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純純鬱悶了,這孟嬌嬋簡直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你到底怎樣才走?”
“哼,生不能同衾,但願死亦同穴。”
“……說人話。”烏純純簡直這羣一吵架就飆出一兩句像是很有哲理話的人,就不能說些她能聽懂的,生不能同什麼?
孟嬌嬋有種懶得跟烏純純交流的樣子,庸脂俗粉就罷了,連基本的語句都聽不懂。
“我與皇上本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都是因爲你,因爲你的,我與皇上才心生隔閡,不管你怎麼說,我是不會走的,就算這個地方毀了,我也不會走的。”孟嬌嬋的情緒開始激動,說話都有點語文倫次。“阿錦……阿錦與我一起長大,好不容易等到可以成爲他的妃子,原以爲我們可以很恩愛的下去,如果不是你,也不會有這麼多事情,我會求爹爹讓阿錦繼續做皇帝,我會求姑姑,放後宮妃子一條生路,可是因爲你的存在,打破了這一切,爹爹不想讓阿錦做皇帝,姑姑更是勸我與阿錦分開,原本可以不用這樣的,都是因爲你……”
都是因爲她?細細想來,好像確實如此,因爲她的介入,很多事變的很複雜,如果沒有她,說不定元豐的江山還是裴依錦的,如果沒有她,說不定冷嬪可以與阿秀終成眷屬,如果沒有她,王木晴也不會背井離鄉。
“烏純純,你們烏家纔是元豐的罪臣,打着保衛元豐皇室血脈的名義,做的確實挑起朝廷的事情,這一切,都是你們烏家的錯,要不是你們,元豐也不會內憂外患,更加不會與塔努部多兒打起來,你知道嗎?塔努部多兒根本就不是衝着元豐的領土,而是衝這你來的,衝着你們烏家來的!”
最後一句猶如當頭棒喝,重重的打在了烏純純的心上,塔努部多兒的人原來真的是來複仇的?
“我好不容易可以與阿錦在同一個屋檐下,這間屋子裡面有他的溫度,有他身上慣有香味,這張是他躺過的地方,就算他每晚不在我的身邊,我睡在上面,也能感受到他就在我的旁邊,與我,烏純純,你憑什麼剝奪我的一切,你憑什麼?”
她憑什麼……
紛紛擾擾,迷迷糊糊,混混沌沌,可是心中有一絲曙光,始終讓她堅信她做的一切都是對的,那就是身爲烏家的血脈,烏家絕不會做出對朝廷,對皇室不利的事情。即使是挑起,即使是塔努部多兒圍城,那也是爲了元豐,爲了江山子民,爲了……自保。
“烏純純……”
“夠了。”一聲厲吼,讓本來還準備說些什麼的孟嬌嬋徹底呆在了原地。
烏純純雙眼泛着血絲,氣勢猶如猛虎,她悠然的走到燭臺前,將罩在上面的燈罩取下,伸手拿下燃燒的蠟燭,滾燙的燭液滴在她的手背上,她全然不知,並且轉身一步一步將孟嬌嬋逼到了牀榻上坐下,她一手拿着蠟燭,一手撐在牀邊,把受驚的孟嬌嬋欺在自己的道:“說話別一副我是菩薩的表情,裝的好像自己是救世主一樣,你說的這麼頭頭是道,可惜也沒見你求你爹爹不,反而你爹爹與塔努部多兒的人同盟,在邊疆逼我爺爺交出虎符,你們害人的時候,怎麼不是剛纔那麼嘴臉,你以爲你自己有多清高,你以爲自己有多善良,不過是披着一個綿羊的表皮,做着傷天害理的事情,你捫心自問一下,我們烏家是罪臣嗎?我們烏家有害過一個人嗎?我在後宮有做過一件對不起別人的事情嗎?可是你了,孟嬌嬋,開始還是個小女人模樣,可是現在看你,簡直就是一條毒蛇,我承認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做的事情最起碼頂天立地,你呢?你呢!”
