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慕容羽與慕容瑾兩人上前參拜,左悠然這才發現原來在角落撫琴之人竟然是慕容瑾,卻也只是波瀾不驚的看着。
原本就已是陌路的兩人,當她知道他與左怡然的事情開始,連朋友的情分也不存在了。那件事情,徹底寒透了她的心。
從今以後,他在她眼裡,便與一個路人無異。
慕容凌見慕容瑾從角落出來,便知瞞不住,卻見左悠然神色無異,想必左怡然與二皇弟的事情確實讓她傷了心。那左怡然對她所做的事情,他又怎會不知,如此狠毒的女人,二皇弟竟與她勾搭上了,還懷了骨肉。即便悠然與他沒有那段過往,只是普通朋友,該也從此不會再與之來往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加大了手裡的力度,而她彷彿感應到他的想法,回眸一笑,皓齒生輝。
晚宴也即將進入尾聲了,御膳房的人端上了黃色鬆軟的糕狀甜品,上頭還有些白色如雪花般的東西薄薄的鋪了一層,晉皇的那一塊糕狀物,上頭還用紅色的果醬寫了“生辰快樂”四個大字。衆人不曾見過此等物品,只覺得新奇的緊,皆是動了筷子放至嘴中一嘗,只覺得鬆軟可口,甜而不膩。
晉皇見到這塊蛋糕已是激動不已,又嚐了嚐,竟與記憶中的味道相差無幾,心中不由得一動,只吩咐道:“快傳今晚的御廚!”
小太監趕緊命人傳來了今晚掌管御膳的御廚,御廚拜見了晉皇,晉皇免了他的禮,只是迫不及待的問道:“這糕點是誰做的?”
御廚恭敬的回答道:“這糕點是太子妃娘娘叫奴才做的,她說生辰之日用這種糕點當甜點,兆頭好。”
太子妃?
晉皇的眼光直直的射向左悠然,衆人也不禁望向她。左悠然此刻正在品嚐蛋糕,倒也沒注意,只是心想若是有辦法加入些芝士,味道許是會更好。
見左悠然仍在自顧自的吃着,慕容凌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提醒她,她有些愕然的擡頭,只見衆人的眼光皆注視着她,她有些不解,小聲的問道:“殿下,發生什麼事了麼?”
慕容凌的嘴脣輕輕蠕動着道:“父皇問這糕點是何人所做。”
“太子妃,這糕點是你的心思?”晉皇沉吟了許久,纔開口問道。
左悠然心中有些詫異,難道這蛋糕有什麼問題麼?只道:“是的。” ωwш✿ ttκan✿ ¢ 〇
晉皇的目光緊緊的盯了她許久,才終於收回,只是點點頭,然後讓御廚退下,吩咐宴會繼續。
原以爲晉皇還會再說什麼,不料卻沒了下文。衆人也有些不明,這糕點裡面難道還有什麼文章?
左悠然小聲的問道:“這糕點有什麼問題麼?是不是很難吃?”
慕容凌搖搖頭道:“我也不懂。糕點是太子妃的心思,自然是好吃的緊,這玩意還是新奇,本宮從來不曾見過。”
既是如此,爲何晉皇的眼神如此古怪呢?左悠然眼睛直追着晉皇,卻見他已是無精打采,沒了方纔的欣喜之色。
霍貴妃見晉皇有些怏怏不樂,便給底下人使了個眼色,衆人接到眼色都懂了,起身告退,晉皇擺擺手道:“都散了吧。”
衆人應了一聲,皆起身告退。霍貴妃上前正欲扶起晉皇,卻聽得晉皇道:“太子妃,你留下來。”
正欲起身離去的左悠然與慕容凌皆是一愣,而霍貴妃的手也僵在半空,只得訕笑道:“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待所有人都退下,大殿上空空如也,只剩下晉皇與左悠然,晉皇才招手道:“太子妃,過來。”
左悠然應了一聲,踩着碎步上前,福了福身,問道:“不知皇上找兒媳有何事?”
晉皇讓她坐在方纔霍貴妃所坐之位,只道:“太子妃,朕把你賜給凌兒,而沒賜給瑾兒,你不會怪罪朕吧?”
左悠然一怔,沒料到晉皇會如此問來。若是一個月前,他這般問她,她心中的答案,肯定是恨的,但這一月以來,她的心境似乎變化很大,雖說陰差陽錯,卻也有歪打正着之感。
如果她不是嫁了慕容凌,而是嫁了慕容瑾,現在又當如何?她不敢想象。只知如今這般,竟也感覺很好,與慕容凌的相處,竟然越來越快樂,越來越歡喜。
“兒媳感謝皇上賜婚,怎敢怪罪皇上?”
