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通州下了一場雨,到天明時尚未放晴,大小不一的雨珠噼裡啪啦的砸在屋檐上化作更多更小的珠子四處濺落,沿着屋檐形成了一道簾子。
因爲有雨,不便外出,裴少卿今日給自己放假一天,坐在臥室裡懷抱着趙芷蘭嬌小的身軀賞着窗外雨景。
由於下雨,趙老師也沒去授課。
貓貓學生們也跟着她休沐一天。
“公子~”趙芷蘭面紅耳赤,雙眼迷離,有些難捱的在他懷中扭動着。
裴少卿見她嘴脣都快咬破了,輕笑一聲不再作弄她,抽出手在她裙襬上擦了擦說道:“以後叫我夫君吧。”
謝清梧都讓她改口叫姐姐了。
她再一直叫公子也不合適。
趙芷蘭眼睛一亮,隨後嬌羞而欣喜的依偎在他懷中叫了聲,“夫君。”
“嗯。”裴少卿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問道:“柳姨這兩天還好嗎?”
這兩天柳玉蘅一直是深居簡出。
所以兩人都沒怎麼碰過面。
“師孃自從鐵劍門回來後就有些怪怪的。”趙芷蘭歪着頭蹙眉說道。
裴少卿不動聲色說道:“她與公孫掌門感情上出了點問題,我已經寫信給公孫掌門勸告了,你最近觀察好柳姨的一舉一動,隨時向我彙報。”
“啊!”趙芷蘭先一驚,接着抿了抿嘴答道:“嗯嗯,我記住了夫君。”
“公子,門外有一人求見您,自稱來自蒼梧門。”秋葉前來稟報道。
裴少卿眼睛一亮,“請到正廳。”
明日就要去梵音寺了,韓青城派來的人現在趕到,正好能夠幫上忙。
“是。”秋葉立刻應聲而去。
裴少卿對趙芷蘭說道:“你去陪陪柳姨,好好勸勸她,我去見客。”
讓趙芷蘭去勸就是要激起柳玉蘅的逆反心理,有時候一個人冷靜下來反倒能想開,勸的人多了越想不開。
“好。”趙芷蘭從他懷裡起身。
裴少卿起身往外走去,一名候在門口的丫鬟立刻在他頭頂撐起一把傘亦步亦趨的跟着,而自己則是被雨水淋溼了身子,婀娜的體態曲線畢露。
這該死的萬惡的封建社會。
來到正廳,裴少卿還沒進門就看見裡面坐着一個青袍男子,約莫三十多歲、略有些矮小、相貌方正、皮膚蠟黃、揹着一把用布包裹着的長劍。
男子迅速起身躬身行禮,語氣沉穩的說道:“蒼梧門李淮參見大人。”
“在門中是何職位?”裴少卿問。
李淮恭敬的答道:“三長老。”
“是何實力?”裴少卿又問道。
李淮擡起頭答道:“游龍後期。”
“好!”裴少卿大讚一聲,笑容滿面的說道:“李長老快快請入座吧。”
游龍後期,可見韓青城對裴少卿的重視,若不是家裡那位游龍巔峰在衝擊宗師,估計都會將其派過來吧?
“謝大人。”李淮又重新落座。
裴少卿在主位上坐下,“韓掌門可給李長老交代過是來幹些什麼?”
“掌門有言,讓在下聽從大人一切指揮。”李淮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裴少卿點點頭,從儲物戒裡拿出五千兩銀票隨手拋了過去,輕飄飄的銀票在內力作用下破空而去,“從今以後你就是我通州靖安衛百戶所的編外人員了,這些錢拿着在城裡找個地方落腳,明日一早到百戶所待命。”
五千兩,足夠一個普通家庭一輩子衣食無憂,他這人就是那麼大方。
對於有拉攏價值的人從不吝嗇。
“這……”李淮下意識接住銀票後一臉懵逼,沒想到初次見面這位爺一言不合就發錢,而且還是一筆大錢。
說實話,在被韓青城指定派下山到裴少卿面前聽命時他是不樂意的。
畢竟又哪有在山上逍遙自在?
