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年服食各種名貴的藥草,早已是百毒不侵之身,可不知爲何,今夜竟是遭了暗算,渾身痠軟,使不出半分氣力,此刻纔會這般任人魚肉。
“周潤白,你究竟給我下了什麼毒?”夏侯清絕答非所問,聲音陰測測的問。
周潤白笑的有些得意,在這個男人面前,卑躬屈膝,百般討好的日子,他早就過到頭了,今日總算可以擡頭挺胸的道:“岳丈大人多年般服食避毒的珍貴藥材,小婿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給你下毒……”
說着話,就見院子裡,緩步走來一道婀娜的身影,舉着一把油布雨傘,優雅的邁過了門檻,隨後,那雨傘下,露出了夏侯瓔秀麗的面容,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夏侯清絕。
“瓔兒……”
夏侯清絕面色一變,詫異的望着門前,自己疼惜了多年的大女兒,難道……
夏侯瓔微微一笑,“爹爹,瓔兒給您二老帶回的百日離魂醉,可還滿意?那可是我針對您的體質,專門細心研究出來的,夜夜在您的牀頭焚燒,靜心又養神,可日子一久,就會麻痹您的神經,就像現在,動彈不得啊。”
夏侯瓔此話說的頗爲得意,盈盈的笑意,那裡還有平日的溫婉,反而多了種妖異。
“你……”
夏侯清絕周身大震,如果說周潤白的背叛,令他生氣憤怒,但夏侯瓔的如此的暗害,卻是令他痛徹心扉,那可是在膝邊疼着長大的女兒啊,竟也要背叛他。
“爲什麼……”
話不及說完,心緒激動的夏侯清絕,在也忍不住,‘哧’的一口,就噴出了一口灼熱的鮮血,身子萎頓着,跌坐在了身後的太師椅上,雙目依舊一眨不眨的望着夏侯瓔。
當日周潤白與夏侯瓔雙雙歸來,將親手調製的香料送給他,他當做女兒的一片孝心,日日焚燒使用,可萬沒想到,那被他珍惜着的香料,竟會是麻痹他神經的毒藥。
“爲什麼?”夏侯清絕含着血,低吼着問。
難道從小到大捧在手心的疼愛,卻養出了一頭狼,血濃於水,她怎麼可以。
“因爲,你我各爲其主,我,壓根就不是你的女兒,而你那大女兒夏侯瓔,早已在兩年前的新婚之夜就消香玉隕了,所以你我,從來就是敵人,”事到如今,夏侯瓔也直言不諱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從夏侯瓔一出現,周潤白就一直躬身立在一旁,好似她的奴才一般,態度很是卑微。
他猶記得,幾年前,初出江湖,帶着各種理想中的野心,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墊定着自己的地位,後來,他遇到了一個穿黑衣服的女人,叫做聖姑,她告訴他,只要聽從她的安排,不出三年,他便能得到心中想要的一切。
聖姑爲他精心策劃了一場風花雪月的相遇,對象便是夏侯家的大小姐,夏侯瓔,之後便是順理成章的相愛,他蠢蠢欲動的慾望,開始忍不住企圖夏侯家驚人的財富,直到,新婚當夜,聖姑將一個與夏侯瓔一模一樣的女人送到他的面前,他們的陰謀,正式開始。
“你,你說什麼……”夏侯清絕瞪大了眼。
她不是他的女兒,是的,他的瓔兒,從來都是羞澀的,玩笑一句便會低下頭好半天,這個女人,的確與他的瓔兒不同。只是,當初他二人新婚後,就雙雙離開了夏侯家,在外遠居,他根本就無從辨認,那個大紅嫁衣的瓔兒還是不是他的瓔兒。
在相見,這個女人僞裝的溫婉賢淑,可他們竟沒有一絲一毫的發覺。
原來,這場陰謀從三年前就開始了,利用他的親人,博取他的信任,一步步的要奪取他偌大的家財,只是,他們算計錯了,沉香閣傳承多年,以爲殺他一個夏侯清絕就可以盡數奪取嗎?癡心妄想。
這些,夏侯瓔自然也清楚,她冷冷的道:“我雖不是你的女兒,但你的二女兒夏侯珞卻在我們的手中,說出夏侯家的金庫所在,我們便可饒你們一命,如何?”
相傳,夏侯家有一座金庫,裡面存放着夏侯家世代賺取的珍寶,若拿出來,可以買下整片天下。
本來,這場陰謀他們整整策劃了三年,本來已經是天衣無縫的計劃,可以一步步一點點,徹底的滲透夏侯家,從而順理成章的坐上沉香閣閣主的位置。
奈何天有不測風雲,夏侯家多年前失散的少主,君如墨忽然回到了夏侯家,那夏侯家的一切便理所應當的交給君如墨,那樣,他們這些年的謀算,豈不是要付之東流。
既然得不到全部,那就得到最重要的。
如此,他們不得已加快了計劃,先置夏侯家於死地,在奪夏侯家最重要的金庫。
夏侯清絕自嘲了笑了起來,自己還未暮年,竟就遭瞭如此多算計,“你們不必癡心妄想了,我活該被你們算計,又怎麼可能在做對不起祖宗的事。”
夏侯家多年的積累,如今一朝有變,又豈會真的任人魚肉。
夏侯清絕徹底理清楚思路後,他的手掌,暗暗劃入了腰間,捏住了一塊玉牌,近乎用盡了他所有的氣力,狠狠的將那塊玉牌捏成了碎片。
“咔……”
低沉的響動,忽的響起,就見夏侯清絕因強提內力,面色一陣漲紅。周潤白與夏侯瓔面色齊齊一變,迅速上前,拉開夏侯清絕的手臂,就見他掌心的玉牌已經被捏碎。
這是一張很特殊的傳訊玉牌,分別兩塊,其中一塊碎裂,另一塊也會碎裂。
“老賊,你給什麼人發了訊息,”周潤白一把抓過了夏侯清絕的衣領,他因中毒,渾身痠軟,只能這般狼狽的被人提着,可眼底卻佈滿了冷笑。
“沒有用的,我夏侯家還有最後一道防線,他們很快趕到……你們若現在殺了我,那你們什麼都得不到,若不殺我,就只能等死了,哈哈哈,我夏侯家豈是你們這些宵小可以隨便覬覦的……”
“你大膽,”夏侯瓔氣的面色發白,正欲擡手去打夏侯清絕,可轉念一想,她忽然停住了手上的動作,脣角媚笑着道:“我不殺你,聽說,沉香閣閣主與尊夫人情深意重,我先餵你夫人服下蝕骨斷腸的毒藥,在來問你,要不要說出金庫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