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堂屋裡,燭火昏暗。
劉氏將特意給何鵬留的飯菜一一擺上桌,“何兄弟快趁熱吃吧,吃完回地窖,免得被孩子起夜看到了。”
“麻煩嫂子了,若非走投無路絕不會來給你們添麻煩,等城裡的搜捕鬆一些我立刻就走。”看着熱氣騰騰的飯菜,何鵬心裡是既感動又歉意。
“說這話幹什麼。”劉氏年過三十姿色平平,笑得很純粹,“我家老劉說了,當年他跑江湖被人追殺,要不是你路見不平,他早就死了,也是因此才決心退出江湖過安穩日子,你是我家的恩人,你有難,我們肯定要盡全力幫忙,不然那不是白眼狼嗎?”
“多謝嫂子。”何鵬鄭重抱拳。
“哐哐哐。”突然敲門聲響起。
何鵬頓時警惕的起身。
“多半是老劉回來了,何兄弟你先吃着哈,我去給他開門。”劉氏衝着何鵬笑了笑,然後便轉身去開門。
而門外面也果真是劉黑子。
劉黑子進門的同時回身關門並從裡把門給插上,嘴裡說道:“賭檔那邊沒什麼事,後半夜我就不守了。”
他總感覺心裡有些不安,思來想去唯一讓他不安的一個點就是何鵬。
所以今天早早的回來了。
“也好,天還沒亮,睡會兒,熬了一夜。”劉氏給他拍拍身上的灰。
劉黑子向堂屋走去。
何鵬主動上前相迎,“劉大哥。”
“何兄快快請坐。”劉黑子連忙扶着他坐下,嘴上說道:“到我這兒就當自己家一樣,千萬別跟我客氣。”
何鵬順勢坐下去繼續用餐。
菜色一般,但味道很不錯。
“回來的路上看了一下,巡邏強度還是沒有降低,不過我們這兒搜過一次了肯定不會搜第二遍,我跟府衙縣衙的衙役都還算臉熟,何兄你安心待下去就行了。”劉黑子隨口說道。
何鵬神色動容,放下碗筷,鄭重的拱手抱拳說道:“劉大哥冒着滅門之危收留我,此恩我必銘記於心。”
“何兄明知我家在何處,而你在錦官城躲了一年都沒來找我,可見這回確實是別無他法,我又怎麼能袖手旁觀呢?”劉黑子咧嘴一笑回答道。
何鵬嘆了口氣,無奈道:“我傷勢剛養好沒兩個月,本來準備離開蜀州的,沒想到裴少卿來了,想伺機除掉這狗官,但卻沒找到機會,結果還陰差陽錯暴露了,讓我猝不及防。”
如果他早走了,就沒這一難了。
劉黑子和妻子立刻對視一眼。
“何兄爲何要行刺裴大人?他可是少見的好官。”劉黑子不解問道。
何鵬哼了一聲,“劉兄莫要被迷惑了,世上哪有什麼好官,都是貪官狗官,只是藏得更深罷了,而往往是這種官,危害比一般的狗官更大。”
“何兄弟,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這些,但街坊鄰居都說裴大人是個清官嘞,你若殺了他,那肯定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劉氏抿了抿嘴說道。
劉黑子也附和了一句,“縱觀裴大人所作所爲,無一不利民,何兄太偏激了,世上貪官多,所以才更顯得裴大人這種清官難得啊,而且以他的身份,又哪用貪百姓的三瓜兩棗?”
