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抹瘦小的身影收起了黑傘,坐入了那輛黑色寶馬轎車裡。
直到車子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沈鈞才緩緩轉身。
他靠在窗臺,微微閉目。
就這樣,楚喬的身影就在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來。
一年前,第一次與她相遇,她像土匪一樣從他手裡搶過車鑰匙。
她說:“你好,警察,因公徵用你的車!”
三個月前,她笑臉盈盈站在他面前。
她說:“沈警官,別來無恙?”
一天前,她背對他,冷聲道:“沈鈞,你真是大混蛋。”
她就這麼走了。
沈鈞知道,這一次,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有時候,放手要比擁有更需要勇氣。
有時候,冷漠是另一種守護。
沈鈞從辦公室出來,現在已經過了下班時間,辦公室裡空無一人。
他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在楚喬的座位前停下。
他拉開座椅,在那張椅子上坐下。
桌子上收拾的很乾淨,沒有留下任何關於她的痕跡。
沈鈞隨手拉開抽屜,便看到了裡頭的那串鏈子。
一串黑色的編織手鍊,上面串着一塊黑色的石頭。
是黑曜石。
辟邪、吸附負磁場。
沈鈞薄脣微微一抿,拿起那串鏈子。
他想到了昨天楚喬進來時,背在身後的雙手。
指腹摩挲本應光滑的黑曜石,卻觸到了一處凹凸不平。
沈鈞翻過石頭一看,卻見石頭背後,刻着幾個字母。
四個字母,刻的並不精細,邊緣處很粗糙,看上去並不怎麼美觀。
沈鈞突然一把將手裡的手鍊握緊在手心。
他微微垂下頭,在燈光找不到的地方,眉心微微擰出一條溝壑。
那一夜,因爲機器人故障,他離開那間檔案室。
他其實只花了一分多鐘就搞定了那臺機器人。
可是,他並沒有立刻回去,他在原地又等了一分鐘,才往房間的方向回去。
理智上,沈鈞一直強迫自己和楚喬保持着距離。
可是,潛意識裡,他有一種瘋狂而病態的偏執:他一方面拒絕着楚喬,另一方面,卻希望着她能靠近自己。
他想要她瞭解他、走近他。
所以,那一晚,沈鈞是故意給楚喬留了更多的時間。
他不知道楚喬會不會利用這段時間去查自己的檔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檔案裡到底寫着什麼。
可是,他就是那麼做了。
後來,從檔案室出來後,楚喬並沒有問起任何事情,沈鈞一度以爲自己自以爲是了,以爲楚喬並沒有偷偷揹着他,查他的檔案。
然而,這一串手鍊,卻說明了全部。
昨天,是他的生日。
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記得他的生日?
如果她沒有看過他的檔案,又怎麼會在他生日當天,爲他準備這樣一份刻着他名字的禮物?
手機突然在這個時候響起,打斷了沈鈞的思緒。他打開手機,看到那個熟悉的號碼跳動在手機屏幕上。
沈鈞花了三秒鐘肅清了一下心中紛繁得思緒,接通了電話。
“沈局長,做什麼呢?是不是在歡慶終於把我這個大麻煩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