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腦袋上方的打鬥聲和尖叫聲已經近在咫尺,掌心的戒指越發震動的厲害,似乎時時刻刻想要衝出楚喬的手掌。
楚喬退回了二層,她來到了兩層走廊,打開一扇窗戶,探出頭,往外張望。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麼,一團影子就突然快速從天而降,噗通一聲,掉入了海里。
楚喬皺眉,仰頭看了眼上面的甲板,什麼都看不到。
她目光一掃,看到一層甲板又一片區域是露天陽臺,沒有窗戶和牆壁。
楚喬記得,那時餐廳連着的一個大型陽臺。
她不再做停留,立刻跑到了一層陽臺下方的位置,打開面前的窗戶,翻了出去。
楚喬腳踩着兩層窗戶窗檐,攀着巨大郵輪的外壁,雙手抓住了一層餐廳大陽臺的末端。
待雙手確定抓緊後,楚喬雙腿離開窗檐,在半空中蕩了半秒,隨即腰腹部一發力,雙腿勾上了陽臺的下方邊緣。
她輕鬆利落地跳上了一層餐廳的陽臺。
正要做隱蔽,雙目一擡間,便整個人僵在原地。
楚喬大眼睛裡涌出了一股本能的震驚,瞳孔猛然一陣收縮,連嘴也下意識微微張開。
在她的面前,三四米遠,就是餐廳通往陽臺的落地門。
玻璃門正關着,接着餐廳裡燈火通明的光,楚喬看到了四扇巨大的玻璃門,從透明變成了鮮豔的腥紅色。
血和任何一種紅色顏料都有種本質性的不同。
鮮豔擁有一種說不清的血腥和陰冷,經常出入生死的人,憑藉直覺,就能判斷出。
那是血。
楚喬再清楚不過。
猙獰的血跡蔓延在玻璃門上,給以楚喬巨大的震撼。
當然,光是這樣,並不足以讓楚喬震驚。
她真正覺得驚異的,是腥紅的玻璃門內側,貼着地板看到的。
那是人頭。
一大片人頭,被人精心擺放在地上。
餐廳裡悠揚高格調的音樂還在響着,然而它奏響的不是一曲慶壽,而是亡靈之曲。
楚喬嚥了口口水,她微微回神,腳下的步子緩緩朝玻璃門移去。
她的腳無可避免地踩在從門縫裡溢出來的血中,一股黏膩腥稠的味道迎面撲來。
這種味道在楚喬拉開玻璃門時,越發強烈。
四年前的記憶猛然衝入腦海。
那天晚上,她帶着三十多名隊員,深入黑社會老巢,那晚,在那漆黑的地下室,她也曾經聞到過如此血腥的味道。
以及……如此血腥的場景。
腳下的頭顱約莫有五六十個,全部背朝楚喬,一眼望過去,幾乎是壯觀的。
所有人的脖頸都被整齊的切割下來,整齊排列,幾乎是完美的藝術品。
楚喬腦海裡,猛然衝撞入四年前那晚,隊友們的殘肢,還有最後,替她撐起廢墟的年輕戰士。
曾經只在夢中出現的記憶,因爲這樣血腥的場景而被觸動,歇斯底里在楚喬的腦海中吶喊、嘶吼,彷彿怕她忘了似得,提醒着她曾經犯下的致命錯誤。
楚喬一陣劇烈的頭痛,顫顫巍巍的,踏入了遍地的頭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