他雖然是城裡的小地頭蛇,但平時也就能接觸縣衙捕頭這種級別的。
所以他的想法和大多數百姓的想法差不多,認爲裴少卿身份尊貴家裡有金山銀山,看不上百姓這點小錢。
所以自然不可能貪污受賄。
越是衙役、捕頭、縣令這種小官才最壞最喜歡貪,裴少卿這種大官反而不喜歡貪污受賄,這屬於很大一部分百姓的刻板印象,因爲他們只能接觸到低層次的官吏,往往也是這個層次的官吏對他們進行最直接的傷害。
所以導致對上層的大官有濾鏡。
不明白什麼叫上樑不正下樑歪。
“唉,你們……唉……”何鵬欲言又止,最終嘆了口氣,“罷了,不說這個了,反正我現在也殺不了他。”
“如果何兄真要殺裴大人,我也願助一臂之力,畢竟我跟他又沒什麼交情,但跟何兄你可是實打實的過命之交啊。”劉黑子又嘿嘿一笑說道。
雖然他認可裴少卿是清官,但跟他又無關,混江湖講究幫理不幫親。
講義氣纔是最重要的!
劉氏輕輕扯了劉黑子一把。
這話是能亂說的嗎?
何鵬要殺裴少卿,她管不着。
裴少卿的死活她也不在乎。
但自己兩口子絕不能牽涉其中。
畢竟那比窩藏何鵬風險大多了。
何鵬忙說道:“不了不了,此事休要再提,我哪還能再給你們夫婦帶來麻煩,等風頭一過我立刻就走。”
而同一時間,裴少卿被下人從睡夢中叫醒,“老爺,有個人嚷嚷着要見您,說是知道重犯何鵬的下落。”
“帶到偏廳。”裴少卿回了一句。
“是。”
王三在裴府偏廳忐忑的等待。
他一開始本來是準備去把這件事告訴上次給他畫像的衙役,但是又轉念一想,如果直接告訴裴大人,豈不是能得到更重的賞賜?所以就來了。
“噠噠……”
聽見腳步聲,王三瞬間起身。
還沒看清裴少卿的臉,他就立即跪倒下去,“草民王三參見裴大人。”
視線中只能看見裴少卿的鞋。
裴大人的鞋真好看。
不愧貴爲縣子,非比尋常。
“起來吧。”裴少卿只看了眼王三的模樣打扮,就把他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一看就是混跡市井的小流氓。
王三連忙起身,“謝大人。”
“坐。”裴少卿走到主位坐下。
“小的站着答話就行。”王三佝僂着腰卑躬屈膝,露出個討好的笑容。
他低着頭不敢直視裴少卿。
只敢偷偷飛快的瞄了一眼。
這還是他頭一次這麼近距離接觸這種大人物,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裴少卿慢言細語的問道:“你說你知道何鵬的下落?這可是真的?”
“是,小的不敢說謊,小的親眼所見。”王三連連點頭,斬釘截鐵。
裴少卿問道:“他在哪兒?”
“這……”王三吞吞吐吐。
裴少卿哼了一聲,“放心,本官還不會吝嗇一點賞賜,趕緊說吧。”
“是,多謝大人。”王三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容,這才說道:“那何鵬躲在劉黑子家裡,劉黑子是城裡謝記賭坊的看場,手下有幾個打手,平時最好仗勢欺人,他敢窩藏那等兇犯就是完全無視律法,無視大人您啊!”
“來人,去叫孫總旗。”裴少卿喊了一聲,又說道:“再來個人去支五百兩銀子,給這位義士作爲獎賞。”
對於這種來告密的人必須重賞。
傳出去後纔會有人爭相效仿。
告密的人當然可恨,但是作爲告密的受益者那就必須鼓勵這種行爲。
“哎喲,多謝大人,大人您就是我再生父母。”王三欣喜若狂的跪了下去連連磕頭,直到額頭見血爲止。
五百兩啊!夠他輸一年的!
啊呸!怎麼老想到輸?
裴少卿說道:“行了,起來吧。”
“誒,謝大人。”王三爬起來,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低着頭站在旁邊。
很快五百兩銀票就被拿了過來。
王三接過又是一陣千恩萬謝。
“大人,那沒事小的先走了?”
