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江華剛拉開氣呼呼的阿角,巫馬玉尙一把就將她從身上推開,往後移着,一手捂住剛被她掐得窒息的脖子,瞪大雙眼,驚喝:“妳真想謀殺親夫啊!潑婦!”
“誰是我親夫了!你快閉上你那臭嘴!不然再掐你一次!”
說着,阿角作勢又要撲向他,玉尚被剛纔那下驚得夠嗆,連忙護着自己往後一縮。
“妳敢!”
“我就敢了!怎麼着!”
好在,江華這時站在了他們之間,擋在巫馬玉尙之前,架勢真有點像老鷹護小雞。看了眼岸邊愈來愈熱鬧的人羣,禮貌與阿角勸道:“拓跋姑娘,少主子一向如此,無心之過,妳息怒。”
這話一說,巫馬玉尙立即大火,一向如此?無心之過?這不是拐着彎兒罵他小心眼麼?此時,阿角聽着,騰地從船上站了起來,對着他身後的巫馬玉尙吐着粉嫩小舌,做着囂張鬼臉。
“聽到沒!你就是個小肚雞腸的傢伙!”
“妳••••••”
前後聽着兩人又即將開火,冷靜如他,也不由一聲嘆息,看了眼岸上的人羣,最後將視線停留在那剛與阿角一同的藍衣男子身上,兩人對視。南宮鴻嘴角輕勾,已與他溫雅笑着。江華眼底一頓,已是開口:“公子可屈尊來畫舫一坐?”
“無妨。”
說着,藍衣翻動,岸上人羣回神之時,他已落在阿角身後,一手將她輕攬入懷。
巫馬玉尙看着那再自然不過的輕擁動作,他心裡已是霹靂巴拉地叫囂着。然,阿角卻是傻乎乎的,像是早已習慣。
江華側身時,已一眼透知了巫馬玉尙此時的隱忍,嘴角微抿,便道:“少主子,您可願請這位公子一同遊湖?”
聽着他如此說,巫馬玉尙瞪了他一眼,便幾步踹開了畫舫雕花木門,沉聲道:“隨你!”矮身掀簾,入了船艙。
巫馬玉尙這般不羈的性子,江華早習以爲常,輕嘆着。回頭已面色如常,對着南宮鴻與阿角:“請!”
此刻,阿角有些猶豫地側身看了身旁的南宮鴻一眼,他只是淡笑:“既然有茶吃,又有風景賞,何樂而不爲了。”
阿角點了點頭,其實她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但是又不知道哪不對了。於是,在被南宮鴻擁入船艙內時,心裡小小地繃緊了一把。
兩人剛進入,江華便命了船上的護衛,將岸上的人打發,讓船伕將船劃入湖中。這時,微風楊柳,起起落落,他仰頭看着空中呼嘯而過的雪鷹,滿面寒冰,手指爲哨,那鷹便滑翔,撲哧着翅膀停在了他擡起的小臂護腕上。
“看來他已經心急了。”
抽出鷹爪上的竹筒,裡面白色布條,赫然落下龍飛鳳舞的字體:夏王病危,攜玉尚速回。
將布條丟於湖中,他將臂上雪鷹放飛,低眉看着湖裡的布條沉入,墨白被水侵蝕,逐漸隱入水中,沉入水底,沒了影子。
下一刻,雪鷹飛翔,已在離州空中盤旋兩圈後,向西南飛去,那處正是夏國方向。無意之中,另一個地方,白衣女子透過窗口,看見了那極稀少在離州出現過的雪山白鷹,秀氣的眉間輕顫,咬脣吐氣:“哥哥,你真的什麼都不要了麼?”
回身,擔憂地望着牀上那面色蒼白的男子,閉目昏迷,氣息微弱。
***
進來後,四方桌子,玉馬玉尚坐左邊對窗,阿角坐中間,她旁邊右窗下便是南宮鴻。一會兒下來,阿角左右望了眼兩男子,嘴角抿了抿,這氣氛不免過於安靜了些。
自阿角與南宮鴻進來,巫馬玉尙就單手撐着下顎,偏在窗欄上,看着外面。而,南宮鴻則是在侍女的侍奉下,要了些糕點與花茶,遞到阿角面前。
阿角看着眼前熱琉璃杯內熱氣騰騰的花茶,又看了眼精細小盤裡的各色茶點,對着正在品了口茶的南宮鴻嚥了口口水,說道:“謝謝!”
