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客廳裡,左煦糾結着該睡在她在的那張牀上,還是到別的房間。想了半天,他決定抱着被子和她一同入睡。
躺在她身側,一股專屬於她的味道撲鼻而來,沁香帶着致命的誘惑,他側過頭去,溫暖的指腹輕輕滑過她的臉頰,落在她如果凍般的脣瓣上。
“真美。”他低聲道,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她臉頰上,將她額前的碎髮吹開了。
“晚安。”他大手一攬,便將她擁入懷中,她的小臉抵在他心口處,心臟頓時傳來一股暖意,他微笑着睡去,從沒有一天睡得那麼安心。
“呃……”
天亮了。因爲A市還處在炎熱的夏季,所以天亮的非常早。日光透過玻璃窗直直投射進屋,映照在靳澤迷醉的臉上。他頭疼地睜開眼,只覺得腦袋一陣昏沉。
昨晚……發生了什麼?他搖搖頭,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好像記得他被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邀約喝酒,但一向酒量很好的他,居然喝一杯就倒了,然後發生的一切都已經模糊在記憶之中……
他揉着發疼的太陽穴下牀,一抹鮮豔的殷紅之色突然映入他的眼簾,生生刺痛了他的眼球。
頓時,他的世界彷彿遭到了一個晴天霹靂,他幾乎是撲上前去,作爲一名專業的醫生,他很自然地通過視覺、嗅覺、觸覺來判斷那是不是真正的血跡。
當發現那抹血跡是真的後,他幾乎是顫抖着扶着牆邊,雙腿一軟,根本直不起身。
“不可能……不可能……”他驚惶地搖搖頭,如果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那杜琴諾怎麼辦,他們約定好的婚約怎麼辦……
剎那間,腦海中,一個邪惡的想法閃過。雖然昨晚發生了不該有的事,但那個女孩似乎也沒有向他索要什麼責任,而是什麼都不留下離開了,這點至少讓他放下了心。如此看來,他只要守口如瓶,杜琴諾應該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他苦笑,只是不想失去杜琴諾,而已。
一切都只是個善意的謊言……僥倖心理在他心底如藤蔓般生根發芽,甚至差點迷了他的心智。他抓起自己的公文包,在衛生間裡梳理好頭髮,整理好衣襟後,大步走出了酒店。
但他卻不知道,此刻,杜琴諾已經收到了短信,外加那些照片……
照片下附着一段話:別誤會,我和靳澤什麼也沒發生。我只是經過這裡時,恰巧看見一個女孩裹着衣服急急從裡面走了出來,然後進去一看,才發現了這一幕,順便拍下來給你咯,我的好姐姐!
“嘭……”地一聲,手機猛然落在原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她胡亂地揉了揉頭髮,手指捏緊被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今天上午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首先是早晨醒來竟然睡在左煦懷裡,口水還流了他一身!再來就是這一張張照片,牀單上的血跡,熟睡的靳澤,還有笑得一臉得意的杜如墨!她捏緊粉拳,指甲深嵌入掌心。
“怎麼了?”左煦不知何時站在門邊,手上還拿着叉子,似是正在吃早飯。他低首輕瞥了眼落在地
上的手機,眸內劃過一絲深意。
“沒什麼。”杜琴諾別過腦袋,指腹劃過無名指上冰涼的戒指,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和靳澤有關?”左煦走進臥室,彎腰拾起手機,正準備打開來看時,卻被杜琴諾一把搶過,她瞪圓美眸,惡狠狠道:“我的事和你無關吧,我要走了。”
“真是無情啊,昨天晚上我還收留你住宿,就這麼對我?”左煦皺皺眉,一副受傷狀。
杜琴諾不語,但神色緩和了半分,良久,她才緩緩道:“你拿去好好看看,然後讓杜果果給我個交代!”