但現在誰讓回山他就跟誰急!
“謝大人賞賜!”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的李淮收起銀票,緊繃着的表情緩和了許多,但眼中的尊敬卻是濃烈了許多,“敢問大人何爲編外人員?”
就是專門用來幹活和背鍋的人。
開個玩笑。
“就是平時在外面可以打着通州百戶所的旗號行事,但實際上又不屬於朝廷命官。”裴少卿笑着解釋道。
李淮恍然大悟,“卑職遵命。”
嗯,已經開始進入狀態了。
“去吧。”裴少卿笑着揮了揮手。
李淮起身說道:“卑職告退。”
另一邊,得到裴少卿囑咐的趙芷蘭敲響了柳玉蘅的房門,“咚咚咚!”
“蘭兒?”柳玉蘅打開門,看着趙芷蘭笑着問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師孃,你近日憔悴了許多。”趙芷蘭看着柳玉蘅略顯蒼白的臉說道。
柳玉蘅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強顏歡笑:“有嗎?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的原因,行了快進來。”
說完就轉身而去。
相比裴少卿,她最不想面對的就是趙芷蘭,畢竟身爲師孃喜歡上了徒弟的丈夫,跟母親喜歡上女兒的丈夫有什麼區別?自己夫婦還因此不和。
讓她心裡負罪感滿滿。
趙芷蘭進屋後將門關上。
“師孃,我都知道了,夫君說你與師父的感情出了點問題,是嗎?”
柳玉蘅表情一僵,拿出長輩的架子說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我不是小孩子了。”趙芷蘭反駁一句,柔聲問道:“爲什麼啊師孃?”
“你別管了,誰家夫妻倆不會鬧點矛盾?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柳玉蘅不想多說,背過身去不看趙芷蘭。
趙芷蘭走到她前面蹲下,拉着她的手勸說道:“師孃,是不是師父眼裡只有鐵劍門忽視了你?他也是這些年的壓力太大了,你就原諒他吧。”
“不是這,是……是……”柳玉蘅搖搖頭,神色有些複雜的欲言又止。
見她難以啓齒的模樣,趙芷蘭靈光一閃問道:“師父不與師孃同房?”
作爲見過吃過的人,她現在也深知夫妻倆人在這方面和諧的重要性。
柳玉蘅聞言俏臉刷的一下通紅。
趙芷蘭見狀還以爲自己猜對了。
“師孃,師父肯定也是因爲天天操勞鐵劍門諸事,壓力大,所以才忽略了你這方面的需求……”趙芷蘭對症下藥,又換了個角度來勸柳玉蘅。
“夠了!”柳玉蘅俏臉一寒打斷趙芷蘭的話,隨後又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過火,放緩說道:“蘭兒,師孃自己心裡有數,你讓我獨自靜靜吧。”
“那好吧,我先走了師孃。”趙芷蘭看出如果再勸下去師孃就有發火的跡象,乖巧的應了一聲後起身離去。
柳玉蘅俏臉冰寒如霜,本來這兩天自己開解自己都已經給公孫逸找了好幾個他之所以不相信自己的理由。
可趙芷蘭剛剛那幾句話又讓她心裡充滿了憤怒和幽怨以及懷疑,師兄怕是因爲有別的女人解決來他這方面的需求,所以才忽略自己的需求吧?
師兄,你最好沒有背叛我們曾經的山盟海誓,否則別怪我不守婦道!
