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福晉來了,周格格欲起身。
福晉遠遠的站着,巾帕點在鼻尖道:“不必多禮了。”她對身後的王權道:“去把窗戶開了通通風,病着這樣悶着,可不越發不好了。”
“嗻。”
王權把窗戶開了。
福晉用巾帕在鼻尖扇着對周格格道:“周氏,四爺該是快回來了,怎麼着也要撐到那個時候見四爺最後一面吧。若是你這麼去了,像落在地的枯葉悄無聲息的去,沒人會記得你,四爺也不會太過在意。你撐着見他一面,在他那裡留個印象,也不算白來他身邊走一回不是。我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來爲你診治了。”
福晉的話讓周格格的眼睛裡有了一絲生氣,她用力的點點頭:“是……謝謝福晉。”
福晉點了點頭:“嗯,那你歇着吧。”
金釵忙福身道:“恭送福晉。”
福晉被王權扶着剛出院兒門,一個太監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
富察氏一臉煩躁:“今兒都怎麼了?火急火燎的這麼鬧騰!”
“福晉……小郡主……小郡主她落水了!”
“你說什麼?”福晉倒吸一口涼氣往後退了幾步被王權扶住了。
她好一會兒才站穩,臉色即刻煞白,捏着巾帕的手放在胸口,另一隻手提着裙襬快步向前走去,小月和王權手心冒着汗跟了。
永淳昏迷不醒,高燒不退,太醫院的太醫們全來爲永淳會診,卻還是束手無策,寒水進了肺裡,她在掙扎的時候喝進了碎冰刺破了氣管,再加寒氣入身,缺氧,在醫學並不發達的大清,這等於說是沒得救了。當晚,永淳去了。
四爺沒見到永淳最後一面。
福晉院兒裡奴才們全都跪着。大家都低頭抹淚,小秋和那兩個丫鬟更是揪着哭,兩個丫鬟哭的渾身發抖,她們自是害怕不已,後悔沒看好小郡主,也擔心着自己的命怕是不保了。
永璜站在福晉身邊,低着頭也在掉眼淚,孩子的眼淚說流下來流下來,只是眼睛騙不了人,他心裡高興着呢。只是這會兒誰會注意永璜的神色。
福晉哭軟在牀榻,沒人敢勸敢攔着。她看着永淳似乎是睡着的樣子,好像叫她的名字,她會醒來咿咿呀呀的唱歌說話拍着手喊額娘。和平時一樣。
真的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永淳已經去了。永淳雖然不是從她身跳下來的肉,但卻和親生無異,這孩子怎麼這麼沒了,這不是挖她得肉嗎。
“前面還好好的啊,幾個時辰前,她還在和她做遊戲呢。這麼一會兒功夫,一個好好的孩子怎麼沒了!
“淳兒,你醒醒啊,額娘還跟你玩兒蟲蟲飛好不好?永淳,你醒醒!”
富察氏抓住永淳僵硬的手,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她的眼淚都快流乾了,這會兒她已經沒眼淚了。她將音樂盒打開。音樂盒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淳兒你醒醒,你聽聽,這聲音多好聽,你醒醒,聽聽吧!啊?”
但永淳再也不會醒了,她很是後悔自己爲何要離開永淳去看周格格,擔心她死做什麼呢?本來是一個將死之人。凡事追求完美,想完美的在四爺面前交差,卻沒想到永淳居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