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那個畏畏縮縮怕捱揍的小丫頭片子,居然已經長成到膽敢主動送上武器的程度。
楚國雄猛然明白過來:他的女兒這麼多年部隊裡打拼,什麼樣的傷沒受過,又怎麼可能真的怕他這幾雞毛撣子。
她從來不怕他手中的雞毛撣子。
她敬畏他,所以纔會一次次屈從在他的棍棒下。
可是現在呢?
楚國雄知道了。
丫頭長大了,管不住了,由不得他再頤指氣使了。
他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
楚國雄伸手,從楚喬手裡接過那雞毛撣子,讓楚喬意外的,楚國雄並沒有打她。
他開口道:“還是不打算說麼?”
楚喬眼角微微一跳,無聲地表達了自己堅定的立場。
楚國雄點頭,一連說了三個好。
他將雞毛撣子放在飯桌上,道:“我楚國雄從來只打自己的女兒。”
說完,他站起身,轉頭就往大門走。
錢婉英從廚房出來,探頭看他,“怎麼纔回來又走了?”
楚國雄:“局裡有事。”
說完,他轉頭擰開門,頭也不回出去了。
錢婉英默默走回了廚房,像是什麼都沒聽到,像是根本沒看到楚喬這個人。
楚喬盯着那根雞毛撣子,好久沒回過神來。
楚國雄沒有打她,卻做了更讓楚喬心痛的事。
他說他只打自己的女兒,卻又這麼輕而易舉放過了她——他已經不再把她當女兒看了麼?
楚喬在原地杵了半天,直到錢婉英收拾完東西又回到自己的臥室,楚喬才倒了一杯水,慢吞吞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拿出徐天祁給她的大袋子,從裡頭找到了紗布和藥水,還有各種藥丸,走到了牀沿坐下。
楚喬耐心地拆開沈鈞的繃帶,給他換藥水。
當傷口全完呈現在楚喬面前的時候,她忍不住微微皺眉。
左胸上方,巨大的創傷被徐天祁用針縫起來。
傷口周圍還有血痕,而傷口,居然已經有癒合的跡象,留下一條細細的結痂。
這麼大的創傷,居然睡了一晚,就結痂了?
楚喬有些匪夷所思。
她看了眼沈鈞沉睡的容顏,開始默默低頭替他處理傷口。
楚喬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替沈鈞前後兩處傷口都換藥,又重新貼上了紗布,隨即她拆開藥盒,按着徐天祁的交代,拿出六七粒藥丸。
楚喬捏開了沈鈞的嘴,將藥一顆顆挨個往他嘴裡送,每送一顆,朝上推他的下巴,利用吞嚥條件反射,幫助沈鈞吞下了所有的藥。
然後楚喬看着沈鈞一動不再動的喉結,雞婆地想:這樣藥是嚥下去了,不是全部卡在喉管裡了麼?
楚喬盯着沈鈞的薄脣注視了半分鐘,她猶豫了一下,然後喝了口水杯裡的水,隨即俯身,往沈鈞的薄脣上湊。
他們接過吻,但那是意外。
這一次也是迫不得已。
楚喬自己這麼告訴自己。
她在即將靠近牀上男人嘴脣的時候,閉上了眼。
捏開他的下巴,雙脣覆上他的脣。
冰冷柔軟的觸感,好聞的冰凌味迎面撲來。
楚喬收斂身心,強迫自己,專注地將嘴裡的水渡到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