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離州臨水而建,此地乃北朝水路要道,通商之寶地,來往各地人士絡繹不絕。城內以水爲景,以樓爲盛。最富盛名的便是,東街花樓水香閣,西邊茶社品茗樓。這兩地不僅文人雅士聚集甚密之地,也是各地江湖人士最常去的地方。
爲何如此?只因這兩地匯聚了天下最快速,最準確的情報消息。
水香閣實爲妓院,柔香軟玉。卻是龍蛇混雜,幕後操手也是身份顯赫,傳言其閣主與二十多年前的第一花樓玉滿樓有莫大的關聯,可誰又知••••••
至於品茗樓每隔五日,必有江湖百曉生於老子說江湖之新鮮事蹟。故而,各路江湖人士爲了探聽消息而紛紛聚集於此。就連江湖的殺手組織——隱莊也是在這落戶,只爲打聽最新的金錢交易。
現下,又是江湖多事之期。隱莊之事引起各路江湖人士紛紛聚集離州,新任江湖盟主烈潁山莊的少莊主烈炎將在這月的十五召開武林大會,便爲隱莊去留做出最終判決。畢竟,江湖事江湖結。
雖說,北朝因厲行之之事與這兩年間相繼死亡的官員遷怒於隱莊,可隱莊不過是賺殺人錢的屠夫,而主謀仍然逍遙法外。如今,隱莊又失去莊主,羣龍無首,要是這樣就將其定罪,剷除確實有違名正言順。
於是,北朝便下旨烈潁山莊解決此事,爲的便是免去世人的閒言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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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春風意意。正如此時異常熱鬧的離州城內,各路江湖人士匯聚一城,只爲這次的武林大會。
同樣,也有專爲看熱鬧的人,只爲目睹新盟主與幾大派別掌事之風采。
其中,烈潁山莊、水溟宮、毒府乃後起之秀,也光彩最盛。且不說烈潁山莊的少莊主烈炎年紀輕輕便一舉摘得了盟主寶座,光華難掩。
就說水溟宮的現任宮主——蕭澈,便是個話題衆多的大人物。他不僅作爲上任宮主連綠的唯一關門弟子,頂着北朝四皇子的光環,是唯一能與盟主烈炎相提並論的男人,江湖稱他們爲溟王炎帝。
至於毒府,前身乃大名鼎鼎的唐門,唐門在二十年前被北朝錦帷軍所滅。後經五姑娘唐靈與無別公子云浮之手建立了毒府。唐靈身份一向隱秘,早已不見出現中原。然,無別公子云浮在兩年前因牽扯厲行之與普緣大師之死而失去蹤跡,從此絕跡江湖。
有人傳言,在揚州曾看見他與樣貌酷似二十年前的第一美人玉琳兒在一處,出現於殘破被封的華榮王府之中。這話傳出之後,引來不少人懷疑,畢竟在十幾年前,華榮王府大火,全家三百餘人早已葬身火海化爲焦屍,又何況生爲王妃的玉琳兒,難道是見了鬼魂不成。再說了,雲浮生性冷僻,不與未婚妻唐靈一處,難道真做了冤魂,與那些無聲無息的同伴廝混。
這幾人的同時出現,便足以讓江湖與那些看熱鬧之人翹首以盼。何況,這次一向以面具示人的隱莊,將由風雅頌之首的風霏出面,堂而皇之的以真面目示人,來作爲隱莊此次的代理莊主。僅憑這一點,此行離州簡直值矣。
只不過,這次盛會,必也少不了別有企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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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茗樓二層雅間內,一公子寶藍錦衣,斜斜地倚在茶桌之上,眯着一雙上翹的鳳眼,正打量着桌上一隻咕咕叫着,來回走着的信鴿子。
這時,一身淡色青衣的女子,端着茶點走到他處,柔聲說道。
“王爺,月娥剛路過飄香局,買了些冰糕,您嚐嚐。”
寶藍錦衣公子瞬間將視線從白鴿身上轉移到了女子身上,淡薄的脣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意。
“月娥真是深得本王心,不過••••••”
男子話頭一頓,便一把將青衣俏麗女子拉進了懷中,擡手輕摸着她的小脣,輕聲教訓道。
“在這裡,妳只得稱本王爲公子,知曉了麼?”