晉皇嘆了一口氣道:“朕知道你與瑾兒有過一段曾經,當時你與瑾兒正是相戀,朕卻罔顧你的意思,硬是把你指給凌兒,你若是怪朕,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朕知道,這個決定不會有錯,縱然你會怪罪朕,卻終究會平息,你心中之人,本來就是凌兒,而並非瑾兒。”
“當然,朕也有私心,朕偏愛凌兒,希望他幸福,而你聰慧可人,朕希望你能輔助於他,助他成就霸業,如今一看,朕的眼光果然不錯。”
“皇上……謬讚了。”左悠然不知晉皇竟然是如此這般的心思,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胡亂答應。
“凌兒對你可是喜歡的緊啊!一如當初朕對惠兒,真是思君催人老!”說到惠後,晉皇不由得長嘆了一聲:“惠兒也如你一般的聰慧可人,清靈出塵,彷彿是老天賜給朕的賞賜!若是惠兒在,朕與惠兒,也當如你和凌兒一般恩愛……”
“皇上……”左悠然見晉皇臉色黯然,卻不知該如何勸他。惠後,是慕容凌的生母,不知爲何,聽到她的事情,想起這二十年來,慕容凌一直孤獨的長大,沒有孃親,又沒有爹疼,心中竟也是一痛。
“就如今天你弄的甜點生日蛋糕,惠兒也曾做給朕吃過……”想起當年惠後的靈動可愛,想起當年與惠後的種種甜蜜,今日嘗起那蛋糕,竟是別般滋味。他原本以爲這蛋糕只有惠兒才懂,不料今日卻得一嘗,勾引了他無限相思之情。蛋糕雖在,卻已物是人非、物是人非了啊!
“雖然今天你弄的生日蛋糕,比惠兒弄的更爲香甜,但朕總是覺得,記憶中的那個味道,纔是最美妙的……”晉皇的目光已經放向遠方,目光有些迷離,似乎在追尋很久以前的片段回憶。
“惠後……也曾經做過生日蛋糕給皇上吃?”左悠然聞言不禁一愣。這生日蛋糕一說,是現代人才有的,是從西方傳來的,古時生日吃的該是長壽麪與紅雞蛋,怎麼會是蛋糕?更何況,就算惠後無意中研究出蛋糕這種甜點,可是冠上生日二字,總覺得不是古代人所想的。
“是啊!惠兒有時古靈精怪的很,連朕也摸不透她的心思……生辰之日要吃蛋糕,還要吹蠟燭許願……她說,生辰之日許的願望,最靈驗了……”說到這裡晉皇不由得回憶起惠後急急催他許願,又偷偷的問他許了什麼心願,他故作神秘的不告訴她,兩人一起嬉笑的情景。
明明隔了那麼久,卻總是仿如昨日。惠兒明明已經過身了,卻彷彿總是在他身邊,離他很近。
吃蛋糕?吹蠟燭許願?這明明——明明都是現代人所爲啊!莫非——
莫非惠後竟是穿越之人!
左悠然忽然想起白馬寺內的了淨方丈所言,他說過曾經有過一個穿越過來的人,在這裡也有命中註定的緣分,開始之時,也是如她一般不顧一切的想要回去,終於機緣巧合之際回去了,卻是容顏已銷。莫非方丈說的,不是別人,竟是惠後?!
“皇上,惠後是否去過白馬寺?見過了淨方丈?”左悠然急急的問道。
晉皇有些奇怪她的問題,卻是回答道:“惠兒曾跟朕一起去過白馬寺祈福。”
左悠然一驚,身子一震,虧得坐在椅子上,否則肯定要摔倒。惠後,慕容凌的母后,竟然是穿越之人?!
看出她的震驚,晉皇只問:“怎麼了?有何不妥之處?”
左悠然搖搖頭,心中卻是苦笑。她想過很多可能性,卻沒想到,竟然是惠後。只是——
“皇上,惠後不是因爲臨盆之時血崩,所以才……?”
提及往事,晉皇不由得深深的嘆息了一聲:“是啊!惠兒平時喜歡活蹦亂跳,身子骨很好的,怎麼也沒料到那日竟會……惠兒誓要先保住凌兒……朕以爲會母子平安的……沒料到……”
身子骨很好的惠後竟然會熬不住生產而仙去?左悠然心中總覺得此事有些說不出的奇怪。聽晉皇所言,他與惠後應該是恩愛非常,如果是這般,惠後怎麼可能還會想要回去?她願意爲晉皇生兒育女,願意爲慕容凌犧牲自己的生命,便是斷斷不可能捨了兩人回到現代。而晉皇說惠後向來身子骨好,惠後是一個現代人,按理來說,也不可能如此嬌弱,生個孩子便一命嗚呼了。她總覺得此事有說不出的詭異之感,卻又說不出哪裡有不對。
“皇上,當初惠後臨盆之日的太醫是否還在?”
晉皇面有怒色:“那幾個廢物連惠兒的命都保不住,朕已命人賜死了。”
死了?她的眼皮不由得一跳,如此以來,卻是更加詭異了。