歇斯底里的質問,讓孟嬌嬋無話可說,她從以前就知道,烏純純就是有這樣的能力,總是能將黑的說成白的,能把白的說的更白,就連太后跟烏純純對峙,都會被逼的妥協。
“你這麼喜歡這裡,你說就算這裡毀了,你也不會離開,那你就拿出你的魄力,把這裡毀了,你敢嗎,不要只會說,不敢做,不然你真的就是個孬種!孟家也只不過是嘴上說話的孬種!”烏純純重重的將手中的蠟燭放在孟嬌嬋的手心當中。
燃燒的蠟燭就像一顆不甘的心,就算是小小的火苗,也企圖把整個黑夜照的透亮,孟嬌嬋看着跳躍的燈芯,雙眼佈滿淚花,喉頭開始哽咽,她不敢了,她怕了,這種事,她長這麼大從沒有做過。
“怕了!”烏純純也看見孟嬌嬋的異樣,可是就是這種異樣讓她窩火,“一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以爲耍點小聰明就真的了不得了,手上未沾過血,就別說自己殺過人,沒有上過戰場,就不要整天把江山社稷掛在嘴邊,嗶嗶叨叨,就這種耍嘴皮子的功夫,老子也會,老子是看你和太后都是女人,才一忍再忍,可是你們不要把仁慈當做放肆的資本,老子想要對你們動手根本就不會皺一下眉頭。”
烏純純說的義憤填膺,正打算在繼續‘教育’下去的時候,孟嬌嬋將手中的蠟燭直接扔到了牀幔上,細紗暖帳,很容易着火,不然就不會有‘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說法,烏純純只是恐嚇恐嚇,嚇嚇孟嬌嬋而已,但是真沒想到以她的魄力,能把蠟燭給拋出去,所以她趕忙將孟嬌嬋提拉到一邊,用被子將火熄滅,可是媳了牀榻的火,她又聞到後面蔓延而來的焦糊味,當她回過頭時,整個房間都開始着起了火。而始作俑者,還在繼續‘煽風點火’。
這時候,烏純純才明白,永遠不要刺激一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因爲說不定她會想要你同歸於盡。
“你瘋了……”烏純純忍不住大吼。
而孟嬌嬋恍若未聞,喃喃自語道:“我不是孬種,孟家也不是孬種,我死也要死在有阿錦存在的地方,然後化身石橋,等他百年,千年,萬年,我無怨無悔。”
烏純純看着孟嬌嬋處於半瘋癲的狀態,徹底的絕望了。
屋外的奴才早就因爲兩妃爭吵而回避,主子們的事最好少聽少看少聞,這樣才能活的長久,可是當他們掐準時機,準備返回伺候時,內室已經着起了大火,火勢熊熊,裡面的情景不得而知,只知道兩個‘位高權重’的妃子,沒一個出來,隨着一聲‘走水了’的喊話,大家才七手八腳的到處找水,撲滅大火。
……
事情到這裡,烏純純才停下了嘴,裴依錦又溫柔的拿起水杯,放到烏純純的嘴邊,看她大口大口的喝下。
事情的真相,烏純純有所隱瞞,只能說一些虛假的東西給裴依錦聽,因爲女人之間的事情,要是叫男人插手,就顯得自己太嬌弱了。
不管裴依錦信不信,反正烏純純是一副就是這樣子的表情。
隔了許久,裴依錦纔將烏純純放下,自己坐在牀榻邊,摸着她的臉道:“蠢蠢啊,朕有時候挺心疼你的,特別是看着你現在這個樣子,朕更是……相當自責。”
烏純純不由的抽了一口涼氣,這裴依錦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裴依錦含笑不動,‘癡傻’的看着烏純純。
烏純純心驚膽跳的說道:“皇上……請勿需自責,這件事本來就是妾身自願的,弄成這樣也是妾身自己不注意,跟皇上一點關係都沒有,妾身發誓,妾身絕對不找皇上任何麻煩。”
“可是……”裴依錦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讓烏純純更加後怕。
“沒有可是,要怪只能怪孟嬌嬋真的放火,並不怪皇上,皇上真的不要有心理障礙!”
“不過……”
“哪還有什麼不過,皇上救我一命,我就該感激涕零了,萬不能讓皇上爲我這種小事傷心傷肝,更加不要心疼。”
“但是……”
“沒有但是!”烏純純緊張的將聲音提了一個調,發現裴依錦皺着眉頭時,立馬狗腿的柔和說道:“皇上,事已至此,有些事無需再提,妾身完好無損,已經是上天網開一面了,皇上就不要再‘可是、不過、但是’了,真的跟皇上一點關係都沒有,皇上要是真想爲妾身做點什麼,那就……再喂妾身喝杯水吧!”
烏純純本想說拿碗飯,但是想想飯中可能有其他什麼物質的時候,想法就此作罷,還是喝水來的實在,剛剛喝過了兩杯,並沒有什麼不良反應。
“蠢蠢啊,你真的不怪朕。”裴依錦眼眸中精光一閃,徹底讓烏純純後背一涼。
“妾身確定,肯定,一定不怪皇上,皇上敬請放心。”
“那……朕就有事怪你了。”
“……”這個轉折,讓烏純純有點反應不過來。
怪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