“等着,你要帶路。”
“誒,這是小的的榮幸。”王三點頭哈腰的,像討好鬼子的漢奸一樣。
又過了一時半刻,孫有良抵達。
裴少卿不等他行禮,就指着王三說道:“他知道我何鵬的下落,立刻集合人手讓他帶你去,我會派彭震與夏明軒隨你一同去捉拿此人,窩藏何鵬的人一併捉拿問罪,反抗者死。”
彭震跟夏明軒就是裴少卿之前殺了玉衡聖子後,擔心被玄教報復特意問蒼梧門要的另外兩名游龍境高手。
雖然他剛從王三的話裡聽出了其與窩藏何鵬的人有仇,有借自己的刀殺人的意思,但根本不在乎,畢竟沒有王三煽風點火這種人他也要重懲。
以血淋淋的例子警示後來人。
否則今後效仿者還不知凡幾。
窩藏者同罪論處,不可輕饒!
“是!大人放心!卑職絕不讓您失望!”孫有良感動萬分的保證道。
裴少卿都知道了何鵬的下落。
可以把這件事交給任何人去辦。
但卻唯獨交給了他,就是故意把這個功勞給他,心裡自然是很動容。
王三跟着孫有良走了。
人手很快集合完畢,直撲劉家。
而此時何鵬剛用完餐。
劉氏在收拾碗筷。
何鵬與劉黑子在院子裡聊天。
因爲白天人多眼雜的原因,何鵬只能躲在地窖,晚上才能出來透氣。
“何兄,此一別我們恐怕不知何時再見了吧。”劉黑子感慨的說道。
何鵬也有些悵然,“我這次一走估計三五年內肯定不會再來大周。”
“那就留下吧。”一聲大喝傳來。
何鵬跟劉黑子聞言猛然起身。
劉氏也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伴隨着陣陣風聲,隨後三人就看見天上一名又一名黑袍白麪的靖安衛像蝙蝠一樣從四面八方飛來,落在劉家屋頂和院牆上,手裡或是拿着鋼刀或是拿着勁弩,在月色下泛着寒芒。
“轟隆!”
木質大門轟然炸開成碎屑。
彭震與夏明軒兩人大步而入。
孫有良和王三走在後面。
“王三!”劉黑子雙目一瞪。
王三嘿嘿一笑,衝着劉黑子露出個得意的表情,“沒錯,就是我向裴大人揭發了你,劉黑子,竟然敢窩藏重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王八蛋!”劉黑子咬牙切齒。
早知道此人是個禍害。
之前在賭場鬧事就應該打死他。 何鵬無視頭頂的靖安衛,面色凝重的盯着彭震和夏明軒,目光又轉向孫有良,沉聲說道:“我的事與他們夫婦無關,還望不要牽扯到他們。”
“笑話!無關的話你不會出現在這裡,怕牽連她們的話,你也不會出現在這裡,膽敢窩藏重犯者,按照同罪論處。”孫有良語氣冷冽的說道。
劉氏臉色煞白,“老劉……”
“安心,沒事。”劉黑子安撫道。
“爹!娘!”
一道稚嫩的童音突然響起。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睡眼惺忪的從房間裡走出來,呆呆的看着這一幕。
兩個小孩身旁還有個老太太,臉色發白、顫顫巍巍的站在房間門口。
“乖,別看。”劉氏連忙跑過去將兩個孩子抱在懷裡,用手捂住眼睛。
孫有良微微皺眉,但只是片刻的猶豫,神色又重新恢復冷靜,“天羅地網已布,何鵬你還不束手就擒?”
何鵬滿臉不甘,沉默不語。
“敬酒不吃吃罰酒,聽令,院中所有人膽敢反抗者殺無赦!”孫有良直接面無表情的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何鵬突然大吼一聲,“慢着!”
孫有良又擡手示意衆人停下。
“我跟你們走,但是,不要牽連無辜。”何鵬長長的吐出口氣說道。
劉黑子驚道:“何兄!”
“劉大哥肯收留我已經是冒了殺頭的風險,那麼我又怎麼能再置你於險地呢?”何鵬衝着他笑了笑說道。
孫有良大手一揮,“拿下!”
