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天空蔚藍。飛鳥相依而過,雲間透明乾淨的不留一絲痕跡。
離州,城環水,水環城。離州不是揚州,水道筆直通支流。古人說,離州是生於水,也會毀於水。
可,世人誰又會在乎這水城以後的變故,人人有煩惱,眼前之事纔是重要的。
即日,魚兒端着一盆溫水,敲了阿角小小姐的門,無人應,輕推之下竟是未上鎖。魚兒以爲小小姐如以往般忘了上門扣,便進去將水盆放在桌上,正想去木牀簾下喚小小姐。
回眸一瞬,只見牀前木榻上血泊中躺着一人,魚兒驚呼尖叫,霎時慌然失措。
清晨本就寧靜,聲音傳出片刻,門外已是彙集了一幫大小的下人。此時,江華在前,玉尚在後,兩人均聽見阿角房中動靜,前來看個究竟。
巫馬玉尚在越過府中下人,跨門而入之時,心裡是緊張的。畢竟明知昨夜危險,他還將她丟下,與那不軌之人獨處,一人氣呼呼的離去,已後覺不該。可,阿角那一掌,他又是極氣,認爲阿角與他本就不和,幹嘛還爲之憂心?
幾步之中巫馬玉尙已然糾結幾分。正當江華先他一步,回頭看他時,巫馬玉尙慌神對視。
“昨夜,本宮不是讓你留在此處麼?”
見着玉尚顯露的矛盾,江華臉色拉起一起波紋,竟也帶了絲情緒。
“屬下昨夜未留在此處。”
他的話音剛落,魚兒蹲在阿角身旁,雙眼泛酸,淚光晶瑩,已是喚道:“玉尚公子,江護衛快來看看小小姐?”
巫馬玉尙側身蹲在阿角身旁,擡頭睨了眼江華,也沒多少表情,正要解開阿角領口,魚兒吃驚,畢竟這裡人多,這樣豈不是毀了小小姐的聲譽。於是,阻止道。
“公子,您這不能這樣。”
“我如何,還是妳能管的?!”
魚兒愣住,玉尚公子的性子她不是不知,畢竟前些年,他是住過府上的。也知,他性子傲慢,與自家小小姐一向不和,如今見了自是以爲玉尚公子又要想乘機欺負小小姐了。
於是,她焦急望向江華,江華卻說:“魚兒姑娘,麻煩將門帶上。”
這話顯然是驅她出去的意思,魚兒困惑江華如何這般?心裡又極擔憂阿角小小姐。
“可是••••••”
“公子曾今與醫聖珀琳學過醫理,無妨。”
江華雖畫出淡漠,卻也算是安撫了魚兒。此時,魚兒見着巫馬玉尙早已將玉白手指探進她頸脖裸-露處,似是自語。
“她這厚皮子的刁民,死不了。”
聽着這話,魚兒心裡的大石也算擱下了大半,看了眼地上阿角,心裡不由猜疑,又想着如此大動靜,那南宮公子竟是未出現,爲何?
魚兒畢竟是府裡管事的大丫鬟,思維細膩,不露馬腳,思量着這事定有蹊蹺,猶豫着便出去了。剛掩上門,她已找了可靠的人去通知暗地裡的大公子了。
魚兒出去後,屋裡只留了巫馬玉尙、江華與躺在血泊中的阿角。
巫馬玉尙鬆開捂在阿角頸脖大動脈的手指,回頭看向身後立着的江華,命令道。
“你把這髒兮兮的刁民丟到牀上去,本宮給她好生檢查是哪裡出差了。”
他這話一出,江華硬是愣了一瞬,已然說道。
“男女授受不親,下官拒絕。”
巫馬玉尙頓時眉角輕挑:“本宮就授受有親了?!”
“殿下說笑了。”
“••••••”
***
看着牀上合着雙眼,面貌安詳的少女,巫馬玉尙趕緊抖了抖衣上因抱着而黏上的幹血沫子,沒好心情地嘀咕道:“真是倒黴八輩子。”
此時,江華躬身指尖擦過地上的血痂,放在鼻尖嗅了嗅,便道:“這血裡腥味極重,像是染了毒。”
巫馬玉尙聽後,面容一動,伸手便將牀上的幕簾拉下,自己盤腿坐進去,盯着阿角雪白底衫上的大片血跡,眉頭已是糾成了結。
“昨夜,你去哪了?”
聲音從牀上傳出,帶着興師問罪的冷然。江華回頭,看了眼牀簾中隱約的影子,他淡然回道:“下官昨夜捉到的人,全部服毒自殺。”
“這麼說,你倒是興匆匆的白忙活了?真是活該。”
這時,簾下玉尚的臉早已掩去,不得而見。江華只朦朧見着一雙手將牀上的躺着人衣襟解開。光照影簾,風吹動動,惹人意想。
江華側眼避開,起身之餘,臉上恢復淡漠。
“下官也並無所獲,只是••••••”
此刻,巫馬玉尙手上一頓,阿角白皙如雪的肩胛骨出現在眼前。他嘴角一扯,便解開了她腰上的繫帶。
“難不成昨夜的事情與阿角有關?”
江華回道:“是,昨夜的人並不是北朝的錦帷鬼面,只是裝了同樣的面具衣服的殺手,並且還是隱莊的殺手。”
“他果然什麼都知曉。”
裡面的聲音似乎低嘆,翩然而逝。猶如一聲成熟的僞裝,讓江華迷茫。隨即,一切又沒了聲響。只聽見牀上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聲,與不易察覺的淺淺呼吸聲。
似乎,過了一會兒。牀簾掀起,巫馬玉尙從牀上跳下,拉下捲起的袖筒,走到江華身前,冷眼對視,道。
“江華,阿角無事,你是不是覺得特遺憾?”
這一刻,江華眼紋輕微拉動,臉上卻依然無動。
“殿下這話從何說起?”
***俺是阿0***
夏宮之內,溫泉後宮,燈火輝煌,白鷹滑翔飛過,落在一人臂上。
那人金白髮色,瞳子紫色媚眼,身子單薄披着錦衣,泡在泉中,裸-露出的膚色在霧氣水中瑩白剔透。白鷹一雙爪子本就鋒利,此時又勾抓在男子瘦弱半露的肩頭,已是淤青血流,他卻渾然不覺。
鳳然擡手將白鷹腳踝上的竹筒取下,抽-出裡面布條看之,妖冶的臉上不由綻放一絲冰冷笑意。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