她將手機扔到左煦懷裡,背過身去,悶不做聲地將戒指拔了下來。
雖然看到了那些照片,但心卻不知爲何一點也不難受。
左煦接過手機打開瞧看,越往下翻,神色越凝重。最後,他猛地站起身,眉頭已經蹙成了個“川”字型。
“怎麼?知道你心愛女人的頑劣的德性了?坐不住了?”杜琴諾挑眉看向他,眸內閃過一絲幽怨。
“心愛的女人?她最多是個牀伴罷了。”左煦邪氣一笑,朝她搖搖頭。
杜琴諾皺起眉頭,暗忖着左煦也夠絕情,玩了人家女孩那麼多年,最後冠上一個“牀伴”之名。不過,最終還是杜如墨自己犯賤。她揚脣一笑,不再多說。
“那你準備怎麼辦?”左煦雙臂抱胸,側頭望向她。
“還能怎麼辦,先去找靳澤談談。”杜琴諾輕嘆一聲,感慨着談個戀愛也這麼多麻煩。
“行……”左煦點頭道,頓了頓接着說,“我這裡的大門隨時爲你敞開。”
“不必了。”杜琴諾笑着搖搖頭,“只爲杜如墨就夠了。”
“她?”左煦輕淡一笑,眼裡漂浮着漫不經心的光芒,似乎在講述一件與他毫無相關東西,“以後,我不會讓她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哦?”杜琴諾眸內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恢復平靜,嫵媚一笑,“左少還真是,絕情呢。”
左煦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杜琴諾看錯了,他眼底竟劃過一絲憂傷:“自5年前和你分開後,我就沒有心了。”
杜琴諾沉吟了片刻,沉默着,從他身側繞過,離開。
回到靳澤家中,客廳內沒有開燈,但依舊能辨清坐在沙發上等待她的靳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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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覺得心很累,直接從他身邊走過,沒有問一句話,也沒有解釋什麼。
“去哪了?”靳澤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全然沒有了溫柔的感覺。
“朋友家。”杜琴諾走進臥室,聲音微弱。
“哪個朋友?男的女的?爲什麼不回來住?”靳澤的問題如同連環炮一樣襲來,讓杜琴諾心裡升騰起一股煩躁,她皺着眉頭躺在牀上,白皙的手臂遮擋住眼簾:“靳澤,你能不能不要問那麼多了,我很累。”
靳澤走進臥室,見她這副模樣,心裡又疼又氣:“是不是和男的在一起?”
“不是!”杜琴諾沒好氣道。
“你說謊!”靳澤顫抖着聲帶道。
“愛信不信。”杜
琴諾已經無力再與他辯駁下去。
靳澤皺了皺眉,偶然瞥見她手上空空的一片,忙抓起她的小手,用力很猛:“戒指呢?我送你的戒指呢?”
“在包裡。”杜琴諾低聲道,她的耐心快要達到極限。
察覺到她的憤怒,靳澤低低嘆了口氣,俯下身湊近她,聲音略帶討好之意:“好了好了,不生氣了,乖,等休息好了,把戒指戴上好不好?”
“戴着不舒服。”杜琴諾直接拒絕道。
“不舒服也得戴,看不見戒指在你手上,我沒法安心。”靳澤耐心勸道。
“你先出去吧,我很累了。”杜琴諾翻了個身背對他,悶悶地說道。
“好,你慢慢休息。”靳澤隱忍心底的不滿,臉色發青地走了出去。
華燈初上,城市的一半陷入寂靜,一半仍在黑夜中瘋狂,杜琴諾拉開臥室門走到客廳,漆黑一片。
“靳澤?”身處黑暗之中難免有些害怕,她輕輕喚道,卻沒有得到迴應。
“連李管家也不知道去哪了。”杜琴諾抓抓頭髮,有些懊惱地走出了家門。
庭院裡一片寂靜,夏日的晚風習習吹來,就如同熱浪撲面,她光着兩個膀子走進庭院,走到那棵繽紛的梨花樹下,襯着月光,迎着晚風,那棵大樹披上一層銀色的光輝,彷彿又增添了幾抹唯美而神秘的色彩。
樹枝微微晃動,梨花紛揚落下,有幾瓣落入她髮梢間,她卻渾然不知。
就在她欣賞着梨花樹入了神之時,身後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慢慢地靠近了她,那人戴着黑色面罩,看不清神色,從背後猛地撲上前來。
“啊!救……唔……唔……”杜琴諾神色一滯,只感覺脣邊被一塊沾溼的毛巾捂住,安眠藥的味道非常濃郁。
漸漸地,她的小手失去了掙扎,整個人癱軟了下去。
“得手沒?磨磨蹭蹭的。”黑衣男子將她扔進準備好的布袋之中,扛在肩上時,另一位穿着黑衣的男子急急跑來,聲音裡滿是埋怨之情。
“好了好了,別催行不。”兩個男子鬼鬼祟祟地爬過圍欄,直接跳入了路邊的一輛準備好的車中,只聽得“轟……”的一聲,車子揚塵而去。
“琴諾?”拎着滿滿東西的靳澤回到家中,奇怪地發現房門大敞,庭院門也被打開了。他將袋子放下,疑惑地走進庭院,將每個角落都找過一遍,就是找不到杜琴諾的身影。
“小李,琴諾在房裡嗎?”靳澤心頭一緊,連忙跑進房子裡,十指緊緊扒着門欄,聲音幾近顫抖。
“不在啊!杜小姐沒去庭院嗎?”李管家也急急趕了出來,蒼老的臉上掛着汗珠。
“她會去哪……”靳澤一個踉蹌向後,突然想起了什麼,直接衝進臥室,看見她的手機,包包等物品全數留在臥室裡。
“她若是要走,不可能連手機也不帶啊……”靳澤思忖了片刻,總覺得不對勁,連忙將她的手機抓起,準備打電話給所有她認識的人。但不知爲何,在撥號碼之時,手指不停地發着顫,好像在預示他,杜琴諾的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