柳玉蘅咬着銀牙攥緊粉拳。
指甲幾乎都要刺入手心裡。
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去搞清楚師兄到底有沒有其他女人,否則心難安。
吐出一口氣後轉身去寫信。
雖然除了宋阿俏外幾名親傳弟子都是她與公孫逸共同撫養成人,但公孫逸更多是教導武藝,在生活方面的照顧還是她,所以弟子們比較親她。
柳玉蘅給從小到大最聽自己話的小七寫了封信,在信裡道明瞭自己的懷疑和不安,讓他幫自己調查一下。
寫完信後,她安排了一名裴府的家丁立即送往鐵劍門,作爲裴府實際上的大管家,家丁們對她言聽計從。
當然也會把此事告訴裴少卿。
第二天早上,天晴了,裴少卿光明正大的帶着謝清梧去梵音寺祈福。
隨行的有柳玉蘅、趙芷蘭、葉寒霜和李淮,以及七十餘名靖安衛,丫鬟家丁加在一起近百人,浩浩蕩蕩。
沿途無數百姓圍觀,議論紛紛。
“裴大人這是要去哪兒?那麼大的陣仗,不會是被調回京城了吧?”
“不應該啊,沒聽說過啊!”
“是去上香祈福的,真的,我隔壁鄰居的二大姨的三大爺的侄兒是裴府的家丁,昨天他親口告訴我的。”
關於此行真實目的裴少卿沒對幾個人透露過,隊伍裡大部分人也還都以爲他們這次去梵音寺是拜佛祈福。
除了帶的這些人之外,裴少卿昨日就讓人給石破天傳信,命他親自帶領五十名好手提前出發前往安州城。
暗中監視明志書院和秦風樓。
並注意梵音寺的方向,一旦見到火光,就立刻以靖安衛的名義對秦風樓和明志書院動手,拒捕者殺無赦。
另外還提醒他們記得蒙面幹活。
並給了一張由李魁口述、百戶所專用畫師畫出來的徐君的肖像圖,囑咐石破天無論如何一定要殺了此人。
至於安州靖安衛百戶所,裴少卿不準備通知他們,因爲嚴重懷疑他們很可能也被梵音寺收買了,賭不起。
等到事情結束之後,再跟他們商量一下,相信他們肯定不介意承認是在裴少卿的英明指揮下,與通州百戶所聯合行動剿滅了玄黃教安州分舵。
畢竟他作爲通州靖安衛,擅自跨府執法,這本身就不合適,沒有安州百戶所配合,容易被奸臣攻擊詆譭。
至於剿滅梵音寺的功勞,裴少卿可不準備分給他們堵嘴,因爲梵音寺是在通州境內,他去執法合情合理。………………………
轉眼又是一天匆匆過去。
正午時分,梵音寺方丈無相親自帶領寺中一衆高層在山腳下等候着。
因爲被提前安排去打情況探的和尚回來稟報稱裴少卿馬上就要到了。
“來了!來了!”突然有人說道。
無相擡頭望去,果然在視線中緩緩出現了一支聲勢浩大的車馬隊伍。
粗略一望,不下百人。
打着“平陽男裴”的旗號。
“怎麼來了這麼多人?”