彭震立刻去封了何鵬的丹田。
隨後有數名靖安衛迅速上前,手腳麻利地給何鵬帶上了枷鎖和鐐銬。
“還有他們,也帶走。”孫有良又指向劉黑子夫婦兩人,淡淡的說道。
何鵬大怒,“我已降,又爲何還要牽連無辜?你這狗官好生無理!”
“窩藏重犯是重罪,你主動投降他們夫婦就算死罪可免,但是也活罪難逃,最終結果不是發爲民夫就是流放開荒,而這,就是你躲在他們家裡給他們帶來的後果。”孫有良說道。
靖安衛在何鵬手上死傷好幾個。
對窩藏者又怎可能既往不咎。
真要是在這裡婦人之仁的話。
那裴大人肯定會對他很失望。
何鵬嘴脣顫抖,對着孫有良怒目而視,“狗官!狗官!該死的狗官!”
“帶走。”孫有良轉身離去。
“爹!娘!你們去哪兒?”
“放開我爹,放開我娘!”
“大人!別抓我兒啊!我的兒!”
兩個小孩兒嚎啕大哭。
劉黑子的母親想上前求情,但被靖安衛攔住,根本接觸不到孫有良。
“在家要聽婆婆的話。”劉氏哭得淚眼婆娑的回頭衝着兩個孩子喊道。
黑夜中人聲嘈雜、犬吠不止、小兒夜啼,短暫的混亂後重歸於平靜。
………………………
“啪!”“啪!”“啪!”
何鵬被關進大牢後,孫有良沒有急着審訊,而是親自用沒受傷的那隻手狠狠的請何鵬吃了一頓蘸水鞭子。
而昔日兇殘,如今淪爲待宰羔羊的何鵬被打得瞬身是血、衣衫襤褸。
出完氣之後,孫有良纔將鞭子扔給下屬,說道,“狗雜種,知不知道就因爲你這混賬害得我家大人今夜被攪了清夢,憑這點就夠砍你的頭!”
何鵬眼神兇狠的盯着孫有良。
“說,江權江大人的死是不是你乾的?爲何這麼做?誰指使的?你又是何人?”孫有良一連問幾個問題。
何鵬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孫有良面無表情的伸手擦掉。
轉身拿起燒紅的烙鐵。
直接狠狠的戳在何鵬的褲襠上。
滋滋滋~
“啊啊啊啊!”
剛剛挨鞭子一聲不吭的何鵬此刻卻是青筋暴起、面目扭曲的慘叫着。
牢裡的獄卒都齊齊打了個寒顫。
直到孫有良將烙鐵拿開,何鵬緊繃的身體才猛地鬆懈下來,面部不斷抽搐,豆大的冷汗一顆又一顆滾落。
何鵬……不,現在是何月月,他破口大罵,“狗官!我一定殺了你!”
“不怕死,也不怕疼,倒是一條好漢。”孫有良鼓了鼓掌,接着露出個陰冷的笑容,“但劉氏夫婦怕嗎?”
“你要幹什麼?”何鵬臉色驟變。
孫有良說道:“帶劉氏夫婦。”
“混賬!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犯下的事,折騰他們幹什麼?你還算不算是男人!”何鵬歇斯底里的吼道。
孫有良始終保持着足矣激怒他的淡笑,“劉氏夫婦兩人冒着殺頭的風險窩藏你,真是重情重義,就是不知道你忍不忍心看着他們受折磨了。”
“王八蛋!”何鵬目呲欲裂,渾身顫抖,咬牙說道:“我說,我都說。”
“這樣就對了嘛,不在乎自己的人往往都會在乎別人。”孫有良哈哈一笑回頭說道:“不用帶他們來了。”
“第一個問題,你的身份。”
“玄黃教魏國總舵弟子何鵬。”
“玄教逆賊?”孫有良並不知道魏國玄黃教弟子跟大周玄黃教弟子有着什麼不同,在他看來都是玄教逆賊。
他臉色凝重了許多,上前一步接着問道:“江大人是不是你所刺殺?”
