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鈞匆匆告訴她：不是香水。
那時候，楚喬以爲沈鈞只是敷衍她而已。
現在看來，可能真的不是香水了。
楚喬走到腳尖幾乎與沈鈞的相抵，然後停下，她身體微微前傾，貪婪地聞着這股清爽寧人的冰凌味。
隨即，楚喬緩緩擡頭，看向面前男人的臉。
她擡手，摘下他的無框眼鏡。
一直閉着眼的沈鈞，緩緩睜開眼，眼瞼微微垂下，迎上楚喬的目光。
楚喬隨手將眼鏡丟在一旁，她專注地看着他，伸出一隻手，摸上他的臉頰。
一瞬間，沈鈞漆黑冷邃的眼底微微一軟，他將頭微微側過，貼上了楚喬摸着他臉頰的手。
他的臉頰一片冰冷黏膩。
以及……滾燙。
楚喬摸着他年輕的皮膚和容顏，喃尼着開口：“你……是誰？”
一年前，她也曾經那麼迷茫困惑地問他這個問題。
沈鈞回望着她，告訴她：“我是我。”
楚喬緩緩將手收回，收回目光，低聲道：“我認識的那個男人，他不叫鍾璟，他叫沈鈞。”
沈鈞道：“在你面前，鍾璟一直就是沈鈞，沈鈞一直就是鍾璟。”
一句簡單得繞口令，卻那麼那麼動聽，直擊人心。
楚喬睫毛輕輕一顫，問：“所以你並不是做了整容手術，你的容顏……你剛過了37歲生日，是麼？”
沈鈞：“是。”
楚喬：“你剛纔拿着這東西——”
沈鈞糾正道：“這是青戟。”
他說着，拉起楚喬的左手，輕輕捏攏，“你掌心裡的，是靈戒，它們屬於同一種材質。”
沈鈞的掌心滾燙一片，他並沒有收回手，只是那麼輕輕籠着楚喬的拳頭。
楚喬：“你身體發熱，和這個儀式有關？”
沈鈞：“是，陰晦之氣來自亡靈之地，儀式可以收割陰晦。”
亡靈之地的概念，還是馬教授當初兩個世界理論時，沈鈞提出來的。
看來，他對馬教授說的，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沈鈞這句話楚喬當時其實並沒有聽懂，可是她並沒有接着追問下去。
因爲想想就知道，這裡頭一定不是三言兩語就解釋的清楚的。
楚喬：“哦，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像你這樣的人？”
沈鈞：“沒有，只有我。”
楚喬做了個深呼吸，總結道：“所以……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收割……陰晦的人？”
沈鈞：“是。”
楚喬：“因爲這個儀式，你的體溫會升高，而你身上的味道、你不老的身體，都和這個有關？”
沈鈞：“是。”
楚喬：“爲什麼？”
楚喬並沒有點明問題，
可是沈鈞已經領會。
他說：“因爲我想這麼做。”
低沉溫柔的嗓音，一點點鑽入楚喬的腦袋，讓她幾乎要顫抖。
他繼續說：“我想讓你知道，我是誰。”
所以，他明明知道她站在那裡看着她，可是他還是做了這些事情。
他當着她的面殺人，當着她的面完成儀式。
沒有猶豫，沒有隱瞞、沒有顧忌，殘忍而決絕的。
只因爲這就是他，最真實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