“看看這才叫真正的貴人,平時縣裡那些豪紳哪能跟平陽男相比。”
“那是,平陽男何等尊貴,估計連如廁的便桶都是從家裡帶來的。”
梵音寺的和尚們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模樣,很沒規矩的低聲議論着。
畢竟本來就不是啥正經和尚。
“全都閉嘴!”無相呵斥一聲轉身用凌厲的目光掃過衆人,一字一句的說道:“注意你們的言行舉止,別忘了我這幾天強調的事,誰要是在平陽男面前出了岔子,休怪我不客氣。”
一時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將身體站得筆直,雙手合十,目視前方。
無相回過身去,臉上的怒容又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溫和的笑容。
車隊在他們面前不遠處停下。
裴少卿掀開簾子先下車,然後伸手把謝清梧扶了下來向無相走過去。
“阿彌陀佛,貧僧梵音寺方丈法號無相,見過平陽男、見過夫人。”
無相念了聲佛號上前躬身行禮。
身後一衆寺中高僧紛紛效仿。
“方丈有禮了,早聽聞無相法師佛法高深,有點人成佛之能,今日一見果是高僧形象。”裴少卿笑語道。
“不敢不敢。”無相謹記昨日徐君的囑咐,老老實實說道:“不過是民間越傳越誇張的傳言而已,貧僧哪有這等大神通,若是能點人成佛,那貧僧何不自己先成佛去往西方極樂?平陽男切莫再說這種話,羞煞貧僧。”
“哈哈哈哈,我也是說。”裴少卿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大笑幾聲看向謝清梧說道:“但我家娘子卻因這些傳言深信你梵音寺靈驗,非要來。”
無相見狀心裡暗道果然跟徐君說的一樣,裴少卿這樣的當權者根本就不信什麼佛,主要是他的妻子要來。
“夫君,佛門淨地慎言。”謝清梧無奈的嬌嗔一聲,又摸着肚子看向無相說道:“大師勿怪,我此來是爲腹中孩兒祈福,這兩天麻煩大師了。”
“不麻煩不麻煩,佛們淨地歡迎任何誠心之人,夫人住得安心的話多住幾天也無妨。”無相連忙回答道。
他這話配上旁邊那塊“因有貴人至梵音寺祈福,近日閉門謝客”的告示牌一起看的話,戲劇性簡直拉滿。
簡單寒暄後衆人一同上山。
裴少卿和謝清梧兩人坐着無相準備的滑竿被擡着上去,其他人步行。
“無相方丈,你們梵音寺可真是風景秀麗,令人心曠神怡啊。”滑竿上的裴少卿愜意的欣賞着美景說道。
無相笑着答道:“平陽男若是喜歡的話,有時間都可來寺中小住。”
“本官可沒那麼閒,有一堆公務要處理呢。”裴少卿搖了搖頭嘆氣。
無相立刻恭維道:“平陽男勤勉盡責,此乃通州百姓之福,我梵音寺之所以昌盛也因身在平陽男治下。”
“你這和尚倒會說話,沒半點高人的模樣。”裴少卿似笑非笑說道。
無相畢恭畢敬道:“貧僧尚未修成正果,也就是肉體凡胎爾,對於平陽男這等貴人自當處處恭敬相待。”
進了梵音寺後,他讓新任監院慧安安頓好裴少卿帶來的人,又親自帶着裴少卿和謝清梧來到間獨立小院。
從這一刻開始,梵音寺就被靖安衛接管了,處處設崗,理由就是爲了裴少卿的安全,無相自然只能配合。
“不知平陽男與夫人對此處可還滿意?”進了院子後,無相見裴少卿轉來轉去不語,小心翼翼的問了句。
裴少卿臉上分明就是寫着不滿意幾個字,但嘴裡說道:“出門在外還要求什麼環境,就且將就着住吧。”
“佛門淨地是有些簡陋,只能委屈平陽男與夫人了。”無相雙手合十躬身行禮,“那二位就請稍事歇息。”
裴少卿隨意的點了點頭。
無相走出小院後重重吐出口氣。
媽的,面對上百香客他都能從容不迫,但纔跟裴少卿說了幾句話就累得不行,生怕哪裡不注意得罪對方。
傍晚時分,陳忠義大跨步走進了裴少卿的小院彙報道:“大人,安州縣令和安州靖安衛百戶前來拜訪。”
“有請。”裴少卿說道。
不多時,兩名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但同樣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進小院。
