怪,到底他們在討論什麼不能讓她聽見,這大冷天的站在外頭吹冷風也不嫌難受?!
“不會吧,你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整改董事會,現在可是多事之秋,你居然還往計劃里加這種額外的風險?”萬寧寧驚訝地開口,但語氣裡卻透着一絲無奈和笑意。
顧慕寒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如果他能忍也不願意這麼做,這就是他的悲哀。
外人眼中無法匹及的景凨居然也落入俗套開始人事改革,傳出去多丟人,可是這些蛀蟲真的已經把景凨弄到烏煙瘴氣,不整不行了。
他黑眸如炬,毫無焦點地眺望着遠方,腦海裡,是萬種籌謀又是萬種否定。
“改革僅僅只是針對我公司內部矛盾做的決定,我會盡量把審覈的時間延長,在那筆資金到位之前我可以拖住他們這點你大可放心。”他淡然地說着,燃了一支菸,吸了一口。
萬寧寧眸光一瞬變得癡迷,陽光落在他的臉上,把他俊美的五官照得更加清晰深刻,從他鼻子下方吐出的白煙不斷繚繞着,又讓他顯得離自己那麼遠。
他隨手搭在陽臺上,讓猩紅的菸蒂隨風燃盡,丟到樓下。
她這會才從欣賞他吸菸的迷失中回過神來,正了正臉色,柔聲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得配合好海南那邊的進度,否則很容易讓人看出端倪的。”
他複雜的雙眸漫不經心地掃着遠方,劍眉蹙緊,無奈一嘆,“我等我孩子出生都沒像等這事這麼心焦!”
萬寧寧也轉過身去,看着遠處的高樓,勾脣一笑,“本來就是兩碼事,孩子又不是你懷着,你當然體會不到孕婦的煩悶,不過你妻子也不容易,這住院都住怕了吧!”
他的眼底滑過了一絲笑意,轉移話題,“其實我這會提出退股也是爲了你!”
萬寧寧心一怔,這話乍一聽是那麼**,但她很快又壓下了心底的悸動,玩味地看向他,“怎麼說?”
“你公司過幾個月會出那麼大的事,自然會有聰明人瞧出問題來,我這邊說退股,也算是幫你買個保險,無論是輿論還是股監會都可以給你減輕一些壓力。”
“我早說過你這人老奸巨猾,是那幫人看不穿你罷了!”萬寧寧望着他的眸底都是欽佩。
他可受不了她這樣一再表揚,劍眉一挑,對上她情緒複雜的眼眸,“你公司最近是怎麼回事,怎麼還鬧起裁員來了?”
“傳到你耳朵裡就變成裁員了?”萬寧寧長長地舒了口氣,“也沒什麼,年底了,有些人不想幹了,有些人又不想調到海南去,我索性就隨了他們的意,也省了到時候申請破產還得多發一筆工資。”
聞言,倆人意氣相投的一笑。
“但你還是得注意一些,儘量低調。如果處理不慎,害你惹來牢獄之災,我就真的對不起你了。”
“不會的,你有兩手準備我也會有,就是有點怕!”她說到最後,笑意隱去,神情中帶着幾分擔憂。
“別怕,事情在我們掌握中就不會出多大的意外,但即便有那麼個意外出現,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去承受的。”顧慕寒醇厚的嗓音傳來。
萬寧寧的心再一次爲之悸動起來,她的話裡帶着幾分遲疑,以爲他會問自己怕什麼,但他卻用很堅定的話語來安撫她,這是萬萬沒想到的。
這樣一個男人,她可以跟着他學習經商的手腕,但永遠也看不穿他的心,這一點,任她窮盡一生之本領都不能學得去。
“慕寒,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我!”她試探地開口道。
“說!”
“事成之後,我不想要那百分之十一點八的獎勵,我想入股景凨。”
他不是要改革董事會嗎,到時候再引進新的合夥人,她何不就趁這次機會給自己找一個大靠山。
顧慕寒魅眸半眯,“容我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