“傻丫頭,我們之間沒什麼好客氣的。”
南宮鴻剛想擡手摸阿角的頭髮,那頭巫馬玉尙霍然坐起,對着她便不客氣地道:“妳謝他幹嘛!這裡的東西都是本宮的!”
阿角不屑哼聲,睨了他一眼,便對着南宮鴻道:“小氣鬼!別理他!”
“••••••”
巫馬玉尙額上青筋,南宮鴻笑得燦爛。
阿角回頭,就抓了一塊糕點,放在嘴裡,鼓着腮幫子,仰着鼻子就對着巫馬玉尙囂張:“怎麼着!本姑娘就吃了!就不謝你!”
她說話時,嘴裡的糕點沫子還噗啦噗啦的噴在玉尚白皙的俊臉上,要不是南宮鴻在這裡,他早就撲過去,吼着:“老子吃了妳!”
只可惜,他看了眼對面的南宮鴻正翹着眉角淡笑,巫馬玉尙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地掐了掐阿角的鼓着臉:“喲!想吃就多吃點!可別噎着啊!”
說着,玉白指尖霍然使勁,阿角痛得一口噴出,巫馬玉尙眼疾手快,側身一躲,她口裡的東西就吐到了花茶與糕點中。
他瞥了眼桌上已經不能吃的茶點,解氣笑道。
“幹嘛吐了?多浪費啊!”
“巫馬玉尙!你混蛋!”
臉上痛得眼角含淚,她作勢就要打他,南宮鴻卻是攬住了她的胳膊,臉上的笑意停住,竟是對着巫馬玉尙,喟嘆:“夏國太子殿下,阿角不過女子,你以刁難她來娶樂,我們這便下船,也不擾了您回國的雅興了。”
話落,巫馬玉尙臉色一凜,見着他握住阿角的手,已冷聲:“果不其然啊!既然知道本宮身份,你有何資格在本宮面前無禮。”
這時,阿角一驚,雖說她本就猜到南宮鴻肯定知曉巫馬玉尙的太子身份,但是這般坦然,她還真爲南宮鴻捏了把冷汗。要是,大白兔一氣,找人圍剿他們,豈不是吃大虧了。於是,在二男子對視之時,阿角腦子亂轉,怎麼才能已最快的速度逃跑,想着巫馬玉尙不會武功,他們可以••••••
“這裡乃北朝國土,夏國太子似乎囂張了些,本王在這裡還是有權不向你行君臣之禮的。”
“哼,我國剛與北朝簽訂友盟,六王爺就這等禮待?真是鳴鳩爭奪鵲巢居,賓主參差意不舒啊!”
“哦,賓主確實。這麼說來,本王倒是成了齊君,你豈非弒主崔子?”
“看來六王爺的野心也不小啊!中原何時成了你的天下了?”
兩邊男子面色俊冷,劍鋒尖銳,阿角擡頭望着,雪白的臉上已經顯出詫異,她雖不知崔子、齊君是誰。但是,簽訂友盟、六王爺她還是懂的。
這麼說來••••••阿角豁然覺得自己腦子發暈,雙手展開,一把掀開了木桌,大吼:“你們給本姑娘閉嘴!”
侍候一旁的幾名侍女驚叫,阿角就對着她們喝道:“妳們也閉嘴!”
轉頭,一把抓住兩人的衣領,秀眉緊皺。
“王八蛋的!你們這些騙子!”
那種被隱瞞,被甩得團團轉的怒火,一下子騰紅了阿角的雙頰。南宮鴻一把抓住阿角揪住自己衣襟的手,好似安撫:“阿角聽我解釋。”
“不聽!”
巫馬玉尙眉角挑起,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原來還掖着藏着了,六王爺好閒情啊!”
他剛落,阿角一手收緊,一拳就打在了巫馬玉尙的胸口。
“巫馬玉尙!你們一丘之貉,你有什麼資格說他!”
阿角喝着,兩手一掌,二男子被她突使的狠勁,推得後退了好幾步,她已跳過桌子就往船尾跑去。
“你們沒一個好貨!本姑娘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