“安州縣令周行見過平陽男。”
“安州百戶謝永見過平陽男。”
老矮的是知縣。
高的中年人是百戶。
“二位免禮,請坐吧。”坐在石桌邊的裴少卿擡手指着另外幾個石凳。
兩人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坐下。
周行拱手說道:“安州雖與通州不屬一府,但卻是世代的鄰居,加之梵音寺離安州縣城近,得知平陽男大駕光臨,我與謝百戶便特來拜訪。”
話音落下他喊道:“把我爲裴大人未出世的公子備的禮物送進來。”
隨後兩名隨從捧着錦盒入內。
“平陽男,這是我與周縣令各自對未出世的小公子的一點心意,還望您收下。”謝永起身打開兩個錦盒。
裴少卿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兩個錦盒裡的東西,分別是一枚精細的金制長命鎖和一支極品玉如意,緩緩點頭說道:“嗯,你們有心了,多謝。”
“應該的,都是我們應該的。”兩人見裴少卿收下後人都輕鬆了不少。
這時候茶水送了上來。
裴少卿擡手示意,“請用茶。”
周縣令與謝永連忙端起杯子。
“好茶!脣齒留香、回味悠長。”
“是啊,入口回甘、提神醒腦。”
看着兩人硬誇,裴少卿只是不着痕跡的笑了笑,隨口問道:“說起來這梵音寺雖然在通州境內,但是卻離縣城甚遠,我還真不瞭解,二位想必知之甚多,不妨爲我講解一下吧。”
謝永與周行對視了一眼。
“好叫平陽男知曉,這梵音寺可了不得,不僅靈驗,而且寺裡高僧都以慈悲爲懷,月月施粥,高價聘請許多百姓種植藥材免費爲百姓治病。”
“是啊是啊,我安州百姓也是佔了裡梵音寺近的福氣,有了梵音寺教化安州後連作奸犯科者都少了……”
聽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誇獎起梵音寺種種善舉,卻絕口不提梵音寺兼併田地的事,裴少卿就知道自己推測得沒錯,兩人果然是都被收買了。
幸好沒提前聯繫他們配合行動。
“嘖,沒想到我通州梵音寺沒讓通州百姓沾到福氣,全被你們安州人撿了便宜。”裴少卿故作吃味之狀。
周謝二人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只是一味的乾笑。
裴少卿吐出口氣,端起茶杯慢條斯理說道:“與二位一番暢談真是收穫良多,一轉眼太陽都快下山了。”
“是啊是啊,和平陽男相處真是光陰似箭、剎那即逝,平陽男今日舟車勞頓,我等還打擾多時,可真是不應該,且先行告辭,您好生休息。”
兩人見其端茶,領會到了裴少卿送客的意思後便紛紛主動起身離去。
他們來沒別的意思,就是害怕離得這麼近不來拜訪的話裴少卿記恨。
不能去賭大人物的心眼。
反正他們自己心眼就挺小的。
用完齋飯後,天已然黑透。
陳忠義來到裴少卿院中,說起自己下午在梵音寺閒逛觀察到的情況。
“大人,梵音寺僧人衆多,大概不下三百人,寺中輩分較高的僧人比較疏於功課,反而是那些輩分低的僧人看起來更加潛心禮佛,而且奇怪的是輩分低的僧人年齡普遍都更偏大。
我與其中一人聊了幾句,他們大部分出家前都頗有家資,有的是將財產全捐給梵音寺才換來一個剃度出家的機會,就爲了有望被點化成佛。”
“可曾看見肉身佛?”裴少卿問。
陳忠義點點頭,“寺廟深處有個千佛殿,裡面擺滿了佛像,應該不下於百尊,遠遠粗看看不出端倪,但走進上手就能試出是所謂的肉身佛。”
裴少卿冷哼一聲,又淡淡的問了一句,“可看出有多少人身具武藝?”
“梵音寺裡大部分和尚都是未曾習武的普通人,但高層與武僧基本上都有武藝在身,只是看不出深淺。”
“有多少人?”裴少卿問道。
“大概在三五十左右。”
裴少卿緩緩點頭,起身吐出口氣沉聲說道:“傳下去,今夜丑時一刻動手,凡是拒捕者,一律殺無赦!”
他做事向來都是雷厲風行。
“是!”陳忠義重重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