月娥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俊美男子,咬着下脣微微點了點頭。
“公子,月娥知曉了。”
看着女子低順的模樣,漆黑彎曲的睫毛如扇子一樣顫動着,他眉宇輕擡,已是說道。
“要是阿角那丫頭有妳一般溫順也不至於本王如此困惑了。”
月娥一愣,隨即看向他,問道。
“公子不是說,公主會來麼?爲何又苦惱了?”
他喟嘆一聲,起身,便一手捉起了那桌上的白鴿,將它放飛了出去。遙望着它遠去,才轉身對着月娥說道。
“因爲他來了。”
***
看着離州久違的風光依舊,阿角終於一掃這些日的陰霾情緒。只不過,她仍不會忘記馬車內那招人厭的鵝黃身影。
“喂!本姑娘多說了多少遍了,這是本姑娘自己掏錢買的馬車,你去與你那斷袖同騎一匹馬去!”
聽着她的話,巫馬玉尙,撐着下顎,慢悠悠地從外面的風景轉向了她,貌似沒聽見她剛纔所說般,“嗯?”了一聲。
看着美貌少年那討打的悠哉模樣,阿角毫無猶豫,一腳便踢向了他的膝蓋骨,好在巫馬玉尙腿腳一側,險險躲過。挑着眉就對着阿角不削,道。
“妳不膩啊!每次都來這套,本宮都嫌無聊了。”
巫馬玉尙這般,總是能輕易惹急阿角,阿角一聲暴吼。
“你這妖人,我踢不到你,便掐死你!”
說着,她真撲了過去,這一路上她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這巫馬玉尙以爲自己是什麼玩意兒?!使喚她這個又那個,還每句帶刺的諷刺她,真把她當猴耍啊!每次那姓江的男人,還幫着他,王八蛋的!
就趁着那護衛去安排客棧,她就直接將他就地正法,看這大兔子還如何囂張法。
巫馬玉尙沒想到她真說着,就撲了上來,已是愕然,卻被阿角掐着脖子按在了車壁上,嘴裡還直喊着。
“今天本姑娘就替□□道!滅了你這妖孽!啊啊啊••••••”
一時,巫馬玉尙被阿角搖得頭暈,呼吸極爲不暢。
“刁民•••鬆•••鬆開!不然••••••”
他的話還未說清,就被抓狂的阿角罵道。
“不然什麼?不然個屁啊!你讓本姑娘吃了那包藥,體-下流血不止。還吃了你的大便,更可惡的竟然還奪走了本姑娘的初吻,罵本姑娘刁民!害本姑娘一直痛忍到如今,現下我就要以牙還牙,讓你生不如死,你有本事就喊那姓江的救你啊!哼!”
聽着她這話,被晃盪的巫馬玉尙眼中竟是閃過一絲無奈驚異。不過,他並不想阿角發了瘋將他害了。於是,巫馬玉尙從袖中迅速掏出了一個瓷瓶,就斷斷續續地威脅道。
“妳•••妳要是再不放開••••••妳可別••••••”
他的話頭剛拉長了一段,只見他彈開手上紅色瓶塞,阿角霎時便從瘋狂轉變成了昏睡,斜倒在了巫馬玉尙的懷裡。
而,他也正結束了後面的話語。
“後悔。”
見着阿角已如死屍一般沒了生氣,巫馬玉尙嘴角上翹,擡手拍了拍阿角細滑透粉的面頰。
“我都說了你是鬥不過我的,還逞強。”
這時,車簾從外掀開。黑衣江華看了眼車內兩人情況,早已習慣。低眉,淡漠地說道。
“太子,離州客棧已都客滿。”
巫馬玉尙聽着他的話,也不挪動身子,反而是將阿角的頭壓在了自己的肩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她的烏黑滑潤的髮絲。
“看來這次江湖大會很熱鬧嘛?既然找不到客棧,就去那處好了,順道與那人打個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