“是。”何鵬答道。
孫有良追問道:“緣由。”
“我只是奉舵主之命行事,不明箇中內由。”何鵬簡言意駭的答道。
孫有良冷笑一聲,“騙我?帶劉氏夫婦來,給我往死裡招呼他們。”
“是!”
“混賬!我沒騙你!我說的全都是實話!我連自己的身份都招認了還騙你何用?”何鵬氣急敗壞的罵道。
孫有良仔細觀察他的表情,最終確定了他沒有說慌,“不用帶來了。”
而何鵬也這才反應過來孫有良是在試探自己,頓時是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暗罵了一句陰險狡詐的狗官。
“你說你是玄教弟子,可有證明身份的信物?”孫有良平靜的問道。
何鵬答道:“在劉家的地窖中。”
“立刻派人去找。”孫有良吩咐。
“是!”
審訊持續了整個後半夜。
天一亮,一夜未睡的孫有良就頂着兩個黑眼圈去向裴少卿彙報工作。
“工作重要,但也要注意休息。”
裴少卿假惺惺的說了一句。
畢竟主要就是因爲下面有下屬在熬夜工作,所以他才能睡個安心覺。
下屬被熬夜,難道讓他熬不成?
“多謝大人關心。”孫有良話音落下雙手呈上何鵬的供詞,“大人,這是何鵬所交代的,勞煩請您過目。”
裴少卿拿到手後低頭看了起來。
“玄黃教魏國總舵的弟子?”
竟然是柳東君的人。
也是,這兩年只有魏國玄教弟子纔會幹刺殺欽差大臣這麼過激的事。
不過按搖光所說,柳東君只負責魏國事務,這是不是有些撈過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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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得給老王說一聲。
借老王的口傳到玄教總部去。
“不知緣由?”裴少卿看看到這一段時下意識擡頭向了對面的孫有良。
孫有良答道:“大人,我看何鵬不像說謊,確實只是奉命行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刺殺江權。”
“既然如此那就砍了吧,挑個良辰吉日行刑。”裴少卿輕飄飄的道。
什麼都不知道,留着也無用。
一直關着也挺浪費糧食的。
他裴某人就是如此節約糧食。
“是。”孫有良又問道:“那窩藏他的劉氏夫婦該如何處置是好呢?”
“也砍了。”裴少卿隨口說道。
孫有良遲疑着說道:“何鵬就是因爲這兩人才主動投降的,而且劉氏夫婦家中尚且有幼童需要撫養……”
“被何鵬殺死的靖安衛就沒有幼童需要撫養嗎?”裴少卿不滿的打斷孫有良的話,見他低頭後,語氣又緩了一些說道:“但既然何鵬是因劉氏夫婦而放棄抵抗投降,那也可以從輕處理,全家流放到邊關去開荒吧。”
判流放和判死刑,都需要上報。
不過上面一般都會批准。
而靖安衛有先斬後奏之權,可以直接先判罰完之後再向上提交文書。
“是。”孫有良低頭答道。
雖然背井離鄉流放邊關也慘。
指不定還可能死在路上。
但在他看來劉氏夫婦能夠撿回一條命,就已經該感謝裴大人的仁慈。
打發走孫有良後。
裴少卿寫了封信給景泰帝告狀。
告訴他江權是玄教逆賊所殺。
景泰帝肯定會因此暴怒,從而打擊境內的玄教逆賊,而葉無雙在得知被打擊的緣由後,必然會更加痛恨擅自把手伸過界而牽連到他的柳東君。
進一步激化雙方的矛盾,使兩國的玄黃教弟子沒有合二爲一的可能。
同時他也能借着皇帝下死命令的藉口,找機會將玄教錦官城分舵拔掉。
給老王解除危機的同時,自己也能立上一功,一箭三雕,真是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